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赫特說出這句話時的表情、神態, 以及他的口吻都讓林雪涅意識到她的戀人此刻所想的, 和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想到的並不一樣。
而她那帶着擔憂的注視則讓艾伯赫特在那之後笑着說道:“就連你也有變化,不是嗎?”
林雪涅:“我變在哪兒了?”
艾伯赫特:“更美了, 更堅定了, 更成熟了, 也更愛我了。”
那讓林雪涅笑了, 並看着戀人的那張無論什麼時候看到都會想再接着看好一會兒的臉,並說道:“我剛剛……我剛剛只是想說……我們才認識的時候,你明明很保守的!”
“剛認識的時候?”被林雪涅的話語逗笑了的艾伯赫特問道:“你指的是我11歲的時候嗎?”
林雪涅:“我說的是你19歲的時候!就算……就算後來你要帶我去見你母親的時候,你也還……還……”
當眼前的這個青年22歲的時候,他終於和他所愛的人做了最親密的事。而後, 他就在第二天的清晨給自己的母親寫了一封信,告訴對方他已經找到了自己會珍視一生的人。
不過,他雖然花了三年的時間去等待, 卻是在真正地得到了對方的第二天就已經暴.露了自己的某些本性。其實並非像林雪涅所說的那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只不過,那時候的艾伯赫特是真的還不能夠把這樣的事做得很熟練。
林雪涅應該是想起來了,因此她纔會老半天還說不完那句話。於是她很快就又換了一個方向!
林雪涅:“你、你把這種亂七八糟的事說成是‘檢查’!”
艾伯赫特:“這不是亂七八糟的事, 是和自己愛的人一起做很美好的事。”
這下,艾伯赫特就真的被林雪涅又一次捂住了嘴了!當然, 她用的不是嘴脣,而是手!
“你先讓我把話說完!”
當林雪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她已經湊到了離艾伯赫特很近的地方了,在得到艾伯赫特點頭後,林雪涅才放下手, 卻是在那之後很快就被她的戀人又吻了一下嘴脣。那讓林雪涅懵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又是在艾伯赫特的注視與等待中開口說道:
“如果我‘檢查’你身上有沒有新添的傷口,我肯定是得記得你在出去之前身上到底在哪裡都有哪些老傷疤了。那你呢!你說……你說你和我做這種事的時候也能‘檢查’!你也說了我只和你有正當的關係!那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什麼時候,‘檢查’過別人,而且還‘檢查’過別的好多好多人才知道評判標準!”
來了!真正的地雷埋在這兒呢!
那讓艾伯赫特愣了好一會兒,他顯然是沒想到就這麼一句很簡單的話就能讓身旁的戀人想到了那麼多“引申含義”。那簡直讓他哭笑不得。可是在他想清楚這些的時間裡,林雪涅又已經在腦袋裡“百轉千回”一次了!
雖然理智上覺得這不可能,但林雪涅還是會覺得氣得不行,並且也不管她用來把自己裹成一隻蛹的被子了,直接兩隻手都用上,而且還只是用上手掌,鬆鬆地掐着艾伯赫特的脖子,怒氣滿滿地用質問對方:
“你說啊!說啊!”
“沒有。我只有你,只有過你,也只想要你。”
當艾伯赫特說出這麼一句簡單而有力的話語,先前還張牙舞爪的林雪涅一下子就沒了那種能量,可她的腦袋裡似乎還留有那麼一丁點兒先前那份疑惑的殘骸。於是艾伯赫特又繼續說道:
“男人不是你想的那麼愚鈍的生物。我拿你做比照就夠了。”
“那你……再吻一下我的眼睛。”
在艾伯赫特的注視下,“大法官”林雪涅說了這樣的一句話,無辜的、且是無端被懷疑了一次的艾伯赫特很快就照着她所說的做了。
雖然那只是一個輕柔的吻,卻並未有一觸即離。綠眼睛貴族的嘴脣輕貼在林雪涅的眼睫上,久久都未有離開。而林雪涅則似乎正閉着眼睛在感受,試着僅通過這樣一個吻來分辨她的“說謊大師”是否有在騙她。
但那實在是太難了,於是她又在兩人的距離無比近的時候說道:“你再吻一吻我的嘴脣,讓我知道你說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接着,艾伯赫特果真又給了她一個綿長的,溫柔的,且滿含愛意的吻,並在林雪涅表示他過關了之後根本就不停頓地繼續下去,開始又一輪的性.愛。
直到很晚很晚的時候,林雪涅纔有機會枕在艾伯赫特給她擺的靠墊上,在昏黃的燈光下好好地看艾伯赫特,看看他的身上到底又有了哪些多出來的傷口。
雖然……先前她也努力這樣嘗試了,但是艾伯赫特總是不給她機會,也總是打擾、打斷她的“檢查”,還不等林雪涅看細細地看清、看過他身體的某一處就又吻上來了!
林雪涅想啊想,越想越擔心等一會兒她很可能還沒好好看呢,就又被想要隱瞞的艾伯赫特故伎重演了,因此她不得不擡了擡下巴,帶着些許的高傲對艾伯赫特說道:
“你去隔壁書房把我拉大提琴的時候用的琴弓拿來!”
“你想要琴弓幹什麼?”帶着好笑和費解,艾伯赫特這樣問道。雖說他對於林雪涅的那些趣味想法向來都是十分支持甚至可以說是縱容的,但前提是……他得要知道他可愛的戀人到底想做什麼。
“我要拿它抵着你!不然今天晚上我都沒法好好看了!你每次都耍賴!仗着自己的傷口總是恢復得很快矇騙我!我得看得很仔細很仔細才行!”
“雪涅……”再次叫出戀人名字的艾伯赫特顯得有些無奈,並提醒道:“你不覺得大提琴的琴弓太長了嗎?隔得那麼遠,你能看清楚嗎?”
林雪涅沉默了。但是很快,她就調整好了策略,並再次吩咐道:“那你就去把小提琴的琴弓給我拿來!我最近也開始學小提琴了。”
這一次,艾伯赫特總算沒有再說出拒絕,而是在靠近林雪涅之後吻了吻她的臉頰就起身,在套上了一條長褲後走出臥室。
在等待的時候,林雪涅還心情不錯地用她那已經很沙了的嗓子哼起了曲子。可是隨着她想要把被子再拉好一點的動作,林雪涅一個不小心就看到了胸口的那些已經很明顯了的吻.痕。那讓林雪涅臉一紅,一想到待會兒還要拿着琴弓抵着艾伯赫特,並且肯定會讓對方看到這些,她就再也沒法安安穩穩地只是在牀上坐着等了!
她覺得自己怎麼都得給自己套上一條睡裙!
可那又不是就在手邊可以拿到的!林雪涅不得不在做了激烈的掙扎之後又探出腦袋看看門的那裡,看看她的綠眼睛男孩是不是已經要進來了!
當林雪涅聽到對方似乎是在給她拿着些什麼小點心的聲音,她才撐起身體,並很快就光着腳跑下牀,腳步很輕地走到衣櫃那裡,打開櫃門並在裡面翻找起來。
但就在林雪涅焦急地找一件能夠把該遮着的和不需要遮着的地方全都遮住的保守款睡裙時,用盤子裝了一些餅乾和芝士塊,也帶上了小提琴琴弓的艾伯赫特走了進來。
由於要經過客廳,還要去到廚房,艾伯赫特反而在套上了長褲之外還穿上了襯衣。可現在,很想要在戀人回來之前穿上些什麼的林雪涅卻反而全身赤.裸。
當她終於找到了她想要的裙子,並正想要穿上的時候,她發現了正站在門口看着她的戀人。那讓林雪涅下意識地用睡裙擋住了自己的身體,可她卻並不知曉……此刻她背後的那面衣櫃櫃門裡側的鏡子將她依舊完全赤.裸着的背部全然展現在了綠眼睛貴族的面前。
“我……我感覺有點涼。”所以想穿件衣服……
但是林雪涅話還沒說完,艾伯赫特就已經在和她點了點頭之後把裝有餅乾和芝士塊的盤子放到了牀頭櫃上,又把小提琴的琴弓放到了牀上。當然,還有那瓶葡萄酒和兩個酒杯。趁着這個時候,林雪涅很快背過身去,要把裙子套到身上。可她卻是才背過身去,就冷不防地在鏡子裡撞見了自己全.裸着的樣子!
那讓林雪涅猛然回神,並轉頭看向艾伯赫特剛剛站着的位置,並在這麼做了的時候得到艾伯赫特忍着笑說出的話:
“對,我剛剛……已經全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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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自己根本就是畫蛇添足,也窘迫得不行的林雪涅連忙把睡裙套好,卻是不知道自己接下去是應該繼續站在這裡、繼續站在這裡但是把衣櫃的門給關了,還是若無其事地走去牀邊!
最後,林雪涅所作出的選擇是——先把這該死的櫃門給關了!
可是她才這麼做了,依舊還站在牀邊的艾伯赫特就又說出了在林雪涅聽來根本就是調侃的話語——“需要幫忙嗎?”——他居然輕咳一聲之後問需要幫忙嗎!
那讓才泄了氣的林雪涅又提起一口氣來,可還不等她邁開腳步離開衣櫃前的那塊地毯又走回去,艾伯赫特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並把林雪涅抱了起來。
“地上涼,別光着腳踩在地板上了。”
說着這句話的艾伯赫特在抱着林雪涅走回去的時候還又吻了吻她的額頭。只是這兩個簡單的動作而已,那就讓林雪涅的所有不滿,和她先前還想要賣的關子都煙消雲散了。
在被艾伯赫特又放到了牀上,並用被子蓋住了腳之後,林雪涅又收到了被艾伯赫特放到了她手裡的那盤餅乾和芝士塊,這讓她很快吃了幾口,又在接過了對方倒給她的那小半杯葡萄酒後低着頭很認真地吃了好一會兒,並以此來掩飾她先前的那份尷尬。
在艾伯赫特也和她一起吃了點點心之後,林雪涅才主動開口道:
“你很想知道的……我在巴黎遇到了誰,又做了什麼……”
“嗯?”
“我在盧浮宮拍照片的時候遇到了你們的元首閣下!”
顯然,林雪涅的這句話會讓艾伯赫特感到十分吃驚,他很快看向林雪涅,並問道:“你怎麼會遇到他的?他也去盧浮宮參觀?”
林雪涅放下盤子和酒杯,向艾伯赫特點了點頭。可是那樣之後,艾伯赫特就更是眉頭緊鎖起來了。顯然當他從林雪涅的口中聽到這件已經是過去式的事情時,他還是會擔心,擔心自己眼前的這個女孩會因爲直接衝撞到阿道夫·希特勒而遭遇什麼他無力阻止的事。
他很快問道:“他進到盧浮宮之前,負責他安全的那些人都沒有先進到盧浮宮清場嗎?”
林雪涅:“他是臨時決定過來的!負責整個盧浮宮的才只有帝國師的一個班,他們又對盧浮宮裡的地形不熟悉,等到他們過來要帶我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當時也慌了神,差點連元首禮都沒對希特勒做。但還好……還好我後來反應過來了。”
“後來呢?”
林雪涅剛剛的那番話顯然並沒有打消艾伯赫特的擔心,並且根據林雪涅的描述,綠眼睛的貴族反而更憂慮起來。
於是很快,很快林雪涅就側身坐到了戀人的身上,並在這樣攀上了艾伯赫特的胸膛之後吻了吻他的嘴角說道:“後來你們的元首讓我和他一起參觀盧浮宮,我還向他告了狀,說保安局的人欺負你!”
林雪涅所說的有關當天情形的描述顯然顛覆了艾伯赫特對於第三帝國元首的認知,但他卻又知道他的戀人沒有騙他,於是他很快就在一把摟住了林雪涅之後說道:
“雪涅,好女孩,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林雪涅想了好一會兒,然後纔開始說道:“我啊……在好多年前曾經見過你們的元首閣下。那是在維也納,那時候阿道夫·希特勒也一點都不得意,他才被巴伐利亞州政府從牢裡放出來沒太久,也不被允許在公開場合進行演講。他就那樣看着維也納藝術學院,我覺得他的眼睛裡全是當年被學校錄取之後成爲了一名大畫家的自己!那時候……我的男朋友也還不是你……”
林雪涅說着說着,就不自覺地爲她的戀人還原起了那時候的一切,甚至還說漏了嘴,說出了那麼一句關鍵的話!
就這樣,摟着他的綠眼睛貴族動作變得僵硬,並問道:“那時候,你的男朋友也還不是我……?”
在問出了這句話之後,對於戀人的佔有慾已經很可怕了的綠眼睛貴族鬆開了林雪涅,並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她。
“但他應該也不是那個作家?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