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聽說了沒,這可是大消息。”
“什麼什麼?”
“龍非龍,鳳非鳳,真真假假好戲弄,以假亂真亂皇城,鳳棲梧桐火燒樹。”
“聽到沒?”坐在茶樓裡的幾個書生指着街上唱兒歌的小童“就是這個。”
“龍非龍,鳳非鳳,真真假假好戲弄,以假亂真亂皇城,鳳棲梧桐火燒樹。”
“噓,可別亂說,這可是會殺頭的。”書生甲小聲道。
書生乙笑。“這可不是秘密了,現在大家可都議論紛紛說這太子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而是皇后與人私通生下的,遲早會禍害了咱們天鳳。”
“真的假的。”
“這還能有假,你看這滿城都鬧得沸沸揚揚的,沒看到那邊都在說。”
整個茶館裡全都在議論一件事,就是三天前突然整個天鳳城內所有的花樹竟然一夜綻放,而沒棵花樹竟然都刻了一句兒歌,有人立刻就聯想到了二十年前皇宮的那宗醜聞。
也不知道是誰帶了頭,竟然傳出當年與侍衛私通的人不是皇后身邊的丫鬟而是皇后本人,皇后一把火燒了自己寢宮用來掩飾罪證,還有所謂的證據不斷流傳出來,傳言越傳越真,只是一夜之間,整個皇城都佈滿了流言。
“小聲點,沒看到這幾天都抓了那麼多人了。”
“咚咚咚咚。”
“啊。”
“快走。”
“全都不許走,抓起來。”一隊士兵整齊的帶刀衝進茶館,爲首的將領道。“把這些胡言亂語的逆賊全都抓起來。”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帶走!”
“小姐,小姐不好了。”銀鷺一路通報一路跑。“小姐,我剛剛上街,你猜我聽到了什麼。”
描着畫的安如柳轉身,沒有易容的臉看的銀鷺一陣晃神,搖搖頭。“小姐現在城裡一團亂,到處都在抓人,咱們府裡有幾個下人也被抓了。”
“不要急,慢慢說。”逐月端了杯水,銀鷺一飲而盡。
“說着也好奇怪,這滿城的花樹竟然在一夜之間全都開了,還天降預示說太子並非皇上親生,滿城都在討論這件事情,而談論這件事情的人都被抓了,一個個的審問幕後主使。”
“花開皇城,天降示警。”安如柳緩緩而道。“流言越是堵越是鬧得兇,逐月,出去走走。”
皇城之中,到處都是護城軍在挨家挨戶的搜查盤問,尤其是茶館酒肆,依照天鳳的刑法,非議皇家的不是是重罪,那些家中有花樹預警的家庭更是被一個個的抓走問罪。
“我沒犯罪,放了我,放了我。”
“閉嘴。”
“你們這些愚昧的人,太子是假的,咱們都被騙了。”
“抓住他。”
突然道路之上一陣騷亂,有幾人掙脫被抓的隊形當場高聲高呼,而那些護衛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不住的就揮刀砍去。
“看着,這就是胡言亂語的代價。”
“小姐,三天了,沒有人給出任何交代,反而抓的人越來越多,皇后這是想做什麼,不怕官逼民反。”逐月皺眉,皇家的這次行動過於奇怪,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反而放任護城軍抓人,似
乎真的要刨地三尺抓出真兇。
不管真的假的,只要家中搜到有關的線索全都要關起來。
“大人啊,我真的不知道這些東西從何而來,與我無關,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吧。”
“你這包藏禍心的逆賊,帶走。”
“大人饒命。”
又是一家被拖走,那孩子手裡還緊緊抱着繡着太子生辰八字的布偶。
安如柳麻木的看着這一幕,花開皇城,天將預警,是她一手策劃,就是這些謀反之物也是她親手安排的一出鬧劇,看着這些天鳳的百姓白日閉門被帶走被審問甚至有的拘捕被當場處決,她竟然覺得莫名的寒冷。
天下第一樓給她的消息只有一個,太子並非上官鎏空的親生所出,正統不是正統,這個消息或真或假沒人知道,天下第一樓的目的她不清楚,但結果就是要天鳳的皇城大亂,而大亂的最好方式就是利用流言蜚語。
所以一夜之間,她讓這個消息傳遍大街小巷,欲蓋彌彰的將謀反的證據安插入上至高官貴族,下至平民百姓之中,利用他們的鮮血爲自己鋪路。
可她沒有想到上官如玉母子竟然這麼狠心的不作出任何解釋而將所有人一網打盡,一定要抓到幕後之人,“我們的人怎麼樣了。”
逐月眼神微微閃躲。“有幾個辦事不力的被抓住爲了不說穿已經自行解決,還有被抓被捕,我們的店鋪也受到了盤查,不過情況還算好。”
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如果不是利用這些百姓混淆視聽,只怕天香閣的所有眼線都會被連根拔起。
“太子府裡的人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任務,給他們的家人豐厚的賠償,也永遠不要讓他們知道真相。”
“小姐放心。”
“住手,全都住手,誰允許你們隨便抓人。”另外一組隊伍從天而降,將護城軍給堵住。
“是上官傾城。”
“走。”安如柳低頭,混入人羣轉身就想走。
“三皇子。”
“這些百姓交給你處理。”上官傾城眼尖的已經注意到了那顯目的身影,策馬追去。
和逐月分頭拐入小巷的安如柳猛地被人擋住去路,脖子前也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寶劍。
擡眼,上官傾城已經站在她的面前。
“真的是你,如果你不出現在這裡我真的會認爲此事與你無關,可惜你還是出現了。”上官傾城眼底帶着心痛和不敢直視。
安如柳後退一步,不在閃躲。
“你說話啊。我問你,謠言是不是你放出的?”
“是。”
“那些百姓和大臣家裡的謀反罪證是不是也和你有關?”
“是。”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隱瞞。太子府裡流傳出來的那些所謂的秘密是不是也是你的人?”
“是。”安如柳眼都不眨。“是我放出的消息,你所看到的整個皇城裡一團亂是我造成的,你猜測的都是我做的。”
“你我的約定並非如此,你這麼做不僅是直接掀起了整個朝堂的明爭暗鬥還連累了多少無辜的百姓,你去南門看了嗎,這幾日被示衆被處死的那些百姓,他們有什麼罪。”
“三皇子,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一兩個人的性命和你的皇位比起來孰輕孰重。”
“你真的問心無愧做的這一切是爲了我的皇位,還是爲了你自己的私心!”上官傾城不明白,只是短短几日,這個女人若不是部署已久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掀起大亂,他們是同盟,卻沒有通知他任何一句。
“或許是我小看了你,你根本不是在幫我,或者說你纔是真正的逆賊!”上官傾城劍梢一挑,安如柳眼睛已久未眨一下,可頭上的紗帽卻裂成兩半。
紗帽落下,安如柳盤好的長髮也凌亂的落下,纏繞在藕白的脖子兩側,在風中飄揚。
熟悉的眼神,陌生的容顏,上官傾城手中的劍猛然落下,眼底倒映的人影如夢如幻。“原來……連容貌都是假的。”
安如柳不再閃躲,蹲下,撿起地上的劍,“三皇子,在敵人面前丟盔棄甲不是明智之舉。”
“你……”
“現在你不是認爲我是你的敵人了嗎,我用你的名義將太子謀反的證據交給皇上,我利用你的信任將你推上風口浪尖,只怕此時不知情的人認爲你是在大義滅親,不知情的人就要認爲這流言是你放出,你多年來的低調被我毀的一乾二淨,所以你恨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還是安家六小姐嗎?”
“一直都是。”
上官傾城將她的臉牢牢的記住,那張臉讓他找不到任何詞來形容,如果可能,他情願安如柳一輩子依舊是那副病弱的蠟黃樣。“告訴我爲什麼。”
當他在府裡聽聞自己的親信舉報太子謀反的瞬間他的確是震怒了,能做到這件事的人只有一個,就是他的合作伙伴安如柳,所以他立刻就尋來。但如今他卻冷靜了下來,如果安如柳真的是奸細未免過於冒險,畢竟他是天鳳的三皇子,暴露自己她還沒那麼蠢。
能讓她耐不住性子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太子的身份的確可疑,她的手中握有證據。
“看來你想通了,這地方不適合談話。”
“你同我來。”上官傾城撿起破裂的紗帽,扯下那塊紗布。“遮住臉。”
兩人策馬,一路回府。
“現在你可以說了。”
“這麼匆忙非我所願,至於原因,我不能說。”安如柳洗了把臉。“原本我是預算好了,消息一放出必然會有人調查幕後主使,我這麼做是爲了混淆視聽而已,可皇上不僅對此沒給出任何調查甚至連太子謀反的事情也強壓下去不做處理。”
“說起這個,父皇已經好幾日未曾上朝,我也沒有見到他。”上官傾城還是有些不適應安如柳真正的面貌,不敢看她的眼睛,“幾次求見都被拒之門外,太醫說父皇是被氣病了,而流言的事情皇后固然震怒,但賢貴妃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越是鬧對她就越有好處。”
“你說皇上有好幾日不曾上朝了。”安如柳眯眼,上官鎏龍病的太過巧合太過蹊蹺,不偏不倚偏偏是這個時候。
“太子,二皇兄和我求見都沒有被接見。”
“三皇子,三皇子不好了,太子帶人來了,口口聲聲說要來抓您。”
上官傾城聞言立刻起身。“你先走,不要被太子的人抓到。”招來可信的下人,安如柳被匆匆從小路帶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