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喜歡我帶給你的禮物,是嗎?”
林雪涅有關這個問題的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但她又不想真的和對方承認,可她也沒法做到口是心非。
於是她就這樣陷入了左右爲難之中。
而她的戀人卻偏偏還在她的眼前把這個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當林雪涅氣呼呼地又靠到了沙發靠背上的時候,艾伯赫特也就能夠知道她的回答了。
那讓心下高興的綠眼睛貴族更靠近了自己喜歡的女孩一些,並說道:“別因爲你想用更冷淡的態度對待我就感到自責。雪涅,你也不用因爲我現在對你不那麼壞了就內疚。你應該這樣對我的,畢竟我曾對你做了那麼多相似的事。”
林雪涅覺得自己身旁的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他明明說的都是些讓自己對他壞一些的話。可那些聽在耳裡,卻是讓林雪涅感到更爲矛盾糾結了。
於是林雪涅脫了拖鞋,並把兩隻腳都放到了沙發上。
她蜷起膝蓋來,並再轉過身去,讓自己能夠背對着那個可惡的傢伙。
可身後的艾伯赫特卻依舊還待在那個離林雪涅有些近,卻沒有近到了能夠引起她警覺的對方,並說道:“我不是爲了得到你的原諒才這麼做的。雪涅,我只是想要爲你做這些。”
依舊不願意聽的林雪涅抱起膝蓋來,並要把自己的下巴甚至是臉頰都藏在膝蓋和身體之間的那個縫隙裡。
也就是在此時,她聽到那個會讓她的耳朵忍不住去捕捉的聲音對她說道:“但有一件事是我想要請求你的。”
艾伯赫特沒有很快就說出他的那個請求。
於是林雪涅也就在等了一會兒後又擡起頭來,甚至讓自己的身體和腦袋都轉回去了一點。
那樣的動作彷彿是在問對方,到底想要請求她做什麼。
而後艾伯赫特就望着林雪涅的那雙眼睛,並說道:“我想請求你,不要認爲我不愛你,或者認爲我起碼不像我說的那樣愛你。”
聽到了這句話的林雪涅很快就像被燙到了一樣的又要背對起對方來。
可艾伯赫特的下一句話也就在此時追趕而至。
艾伯赫特:“至於別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那讓林雪涅咬了咬嘴脣,並在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不近人情了一些後把腳又放到了地上,而後道:“那如果我要求你不許看我呢?”
那樣的要求簡直讓艾伯赫特都無奈了。
他很快便說道:“雪涅,你太爲難我了。”
林雪涅:“那或者我要求你再也別來空軍部的廣播站找我,也不再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就算在大街上看到我也不打招呼呢?”
面對林雪涅所提出的這一連串的要求,艾伯赫特只是笑着看向自己的戀人。
但即便如此,林雪涅也能夠知道,他對於自己剛纔所說的那一連串要求的回答都是——“你太爲難我了。”
於是林雪涅心中一喜,卻是臉上依舊一副很不愉快的表情,並說道:“什麼都不行?那你剛纔還亂說?”
艾伯赫特:“雪涅,你還能記得我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嗎?”
林雪涅:“哼哼,你剛剛說的是——“至於別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也就是說,除了覺得你不愛我,我可以想怎麼做就怎麼……”
原本還感覺自己應該佔據了一個高點的林雪涅話還沒有說完,就意識到了問題。
於是她很快就停下話來,並抓着頭髮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綠眼睛的貴族也就在此時說道:“我剛剛說的是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所以,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我,你可以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然後我就會抓住你的手,把你抱在懷裡,然後告訴別人,這就是我心愛的女孩。”
這樣的情景描述簡直讓林雪涅惱羞成怒,她很快站起身來,並用沙發上的靠墊砸了對方一下,說道:“我要把你做的鬆餅扔到地上!你煎好一塊我就扔一塊!”
用棉花填裝的靠墊傷不了人。並且艾伯赫特也覺得,他喜歡的這個女孩再怎麼做出張牙舞爪的樣子,也還是傷不了人的。
於是對於林雪涅的那個動作,他根本連擋都沒擋,並在他那金色的頭髮稍稍亂了些許之後也站起身來。
這時候林雪涅還沒鬆開她手裡的那個沙發靠墊,並且她那兇巴巴的樣子也彷彿隨時都能給對方再來一下似的。
她肯定不會知道,她現在的樣子究竟會讓眼前的這個青年有多想立刻就把她抱到懷裡,並親吻她的眉眼和嘴脣。
但是依舊還記得她那句威脅的艾伯赫特到底還是沒有那麼做,並接着抓住那個沙發靠墊的機會也抓住了她的手,並說道:“那你可得先吃一些鬆餅,等到吃飽了再來扔它們。否則,你會餓到的。”
這句明明再正常不過的話聽在林雪涅的耳裡簡直就像是在調戲人。
於是怒氣直升的林雪涅乾脆連蘭花都不要了,並揚言道:“我還要把你送的蘭花從窗口丟下去!”
被林雪涅抓在了手裡的沙發靠墊掉到了地上,而後艾伯赫特便抓着她的手,並把它們擡起來,親吻林雪涅那還結着痂的傷口。
艾伯赫特:“那我就再去找一盆更漂亮的蘭花送給你,然後準備好花種,等天氣暖和了就給你在花園裡種上很多很多的花。”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林雪涅甚至感覺到自己連心房爲之輕輕一顫了。
於是她的那些因爲抗拒對方靠近自己、更拒絕對方親近自己而努力築起的高牆便因爲這樣的輕顫而裂出了一道道的縫。
可那個男人還要用那種既溫柔又着迷的目光看着她,並向她問道:“雪涅,我可以吻你嗎?”
從沒像許多人那樣覺得這雙綠色的眼睛可怕,並且還一直都認爲它漂亮極了的林雪涅好容易才搖了搖頭。
可是那一句句的“我愛你”又隨即在她的耳邊重複起來。
但那個男人卻自始至終都沒有企圖去做林雪涅已經拒絕了他的事。
他都沒有吻林雪涅一下就去到了廚房,並真的就像過去那樣,爲自己心愛的女孩做一份早餐。
可是看着他的離開,也聽着那些從廚房裡傳出的動靜,林雪涅卻感到了一陣沒由來的失落。
她把落在了地上的靠墊撿了起來,並也把那個剛剛被她用來砸了對方一下的靠墊抱在了懷裡,就這麼發起呆來……
剛剛從狼穴回來的艾伯赫特其實有很多事要做。
又或者說,在他從伏爾加河以西的蘇佔區死裡逃生回來後,他就有了一堆堆的需要處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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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過去總是在保安局的辦公室裡處理這些的艾伯赫特現在卻是把那些都帶回家來處理了。
並且,待在書房裡處理那些的綠眼睛貴族還把自己書房的門給打開了。
只要林雪涅路過,他就能夠看到對方。
儘管他喜歡的女孩當然不願意也待在他的書房裡進行自己的工作,但只要想到他們現在都待在這座溫暖的別墅裡,那都能讓這個男人有一份全然不同的感受。
傍晚的時候,繆勒中尉來了這裡一次。
他是來取走已經被自己的上級處理好的文件的。
並且,他也帶來了一些需要向對方報告的消息。
那讓林雪涅在給兩人端去了紅茶和簡單的餐點後便躲去了她在樓上的房間。
直到黑夜又再度到來,林雪涅便泡了一個熱水澡,也在給自己換上了睡袍後坐在屋子裡的長沙發上看起了那些由她的聽衆給她寄來的信。
她需要從那些來自全國各地的信件中挑選出一些值得在她的節目中朗讀的。
等到都挑選好了之後,她就得坐到方桌前,並拿出空白的紙,在把它們裁成小塊後寫上簡要的回覆,而後再把那些回覆的思路與信的原件一起塞回信封裡去。
這樣的工作對於很多人來說或許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但對於林雪涅來說,卻絕對不是一件難事。
在她的綠眼睛男孩離開波茲坦的時候,她總是能夠在一個小時裡寫下對於六七封,甚至是七八封信的簡要回復,並在播音節目開始之後根據這些簡要的內容很快擴展出更多的話語。
但是現在,只要一擡起頭來就能看到那盆蘭花的林雪涅卻是根本無法沉下心來。
那甚至讓她在兩個多小時候也才只寫下了對於四封信的回覆。
並且,即便只是四封信而已,當她在回過神來後又重新閱讀起了自己寫的那幾點回復時,她還會發現自己寫的那幾句句子根本就不通順。
那讓林雪涅在長嘆了一口氣之後站起身來。
她決定今晚不再接着進行這樣的工作了。
於是她便站起身來,在出了自己的這間臥室後走下樓去。
她打算去到艾伯赫特爲她準備的那間書房裡看一看,並選上一兩本書閱讀。
可是走下樓之後又去到屬於她的那間書房,那怎麼可能會不經過艾伯赫特現在所在的那間書房?
於是綠眼睛的貴族終於在自己的副手離開後又聽到了那個彷彿撓在他心上的腳步聲。
那是一個既不快也不滿的腳步聲,卻是每一步都帶上了顯而易見的猶豫。
而這個開着門工作的男人則能通過那些聲音就判斷出擁有這種腳步聲的女人的體型,甚至是想象到她走路時的模樣。
當腳步聲經過他的門前時,已經認真地聽了這個聲音好一會兒的艾伯赫特便擡起頭來,並對只是用眼睛的餘光看了看他的那個女孩笑了一下。
接着,林雪涅就很快低下頭來,連眼睛的餘光都不敢飄往那個方向了。
她在裝修得極爲浪漫的書房裡磨磨蹭蹭地挑了好幾本書。而等她又離開那間書房的時候,她則欲蓋彌彰地打算從另外一條路繞路上去了。
但這一次的她卻是又忘了,被她冷落了的戀人現在所在的房間從方位上來說,正好就處在她的臥室和書房的之間。
也就是說,她無論從哪條路回去都會再經過那扇打開的門的。
於是當她又一次的看到了對方之後,她就再也無法維持起碼是表面上的淡漠了。
林雪涅腳步飛快,並抱着書好像逃一樣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可是好容易纔回到了那片自己的小領地之後,她又會發現自己連先前的那種心不在焉的狀態都維持不了了。
當她躺在牀上翻起了那幾本書的時候,她滿腦子裡都是剛剛對她笑了一下的那個男人。
即便她直接讓自己整個人都躺了下去,並用雙手把書高高地舉起來看也根本無法揮散去那些。
於是她乾脆就放下了書,打算一早就睡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在空襲到來的那些天裡總是連續地深夜工作讓她已經不習慣這麼早睡了,又或者……太過想着一個人就會無法入睡。
總之關上了燈的林雪涅在牀上輾轉反側,卻是努力了好久也無法睡着。
而當她聽到艾伯赫特那走上了樓梯的腳步聲傳來時,她則更是一下就在黑暗中坐起身來。
原本才隱隱有了那麼點的睡意就這樣輕易地被那些已經有意放輕了的腳步聲徹底地驅散了。
坐起身來的林雪涅就好像今天中午時的那樣——蜷起膝蓋來,也抱着旁邊的那個枕頭,在牀上坐了好一會兒。
而在咬着嘴脣矛盾又猶豫了好一陣子之後,她終於掀起被子起身牀上拖鞋,也腳步很輕很輕地走出了這間屋子。
林雪涅努力讓自己悄無聲息地接近了屬於艾伯赫特的那間屋子,並也在又是深呼吸了好幾次之後打開了那扇房門。
而後她便能看到正站在牀邊脫着上衣的綠眼睛貴族帶着些許的不確定停住了動作。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鼓起勇氣來,也在加快了腳步後走向對方。
“雪涅?”
就這樣,叫出了戀人名字的艾伯赫特還來不及轉身就已經猝不及防地被那個女孩從背後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