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那所房子的,但當時他的腦子已經變成了一片真空,在那個真空裡一直迴盪着法師的話,借命,借命,借命。(m首發)那天是王有才開車帶他回去的。一路上兩個人沒有說一句話。後來在一次同學聚會上,他們遇到了我,而且我喝了很多的酒,和他們一起住進了賓館。
“你他媽的。”我上去就給了黃峰兩記耳光。黃峰沒有還手,依然跪在那裡。
“別打了,他也是受害者,他只是別人的工具。”那老人揮揮手,讓我不要那麼衝動。
忽然他轉過頭來對着我的父母說道;“沒有想到二十年竟然過的那麼快,你們決定了嗎?”
他讓我的父母決定什麼,我疑惑地盯着父母。“這就是他的命吧,都聽您的安排吧。”父親嘆息了一聲,母親偷偷地抹着眼淚。他們這是在談我嗎,我是什麼命。父母和這個老人是熟人嗎,有那麼多疑問涌上了我的心頭。我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呼喊,我要答案!
“看來想走也不那麼容易呀,你起來,去那個房間,無論外面有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受不了的時候,就咬咬自己的舌頭,就算了咬掉了,也好,好在可以保住命。”那老人忽然站起身來,對着跪着的黃峰說道。
黃峰現在完全信服了這個老人,連忙聽話地站起來身來,走進了我家的側房,把門緊緊關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你們也去另一個房間吧,別出來,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他又對我的父母說道。
父母擔心地看着我,又看看那個老人,還是按照他的意思,走進了另一個間側房。堂屋裡就留下他和我,我滿是疑問地盯着他,爲什麼不讓我離開呀。
“我知道你想知道答案,那就跟着我,咱們把今晚過了再說。”老人笑着對我說道。
他從身上掏出一個靈符讓我裝進衣服的口袋裡,剛纔經歷的黃峰的那個事情,我對這個靈符是有點牴觸的,但這個人應該是可以相信的,也許起碼不會對我做不利的事情,我就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黑夜還是沒有盡頭,我們就坐在那裡等待,周遭都是那麼的寂靜,聽不到一絲的聲響,就連蟲鳴也聽不到,好像空氣被凍住了一樣。忽然間好像開始起風了,風從院子的門口吹來,直接吹向堂屋的方向,那風很冷吹在臉上有點疼,到像是寒風一樣。這纔是初秋的季節,怎麼會有這麼冷的風。老人依然靜靜地坐在那裡,衣角被風吹的來回擺動。
風在院子裡盤旋,院子周圍的樹木發出呼哨聲,家裡的門窗也在發出聲響,我聽到了黃峰和我父母關緊窗戶的聲音,塵土和雜物在這個空間裡攪動着,我的心開始緊張起來,每次遇到這樣的風總是沒有什麼好事情。
我想去把堂屋的門也關上,但老人有目光制止了我,我也只得帶着疑惑回到自己在座位上繼續等待。我們到底是要等待什麼呀。忽然我看到門口的方向出現了一個人形的影子,那人正慢慢向放我們這裡走來。近了,我終於看清楚了,那個人是王有才,他打着繃帶,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王有才雖然是我的高中同學,但他從來沒有來過我家,這麼晚了他怎麼會突然過來呢。
進了院子,他開始加快腳步直直地向堂屋走來,但我卻發現他一直低着頭,怎麼那麼不禮貌,不知道和人打招呼嗎。
“你知道爲虎作倀這個成語嗎,你知道那個“倀”是什麼東西嗎?今天你就可以見到了。”那老人平平地說道,示意我看向王有才的方向。
王有才已經到了堂屋的門口,忽然站在了那裡一動不動,也沒有擡起頭,這時候我纔看清楚,他居然是光着腳的,而且腳上面全是的血,他不會是從醫院偷跑回來的吧。老人讓我看他,難道他就是那總“倀”。
我懂老人的意思,但我還是不能把一個曾經熱心的老同學和那種壞東西聯繫起來。
“王有才,你怎麼來了。”我雖然害怕,但還是不想承認他就是那個要害人的東西。“你沒有事吧”,但我知道他顯然有事。
他並沒有迴應我,他忽然擡起了頭,我看到了他的臉,那臉蒼白的毫無血色,兩個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要從眼眶裡掉下來。他的頭髮非常的凌亂,上面沾着許多塵土和枯葉。但那麼目光卻是呆滯的,一點神采也沒有,像死魚的眼睛。
忽然他張大了嘴巴,像個要吞下巨型物體的蛇,對着天張着,我從來沒有見過一人的嘴可以張這麼大,我聽到了這樣劇烈張開嘴巴,那骨骼發出的咯咯聲,忽然一股黑氣從他的嘴裡冒了出來。那黑氣很濃,但忽然散開了,散到了周圍的空間裡,在院子裡幻化成一個個的黑影。
大概有七八個,都被黑色的斗篷包裹着,雖然他們處於風中,但他們的衣服卻一動不動。我看不到他們的臉,卻知道他們一定盯着我們。而此時的王有才像個木偶一樣定在那裡一動不動。我本能地想躲避,那老人卻用目光制止了我。那老人卻閉上了眼睛,口裡唸唸有詞,但我卻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好像是某種咒語。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影忽然向堂屋衝了過來,但奇怪的是他卻沒有衝進來,在門口像撞到了牆壁上,“砰”的一聲巨響,那黑影被彈了開去。他這次的攻擊沒有成功,再次縮入外面的黑夜裡。忽然院落裡的黑影突然消失了,難道他們知難而退了。但顯然我估計錯誤,我聽到屋頂上出現了一陣聲響,難到他們都上了房頂嗎?
我聽到房頂上瓦片破碎的聲音,突然風從房頂吹了進來,剎那間一個黑影站立在我的身旁,幾乎貼着我。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他便深出骷髏般的手向我抓來,雖然那隻剩下骨頭的手指還沒有碰到我,我已經感覺到一陣陰森的涼意。我趕忙站起身來,向後躲避,但他的速度太快了,我顯然多必不開。眼看那手將要觸到我了,我閉上了眼睛,驚呼出聲。
幾秒過去了,疼痛感卻沒有傳來,我趕忙睜開了眼睛,去發現那觸摸到我衣服的骷髏手冒起了一陣青煙,像燒着了一樣,那黑影發出一陣嚎叫,趕忙向後退。其他準備襲擊我的黑影都定在了那裡,不敢輕舉妄動。我卻被顯得冷汗淋漓。我趕忙向老人靠去。
“站着別動,閉上你的眼睛。”老人覺察到我的舉動,忽然說道。
爲什麼不讓我靠過去,我確實害怕的厲害。
“你不要怕,這些東西傷不了你。”老人說道,好像根本不在乎這些黑影存在。
老人家呀,你可不要害我,我可是知道這些東西的厲害,已經被他們折磨過好幾次了,差點送命。我的腿在顫抖,牙齒也在發顫。
“呵呵,哈哈,咯咯”房間裡傳來了一陣陣的怪笑聲,那聲音直往我耳朵裡鑽。房間裡的燈也忽然熄滅了。我們陷入了深深的黑暗裡,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這些只是些陰魂,他們只會惑亂人的心智,你保持住,他們傷不到你。”老人好像能看透我的心思一樣,教導我說道。
什麼,陰魂,是陰魂不散的那種陰魂嗎?聽了老人的話並沒有讓我絲毫感到輕鬆,反而更加的害怕。
“都回去吧。告訴他,明天我去會會他。”老人對着那些黑影說道。
老人會去見誰,怎麼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難道這些陰魂是受人驅使的嗎。
那些陰魂好像突然間沒有了動靜,難道他們聽了老人的吩咐都走了。忽然側面的房間裡發出了一陣聲響,那是黃峰所在的房間。原來那些陰魂轉換了襲擊的目標,奔着黃峰去了。
“小夥子,咬緊你的舌頭!”老人對着側房喊道。
房間裡的雜亂的聲響小了點,黃峰一定是在掙扎,發出一陣疼痛的呻吟聲。那種怪叫聲還在響着,卻沒有東西再來襲擊我,這讓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夠了。”老人說道,老人搖動鈴,忽然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
那鈴聲在房屋裡迴盪,把那些怪叫聲擋在了我的耳朵之外。側面房間黃峰的動作也小了很多。突然那怪叫聲戛然而止,那風也停了下來。房間裡的燈也亮了,一切好像都忽然消失了。只有門口低着頭站在那裡的王有才。
忽然一陣黑氣向他聚攏而去,緊緊圍繞着他的身子,劇烈的旋轉着。而此時的王有才似乎醒了,定定地看着我,張大了嘴巴,那眼睛裡充滿了驚恐,向是在向我求救。但那些黑霧忽然匯聚成一道涌入了他的嘴裡,他痛苦地抽搐着,整個身子都在劇烈的顫抖着。我想過去拉他,卻被老人抓住了。
那黑霧終於都進入了他的身體,他開始轉過身去,向會走,但他的頭卻轉向我們的方向,眼睛裡全是渴求。但他忽然快速地奔跑起來,他就這樣一直向後扭着頭,消失在夜幕裡。
這樣的衝擊太劇烈了,我長出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爲什麼不救他?”我生氣地向着老人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