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你還想說些什麼?你怎麼看這心事重重的樣子呀?”薛從良對於感情這方面,是個榆木疙瘩,有些話,非要讓人家女孩子,把話說出來不可。
“……”
“吃,吃菜,再不吃菜就要涼了,這個蓮藕,美容養顏還敗火,你多吃點!”薛從良一個勁地給李美玉夾菜。
“……”
“咦?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呢?說話呀,我……我沒有怎麼你吧!”李美玉沉默不語,讓薛從良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我有話說錯了嗎?我沒有說錯什麼話呀?”
“良子,我家裡人,又在催我的婚事了!”李美玉看着薛從良榆木疙瘩的樣子,這句話只好自己來說了。
薛從良忙碌的筷子,瞬間停了下來。這已經是李美玉在自己的身邊,第二次提起自己的婚事了。再說了,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其實,薛從良的老媽,已經多次給薛從良提起這樣的好事情了,但是,薛從良一直當做耳旁風,也就聽聽了事,從來沒有當做一回事。但李美玉在這麼久的沉默之後,突然說起這樣的事情,想要再回避,顯然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是啊,我們都老大不小了,是該考慮考慮這件事情了。我在感情這方面,是個榆木疙瘩,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可是,我卻不知道,如何來表達自己的感情……”薛從良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我不需要你怎麼表達,只要你說,你喜歡我,你愛我,就可以了……可是,你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句!”李美玉有些委屈地說道。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呀?我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薛從良發現,想要說出這句話,甚至比懲治伏龍山的妖怪,都要困難。
“……”李美玉滿臉飛紅。低着頭,脈脈含情的眼神,在迷離的燈光下,顯得異常的美麗。
薛從良心中的勇氣。像是火苗一樣,竄了上來,可是,又迅速像是被人抽去了木柴一樣,削弱了下來,如果現在,當着李美玉的面,當着這麼多的飯菜,想要說一句這樣的話,好像真的好睏難。
“老闆。給我們來一瓶紅酒!”薛從良突然奇想,有時候,兩個男女之間,就是需要酒來助興,只有這玩意。才能夠讓兩個人共同燃燒起來。
“好嘞,這就來了!”老闆一聲悠揚的答應聲,一轉身,就給薛從良拿來了一瓶紅酒,還給拿來了兩個高腳,“薛醫生,就能壯膽。該說什麼,你就說什麼,吃好,喝好,說好啊!”
老闆笑眯眯地走上來,好像已經明白了薛從良爲什麼要喝紅酒似的。薛從良的臉。還沒有喝酒,就已經紅撲撲的了。
李美玉沒有反對薛從良要紅酒,她知道,薛從良內心的矛盾和糾結,喝一口紅酒。有些話,或許更容易說出來。
薛從良給李美玉到了半杯,自己倒了一杯:“來,小玉,這是我們第一次在一起喝酒吧,我們來碰一杯!”
很少喝酒的薛從良,這次,竟然破了戒了,舉杯邀請李美玉碰上了一杯。
於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兩個人就這樣,觥籌交錯,竟然也喝的是滿面紅光,薛從良的話,是越來越多了,說的是酣暢淋漓,他從來都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從上學時候的事情,說到畢業之後;從小診所,說到現在的大醫院;又從現在李美玉,說到了白淑靜。真可謂是把所有的人,都說了一遍。
但薛從良的的腦子,是清醒的,只不過喝了點酒,有些興奮而已。
李美玉的臉,也是紅撲撲的,她聽了薛從良說了這麼多,心中對薛從良的瞭解,又更深了一步。
這個心地善良的小夥子,從懷才不遇,到通過自己的努力,創造了屬於自己的醫藥帝國,其中的辛酸,從未向別人說起過。在這光鮮的背後,薛從良對自己內心的苦楚,都守口如瓶,一直對病人們全力以赴,盡心盡力。這些年來 ,從他手裡成功復活的人,不計其數。但是,他對過去沒有救活的人,依然耿耿於懷,無法放下。
薛從良說到這些人,都是兩眼淚花,淚流滿面。作爲一名醫務人員,李美玉更是感同深受。在看到病人在彌留之際,期盼的眼神,慢慢失去生命的光輝的時候,那種來內心的劇痛,令人無法釋懷。
醫生,不是神仙,當病人無力迴天的時候,醫生的內心,更是心如刀絞。
所以,每當薛從良說起這些的時候,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重新看到病人絕望的眼神的時候,薛從良就久久無法入眠。
所以,他會一個鯉魚打滾,坐起來,開始修煉五行絕技,修煉起死回生之術。哪怕,這種功夫再難,薛從良也毫不畏懼,因爲,這樣的功夫,能夠讓病人重獲新生,哪怕,讓病人再和親人們說一句話,這樣的付出,也是有意義的。
這個晚上,薛從良藉着這瓶紅酒,把自己內心的苦楚,全都一股腦地倒了出來,李美玉仔細地聽着,激動得無法抑制。沒有想到,一向以樂觀示人的薛從良,也有自己脆弱的一面。
李美玉給薛從良遞上了面巾紙,想要溫柔地給薛從良擦去淚水,被薛從良一把拿了過來,他有些生氣地把臉上的淚水,刷刷刷地擦掉了。好像,並不想讓外人看到自己的淚水一樣。
這時候,李美玉忽然意識到,放店裡本來熱鬧的環境,不知什麼時候,都停止了,變得鴉雀無聲。當她擡頭去看周圍什麼情況的時候,才忽然發現,在飯店裡吃飯的人,都在傾聽着薛從良的訴說。顧客們在扭着頭,看着薛從良的方向,而廚師們,也關了風機,走到門口,看着薛從良的背影。
當李美玉驚愕的時候,所有人,都鼓起掌來。
“嫁了吧,嫁了吧!嫁了吧!”當然人們齊聲呼喊的時候,李美玉也禁不住熱淚盈眶。
薛從良看着李美玉,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自己剛纔所說的話,竟然有這麼多人在聽着,他感覺到,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但是,他的話,又讓所有人感動不已,這纔是一個醫生,在履行了治病救人的天職,雖然有時候,無力迴天,但是,這種敬業的精神,天下少有啊!
人們都被這種精神所感動,被薛從良的美好品德所感動……
“薛醫生,你說話呀,說,嫁給我吧,我們當你的見證人!”老闆娘站在一邊,滿眼淚花,鼓勵薛從良說話。
薛從良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他鼓起勇氣,用視死如歸的魄力,說到:“小玉,嫁給我吧,我會愛你一輩子!”
李美玉的眼淚,嘩啦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顧不得周圍還有這麼多人在看着自己,撲在薛從良的胸前,哭的是一塌糊塗。
周圍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
“好!好!太好了!薛大神醫,在我們的飯館裡,一語定終身,是我們的榮幸啊!”老闆娘好像比薛從良都高興,絕不亞於當年自己新婚大喜的日子。
月亮早已經掛在樹梢了。食客們逐漸散去,人們都在議論着剛纔感人的一幕,好像都看了一場激動人心的大戲一樣。
“小玉姐,恭喜你們!這是我這一輩子,看到的最幸福的時刻!”小紅早已經看到了李美玉和薛從良,她高興地走上來向李美玉送上祝福。
薛藥香站在遠處,有些羞澀。
“也祝福你們,希望你們早點修得正果哦。”李美玉看着小紅和薛藥香,微笑着說道。
“我們呀,還遠着呢,告訴你吧,小玉姐,這纔是我們第一次出來吃飯,我對他感覺還行,就是太嫩了!”小紅悄悄地給李美玉說道。
“嫩了還不好啊?你好好的教育教育他,這男人,都是女人培養出來的。”
“是,小玉姐 ,你說得太好了。……那我們先走了!”小紅給李美玉和薛從良說再見。大家紛紛離去之後,皎潔的月光下,只有薛從良和李美玉,兩個人挽着手,走到薛從良的大力神摩托車旁邊。
“你的電動車怎麼辦呢?”
“讓老闆娘看着唄,這麼美好的夜晚,我當然要坐你的大力神摩托車兜兜風,然後回家了。”李美玉幸福地笑了起來 。
“好嘞,我們走了!”
兩個人跨上摩托車,李美玉伸出手臂,環抱着薛從良,薛從良突然渾身感覺到麻酥酥的。李美玉把臉貼在薛從良後背上,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涌上薛從良的心頭。
“轟——”隨着一聲低沉而有力的轟鳴聲,大力神摩托車啓動了起來,“我們出發!”
薛從良一踩油門,兩個人,乘着夜色,暢遊於彎彎曲曲起起伏伏的馬路上。
“我有媳婦了!我有媳婦了!”薛從良衝着山谷,大聲的呼喊,好像的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迴應。
這時候,薛從良的手機突然傳來一身急促的鈴聲,難道,醫院裡,又有急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