村子不大,很快就走到了侯家門口。
秦焱打量了一下房子,應該新建了沒幾年,看來大娘們說侯文新之前勤快肯幹,沒有胡說。
這樣一個人,如何會在短短時日裡就忽然變了本性,甚至拋棄了自己曾經苦苦追求的妻子?要說裡頭沒有問題,秦焱第一個不信。
“阿秀,在家嗎?”村子裡也不興敲門這一套,大娘直接推門進去,“有兩個大學生要找地方住,你這裡能安排下不?”
秦焱和陶婧跟在她身後,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她們可不習慣隨便闖進別人家裡。但大娘已經進去了,她們站在外面似乎也不合適。
好在片刻後,一個二十多歲,容貌秀美的女人抱着個孩子走到了門邊,笑着請她們進屋。不過兩人都看出來了,那笑容十分勉強,恐怕事情並不容易。
果然,一進屋,大娘將情況說了,那個叫阿秀的女子毫不猶豫的道,“二嬸,我家裡最近亂得很,怕是招待不了貴客。你們家裡不是有空房間麼?讓她們住你們家裡就是。”
她也想賺點錢貼補家用,但是卻不願意讓人看了自己家裡的笑話。這種特殊時期,怎好讓陌生人住進家裡來?
秦焱的目的主要是過來看看這房子,租不租得成倒是沒關係,所以在那位大娘勸說未果之後,便給她使了個眼色。大娘會意,又道,“唉,既然你這裡不方便那就算了。對了,這兩個大學生是研究古董的,想收點東西。你們家裡不是有個什麼傳家寶麼?拿出來給人看看,究竟值不值錢。到時候你也好有個依靠……”
“這不行。”阿秀連忙搖頭,“那是他們侯家的東西,要是離了婚,肯定是要還給侯文新的。怎麼能賣?”說着,她越看越覺得秦焱她們不像好人,可能另有目的,便板起臉來送客,“二嬸你也知道我這裡的情況,亂的很,就不留幾位了……”
秦焱和陶婧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被人掃地出門的感覺。尤其是秦焱,她以前不管走到哪裡,不說是前呼後擁吧,至少每個人都客客氣氣的。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時也是哭笑不得,對陶婧說,“我們這是被人當成騙子了?”
大娘聽到她的話,連忙道,“你們可別怪阿秀,她也不容易。”
兩人連忙表示不會怪她,這纔跟着大娘回了她家。既然阿秀那裡不願意,大娘當然不會把錢往外推。尤其是秦焱付了七天的房錢飯錢之後,更是熱情的安排房間,又問她們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吃的又有沒有忌口之類。
好不容易把人打發走了,陶婧才問秦焱,“你看出什麼來了?”
秦焱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她,“你看出什麼來了?”
陶婧搖頭,“只是覺得他們家的院子裡有古怪,至於到底是怎麼回事,卻看不出來。”
秦焱嘆氣,“那隻鬼搞不好已經不在封印裡了。”
“嗯?”陶婧驚訝,“真的,那……”那她們要怎麼辦?
說真的,雖然據說這些都是自己安排的,但陶婧卻是越來越看不懂,對於封印和鬼魂的用處也雲裡霧裡。到底是封印比較重要,還是裡面的鬼魂比較重要?如果突破了封印,鬼魂本來的用處,又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夜裡去地裡看看情況,然後再去找一下那個侯文新。”秦焱的臉色也十分凝重,但仍然安慰陶婧道,“沒關係,只要那個鬼魂還在,總能夠找得到端倪的。”
陶婧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變得異常難熬。好不容易等到晚上,確定大娘家裡人都睡着了,兩人才悄然起身,出了村子往那片水田奔去。白天的時候只遠遠的看着,還沒發現什麼,現在靠近了,才發現這裡陰煞之氣非常重,然而封印的確是已經被破壞了,這一點,連陶婧都能看得出來。
鬼魂果然已經不在裡面了。秦焱到處檢查了一遍,又施了個法術,將陰煞之氣驅除,纔對陶婧道,“出了一點問題,我們現在就去找侯文新。”
她原本以爲那個鬼是被侯文新放出來的,其後侯文新被蠱惑,所以纔會性情大變。現在看來,卻顯然不是這個樣子。那封印應該是已經被破壞了很久了,周圍的陰煞雖然重,卻沒什麼鬼魂生活的痕跡。顯然對方已經離開許久。
那麼侯文新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變故?這就只有找到人才能知道了。現在鬼魂自己離開了,只有侯文新這一個線索,秦焱自然不能放過。而且,宜早不宜遲。
“可是我們要怎麼找到他?”陶婧皺眉。
這個秦焱早有準備,她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了一個小巧的菸灰缸,“用這個。”
陶婧不由瞪大了眼睛,“這是侯家的菸灰缸,你什麼時候拿到的!”當時兩個人根本沒有靠近過,她也絲毫沒有注意到秦焱拿過東西啊!
秦焱道,“只是一個小法術。用完了我就還回去。”她把玩着菸灰缸,很快確定了一個方向,帶着陶婧往那邊走。
“進村子?”陶婧有些意外。
她以爲侯文新根本不在村子裡,而是去找那個所謂的“相好的”去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如果那人是村子裡的,大家沒道理會不知道,肯定早就說出來了。畢竟這又不是什麼體面的事情。
秦焱的眸色沉了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菸灰缸,冷笑,“這回恐怕我們都打眼了。”
“什麼意思?”陶婧疑惑。
秦焱把菸灰缸遞給她看,“這裡頭的菸灰還沒有清理過。那個阿秀一看就是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如果丈夫不在家,早就應該將菸灰缸清洗乾淨纔對。所以……我懷疑侯文新根本沒有離開過家!”
所以家裡纔有他生活的痕跡,所以阿秀才不讓其他人住進她家,否則豈不是就露餡了?
之前秦焱也發現了家裡有他生活過的痕跡,但畢竟兩人只是吵架,還沒離婚,所以她也沒有在意。現在看來,根本就是障眼法。
“這麼說來,所謂的鬧離婚,豈不是也是假的?”陶婧皺眉,“他們何必演這樣的戲?”要是動靜不大的話,村子裡的人根本就不會知道。他們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不知道。”秦焱道,“找到人自然就能問清楚。”不過她心裡也不是完全沒有猜測,侯文新可能在躲避着什麼人。否則村子裡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不用這麼演戲。
兩人朝着秦焱找到的方向走,果然沒一會兒,就停在了侯家門口。
農村裡雖然說是有院子,但並沒有院門。所以秦焱直接走過去敲了門,房間裡很快響起了動靜,沒一會兒阿秀的聲音想起來,低低的問,“你們又來做什麼?”
不等兩人回答,又道,“我早就說過了,侯文新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你要是能替我找到他,我也多謝你!我一個婦道人家,還帶着孩子,不敢讓你進來。你快走吧!”
然後就沒有聲音了。
陶婧和秦焱對視一眼,都沒想到,竟然真的有別人來找侯文新。聽阿秀的語氣,應該是個男人,而侯文新正是在躲他!
“阿秀嫂子,是我們。”秦焱又敲了敲門,“白天時過來的那兩個女學生,還記得嗎?我們找你有點事,能不能開開門?”
陶婧站在她後面,抽了抽嘴角,什麼女學生?秦焱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就不覺得彆扭嗎?
屋子裡的阿秀猶豫了片刻,終於將門打開了一個縫隙,皺眉問道,“你們又來做什麼?都說了我家裡不方便讓你們住,東西也絕不會賣。你們快走吧!”
她說着就要關門,卻被秦焱伸手抵住,她笑眯眯的問,“阿秀嫂子,侯文新其實就在房間裡吧?而且……你確定東西不賣嗎?你們家的傳家寶,應該出了很大的問題吧?”
阿秀的臉色大變,睜大了眼睛,警惕的看着秦焱,抖了抖脣似乎想否認,最後說出來的卻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如果你信得過我,就打開門讓我進去。我可以幫你們,不管是打發了那個在找侯文新麻煩的人,還是那個傳家寶的問題,我都可以解決。如果你不信,那我這就走了。”秦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的說道。
然而阿秀卻很快鬆開了手,“進來吧。”
她其實未必真的相信秦焱能夠解決她的問題,但秘密已經被她知道了,這時候也沒有別的選擇,總要先把人請進來,看看情況再說。
最重要的是,不過是兩個弱女子而已,丈夫還在家裡,阿秀心裡自然踏實許多。要是事情有變,到時候大可以動手把兩個人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