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只在當下,狻猊與虯吠的神力攻擊還未觸及龜形黑炎,一道黑到極致呈幽光的龍形魔弓後發先至,張口吞沒黑炎,極其彪悍的姿態向着霸下直衝而去。
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狻猊與虯吠,他們可不知戚長征此行特爾元門又自借道冥界進入魔界的收穫,一閃而逝的幽光,他們還未看清楚,便聽見一聲巨響傳來,回頭一看,霸下爆退百丈,一條黑龍張牙舞爪繞着霸下身周翻騰。
黑龍強勢,攻擊方式多種多樣,時而張牙,時而舞爪,時而擺尾,轉瞬間便有上百道攻勢落在霸下身上,而霸下似乎被突如其來的黑龍壓制,縮回了胳膊腿,也縮回了腦袋。
龍形魔弓以極其霸道的姿態暴揍霸下,此時也有着一條五爪青龍躍躍欲試,搖頭擺尾想要掙開緊握的手。然而,它的主人卻懂得審時度勢,不僅未讓它與黑龍爭鋒,在戚長征緩緩回身的過程中,將它收回了眉心處。
姜九黎不愧是姜九黎,只在這片刻工夫就想明白戚長征突然挑釁霸下的原因。
他知道戚長征擁有一件神器鑫元斬,也知道這件神器乃是千萬年前鬆壑仙人遺留,然而,這件神器戚長征早已傳給了戚鑫。
黑袍龍神贈予他游龍仙劍,佈局他與重生玄龍簽訂伴生元契,都是爲了助他與戚長征爭奪修元界界主。
玄龍不死之身讓他也擁有不死的能力,游龍仙劍賜予他讓他比戚長征多了一件神器。戚長征從龍域帶走了兩位中階神獸狻猊與虯吠,他便能從龍域帶走兩位高階神獸囚牛與霸下。
他擁有的資源遠遠超過戚長征所得,且聖祖青龍傳承聖獸血脈給他,容他在百日堪比外界一日的青龍宮殿內修煉,充分吸收聖獸血脈,從而成爲修元界修爲最高的修士,絕無僅有的五行中境。
姜九龍跟着戚長征走了,這點對於他而言其實並不是太過在意,只因他需要的並非是姜九龍在身邊,而是需要姜九龍通過伴生元契給予他不死的能力。
按理來說,諸多資源加身,也已成爲修元界境界最高的修士,應當穩壓戚長征一頭纔對。但是,戚長征的成長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就連黑袍龍神與青龍老爺子也是感到意外。
造成的結果就是姜九黎縱然擁有游龍仙劍,擁有不死之身,擁有最強境界,依舊難與戚長征抗衡。
這還只是戚長征未曾暴露擁有黑龍的前提之下,被激怒的姜九黎還有勇氣祭出游龍仙劍,但是,當一條幽光閃爍的黑龍驀然自戚長征身上出現時,姜九黎退卻了。
神器與神器之間有着必然的聯繫,也有着爭鋒之心,游龍仙劍想與七星魔弓爭鋒,姜九黎卻是看清形勢,絕對不允許游龍仙劍出擊,從而給予戚長征斬他肉身的機會。所以他會在戚長征回身之際連忙收起游龍仙劍,只做出驚愕的表情觀張狂黑龍暴揍霸下。
戚長征看也沒看姜九黎一眼,只將目光放在不見頭頸四肢的霸下身上,微微側目,似乎覺得霸下的實力不應當如此弱纔對。
高階神獸豈非等閒,囚牛擅長音律,霸下擅長防禦,這點戚長征早已知曉,他還知曉霸下原形馱有一面巨碑。
妖族不喜法寶,能夠變換的肉身便是其與生俱來的武器,比之人類後天祭煉的法寶契合度高出許多。嚴格來講,龍族也屬於妖族一類,他們也擁有着妖族的共性。只不過他們是站在妖族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早已自成一域,便是龍域。
龍域是爲龍族生存繁衍之地,龍族離開龍域便不敢輕易顯露原形。戚長征猜測,興許在他們與生俱來的武器不可用之後,霸下會祭出那面巨碑作爲武器。
“真他奶奶的,這老龜縮起脖子來就是一個堡壘,銅牆鐵壁鋼筋鐵骨就是用來形容老龜的。”攻勢不停的魔弓器靈傳音,“不打了行不行?這麼下去累死也傷不到老龜,反倒是我爪子生疼,牙齒都鬆動了……”
“再逼逼看。”戚長征傳音說,“猊兒曾說霸下身負巨碑,眼下在修元界他無法顯形,不知他能否取出巨碑來,加把勁,回頭我收拾起他把握更大。”
“怒了。”魔弓器靈咆哮,只顯形數百丈的龍軀再度膨脹達千餘丈,攻勢兇猛許多。
不一會兒,始終捱打不還手的霸下伸出了一隻胳膊。戚長征瞪大了雙眼,傳音魔弓:“小心點,估計要出巨碑。”
巨碑沒有出現,卻有着陣陣轟隆之聲響起。
聲音來自後方城樓。
戚長征驚訝回望,旦見一整面寬厚城牆拔地而起,足有數千丈長。
霸下伸展的手掌驀然成爪,數千丈寬厚城牆急速飛來,聲勢不可謂不浩大,塵土飛揚間,便是與龍形魔弓演化千餘丈龍軀劇烈碰撞。
爆響聲中,旦見龍形魔弓蜿蜒飛離,轉瞬又是回頭衝向展露頭頸四肢的霸下,而那與龍形魔弓碰撞龜裂的城牆竟是在霸下手中變得短了一些,卻是更厚實,龜裂的表面也已不見。
衝撞再起,城牆再度龜裂亦是再度修復,變得更加厚實,龍形魔弓被碰撞飛離的距離亦是一次比一次更遠。
“靠!”戚長征嘟囔着,“到底霸下是水行神獸還是土行神獸……”
“汪!”虯吠似有不滿,嚎了一嗓子道:“只是使用而已,神獸與你們人類五行境強者境界相當,原有的屬性也在融合其餘四屬性,我也能呼風喚雨,使用土行有什麼了不起。”
“沒意思。”戚長征說,“那面巨碑呢?你們不是說他那面巨碑厲害麼,怎的不見他使用?”
狻猊苦笑道:“霸下很懶,或許說他很傲,在龍域的時候就極少見他動手,除非有龍欺負他的後代。我的領地距離那面大湖不算遠,見過一次他使用石碑。”說着看了眼囚牛,放低聲音道:“囚牛不敵霸下。”
“竟有此事?”戚長征詫異。
“你若見到囚牛本體,就會看見他那對彎曲犄角不規則,那就是被霸下用石碑砸的。”狻猊輕聲道,接着說了句:“霸下沒把七星魔弓當成對手。”
戚長征撇撇嘴,道:“我還沒把他當成對手呢。”說着飛身上前,伸手一招,龍形魔弓演化棍形,一根渾身幽光的魔器出現在戚長征手中,就見戚長征高舉魔器,一棒砸向已是顯得數倍厚實的城牆。
劇烈的轟鳴聲震盪四野,久久未曾平息。
霸下手中城牆自中心龜裂開來,裂縫隨着震盪轟鳴聲足足爆裂六次,便是戚長征使用幽光魔器施展的六段技,霸下再想以土行之法凝城牆顯然無能爲力。
而戚長征一掌抵在爆裂開來的城牆上,手掌泛起明黃色的光澤,那面爆裂開來的城牆肉眼可見的恢復,卻已脫離霸下之手,落入戚長征手中。
論土行造詣,或許先前的戚長征不如虯吠,但晉升五行境的他對於土行感悟已是超越了虯吠,縱觀下四界,已無人或神獸能與之相比,更何況是水行神獸霸下。
厚實的城牆漸漸變了模樣,先是變成一個橢圓形巨大石墩,爾後再度演變,龍首探了出來,粗短的四肢探了出來,最終形態便是數百丈方圓的霸下。
戚長征用魔器頂起城牆演化的霸下,煽了龍首一耳光,石化霸下便以棍形魔弓爲支點滴溜溜轉動起來。
魔弓器靈傳音說:“你夠無聊的。”
戚長征沒理會,輕輕一拋,數百丈方圓的石化霸下便飛向化形霸下,後者避讓開來,石化霸下打着旋轟然砸入地表,戚長征扛着棍形魔弓飛至化形霸下身前,說道:“你的實力比我想象的強上那麼一點,縮起腦袋來估摸着我也很難殺了你,眼下還有事待辦,沒工夫跟你分個高下。”
霸下沒開口,也沒有多餘的表情。適才他確實未將黑龍看在眼裡,只不過,黑龍演化魔器由戚長征使用,雖只一次攻擊,卻已讓他收起心中輕視。他能權衡得出,單憑巨碑防護化形之軀也就只能不落敗,想要擊敗有魔器在手的戚長征可能性太小太小,除非他能顯露原形,纔有取勝的可能。
戚長征也沒有再對他開口,回頭招呼姜九黎,“魔首在青州城不在明珠城,你守在這裡一點意義也沒有,你不是要與我爭那界主嗎,給你個機會,跟我去青州城,誰殺了魔首誰就是修元界界主。”
姜九黎道:“界主不是由你定的。”
戚長征撇嘴道:“管他是誰定的界主,總是要以功勞大小來定,斬殺魔首的功勞夠大就行,我只問你,敢不敢明着與我爭一回?”
姜九黎沉吟未開口。
戚長征冷笑道:“就憑你這鼠膽,也敢來爭奪界主之位,哼,也不知老爺子與龍王看上你哪點。沒膽子就老實呆着等我回來,祈禱彥濤元神未曾覆滅吧。”
姜九黎絕不是笨人,又豈會聽不出戚長征這番言語有着激將之意,看着戚長征飛身離去,他恨得牙癢癢卻是高喊了一聲:“誰沒膽量?定要在你之前斬了魔首!”
戚長征頭也不回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