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曆1019年12月25日
還有六天就是年關了,在這個臨近年關的日子裡,一個男人從大虞國湖貝郡龍湖山燕然崗上的一座監獄裡走了出來,這個男人叫呂洲。這個滿臉鬍渣,眼神當中充滿無盡滄桑的***在監獄大門外,寒冷刺骨的冬風吹動着地上那枯黃乾燥的樹葉,讓這個樹葉在低空中起舞着。遠處細廋的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輕微的擺動的。看着眼前滿是荒涼,空無一人的景象,他想起了當初自己叱詫風雲時的景象,二者一對比,無盡的苦澀之感便涌上的心頭。
“嘀——”
一陣車鳴聲從遠處傳來,驚醒了正在回憶往事的呂洲,呂洲朝着傳來車聲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男子從車窗中探出頭和左手來,微笑着向他揮着手。呂洲看着遠處那個熟悉的面貌,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奇妙的情緒,這股情緒包含着對時間的流逝之快的感嘆,也包含着對這個與自己無血緣關係男人的感動,十年過去了,他們之間的兄弟之情,並沒有因爲呂洲那不堪的過去,而被忘記被磨滅。
“大哥!”
男人呼喊着呂洲,然後,將身子縮回車內,緩緩的將車開向呂洲。男人將車停到監獄大門的旁邊,下車來到呂洲的面前。
“大哥,恭喜你出獄了。”
“今天又不是休息日,你怎麼有空來這接我。”
“知道你今天出獄,我特地跟局裡請了半天假,來這接你。”男人邊說邊伸手去拿呂洲手上的行李。“大哥,先上車吧。上車之後,我們再聊。”
呂洲並沒有馬上上車,而是靜靜的看着眼前這個正拿着自己物品前往車後備箱的男人。心中涌出無限感概,昔年那個愛哭的小鬼已經長大了呀,不再需要他的保護了。
“大哥上車呀。”男人整理完後備箱,關上後備箱,看到呂洲還沒有上車,便催促道。
“玉飛啊,把行李還給我吧。我還是一個人下山吧。”
“嗯?”呂洲的話讓這個名叫玉飛的男子感到很奇怪,“爲啥呀?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走路到城裡至少也要一個小時。你這樣多累呀,再說了,我都開車來接你了.....”
“因爲,我是匪,你是警。”羅玉飛話還沒有說完,呂洲便打斷他,說道。
“啊?”呂洲的話使得還要說下去的羅玉飛,停了下來。羅玉飛看着呂洲,他意識到呂洲,這個曾經的江湖風雲人物,之所以會提出這個要求,是因爲,他害怕自己的身份會影響到自己的工作。
“原來,你擔心這個呀!”羅玉飛笑道,“其實,我與你之間的關係,我們司裡大部分人都知道。”
呂洲對羅玉飛的話語感到驚訝,他看着從後備箱走到駕駛坐車門前的羅玉飛,他說道“你說什麼?”
“我跟你之間的關係,早在我加入警司的時候,就被司裡的高層給知道了。”羅玉飛平靜的說道,“再說了,就算他們一開始不知道。我這些年來,時不時的來看望你,就憑這個,司裡的高層遲早也會知道我跟你之間的關係的。你看我現在不還乾的好好的。所以啊,你我之間的關係對我工作的影響,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大。”
“可是.....”羅玉飛平靜的敘述,並沒有打消呂洲的顧慮,呂洲內心依舊還是有些顧慮,他很怕羅玉飛只是在安慰自己。畢竟,自己的過往並不光彩。
“大哥,或許,你以前是一個惡貫滿盈的惡人,但從你踏出這個大門起,你就已經跟過去的一切做了告別了。官府都給你重新做人的機會了,你何必再糾結你的過去呢?”
羅玉飛的話像一顆炮彈一般,打碎了呂洲內心的顧慮。是啊,都十年了,又何必糾結呢。
“上車吧,大哥,不要有那麼顧慮了。”
呂洲嘴角上揚,輕微的搖了搖頭,內心對自己剛纔的顧慮和話語嘲笑了一番。然後,便走向了副駕駛座了。
羅玉飛載着呂洲離開了燕然崗,來到了城裡。呂洲看着道路兩旁正在興建的大樓,看着街邊人們不同於十年前的穿着打扮,看着龍湖城裡所發生的一切事物,他感慨的說道“十年了,變化真大,就像是來到另個世界一般。”
“是啊,當今聖上十分重視科學的發展,這使得我大虞國的科技每日都在進步。我感覺幾乎每天這個國家都在發生着巨大的變化。一步小心,人們就會更不上這個國家的步伐。從而掉隊了。”
“一個充滿朝氣的國家正在不斷的發展變化着,這種變化已經到了我都覺得自己無法跟上的地步了,我感覺自己隨時都要被這個世界給淘汰。”呂洲看着車窗外的風景感慨道。“對了,你帶我開了這麼久,到底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一家餐館吃個飯,順便把你的工作和住宿給解決了。”
“工作和住宿?”
“嗯,我目前住的地方是司裡分配的警員宿舍,除了我以外,還有倆個同事跟我一起住,所以,我無法讓你跟我住在一起。至於,工作嘛,你畢竟有案底,我擔心你要找一份工作終究會有困難。所以,就幫你找了。”
“哦。”
“哥,你入獄之後不是負責監獄的食堂伙食嘛。我有一個朋友,最近再招廚師,包吃住,工資也不低。所以,我想你去那裡工作。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
羅玉飛本是好心的話語,就像帶刺一般,讓呂洲感到十分的刺耳。呂洲嗤笑一聲,說道“縱然,我想忘記我的過去,也總是會有一個東西記錄我的過往呀。重新來過,哪有那麼容易。”
“大哥。”呂洲的話,讓羅玉飛感到了一絲驚愕,似乎,自己說錯了什麼。
“昔年那個需要大哥保護的小鬼,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大哥我了呀。”呂洲感慨道。
“大哥。”羅玉飛想制止這段談話,他擔心這段談話的走向會傷害到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算了算了,不說了,一切聽你安排吧。”
呂洲的話語,讓車內本來和諧的氛圍,突然增添了許多尷尬。羅玉飛眼神輕微的瞥了一眼一旁的呂洲,他的心中感到一絲了不安,是否自己的行爲傷害到了大哥的自尊了?
羅玉飛打開車上的音樂播放器,放起了音樂,悠揚的音樂在車內迴盪着,它像潤滑劑一般,緩和着這車內尷尬的氛圍。汽車緩緩的在這擁擠的街道上行駛着,接下來的路程裡他們兄弟二人沒有再說一句話。一個專心開着車,一個則看着車窗外的風景,他們二人就任憑着音符在車內迴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