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終於忍不住了,他衝進了殿堂裡,說着就要跟趙午動手,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腕擰到了背後,他被我制服了,怒視着趙午。忽然院子裡傳來一陣咳嗽聲,那男人趕忙扭頭看去,院子裡躺着的人都慢慢地有了動靜,個別年輕人開始緩緩坐起身來。那中年人趕忙掙脫了我,向他的妻兒跑去,和他們抱在一起‘激’動的哭了起來。
“老三,我們這是怎麼了,怎麼在這裡?”一個白鬍須的老者坐在地上對着中年男人說道。
“二伯,你難道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中年人疑‘惑’地問道。
那老者茫然地按了按額頭說道:“大概在兩個時辰前吧,我正給你二孃灌米湯,唉,她可是兩天米沒有打牙了,忽然看到你二孃直直地坐了起來,一把推開了我,向‘門’外走去,我也趕忙追了出來。追到廟宇‘門’口才發現咱們村子裡害病的人都來了,但他們誰都不說話徑直走進了這座院子裡。”
中年人把老人攙扶了起來,那老人再次說道:“我們這些照顧病人的人也跟着走了進來,就覺得渾身忽然一冷,什麼也不知道了。”
中年人看了看趙午的方向,對着老人說道:“二伯,你們所有人的身子都被鬼魂佔了,你們的魂魄被趕跑了,要不是趙先生來的及時,你們就沒命了。”說着牽着妻兒的手走到殿堂‘門’口,對着趙午跪了下去,“咚咚咚”地磕着頭。
那老人也看到了趙午,眼睛裡閃過一道讓人不易覺察的神‘色’,“大家都過來,咱們一起拜謝咱們的救命恩人。”他說着,帶頭走上前去,說着就要給趙午磕頭。趙午終於被這裡的大動靜牽過了注意力,他們趕忙過來攙扶衆人,“鄉親們,都別這樣,我當不起。來來來,都快起來。”趙午邊說,邊讓我上前攙扶衆人。
那老人在村子裡的顯然地位很高,他趕忙讓人去準備酒菜,後生晚輩毫不猶豫地去執行他的吩咐。他們的盛情很高,但我卻不想在這裡多逗留,我一直掛念着思雅,現在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但那老人卻非常地堅持,無論如何也不讓我們走,其他的鄉親們也都盛情地挽留我們。趙午看了看老人和鄉親們答應了下來。其實那個時候天‘色’也晚了,去公路上攔車可能更加的困難。
晚宴是設在老人的院落裡的,七碟八碗,整‘雞’整魚,雖然有失‘精’致,但也絕對的豐盛,那就雖然是當地人釀造的高粱酒,但很醇厚,雖然我不是好酒之人,只品了一口,覺得比什麼五糧液還要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在老人的帶領下鄉親們輪流上來給我們敬酒,趙午是不喝酒的,那喝酒的任務就只有讓我代勞了。漸漸地我就喝高了,這就雖然不上頭,但也感覺到酒意濃濃,人也‘迷’‘迷’糊糊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酒席已經散了,我們已經坐到了老人家的堂間裡,老人陪着趙午喝茶,我昏昏沉沉地坐在趙午旁邊,還有那個中年人坐在老人的下首陪着。
趙午端起茶碗輕輕地喝了一口茶,打量着老人說道:“老人家,你這傢俱都有些年頭了吧?材質好像都是很好的。”我不知道趙午爲什麼說道這個話題。
那老人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又很快恢復了平靜,“趙先生說笑了,都是祖上留下了傢什,那裡說的上好,湊合用用而已。”
“呵呵,不見得吧,就說我做的這把椅子吧,這紫檀木至少五六百個年頭了吧。老人家祖上定是官宦人家吧。”趙午敲了敲椅背的副手說道,“至少這做工嗎,有那麼點粗糙,可惜了這好材料。”
那老人眼裡閃過一道光芒,“哦?趙先生是行家呀,我這椅子是拆了老宅的木料做的,那老宅年久失修,愧對祖先呀!”老人感嘆道。
“老人家,不容易呀呵呵。”趙午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剛纔無意間看到了您的‘牀’,那材料更加名貴的很那!光那青銅的掛鉤也要有上千年的年頭了吧。”
趙午這句話說出口,那老人忽地站起了身子,那中年人也快速地站了起來,我漸漸也聽出了趙午話裡的玄機。這樣一個普通的農家老人怎麼會有這麼名貴的東西,這顯然太過反常了。
那老人的語氣變得不那麼柔和了,“趙先生的救命之恩,我們理當厚報,趙先生應該是內行之人,咱們名人面前不說假話,有什麼要求就提吧,只要我們有的,一定奉上。”
趙午發出一陣大笑,“老人家說笑了,你們的東西我一點也不要。”趙午拒絕的非常乾脆。
這下那老人和中年人的臉‘色’大變,驚慌中帶着幾分讓人不易覺察的狠絕,哪裡還有一點普通農人的氣質。我慌忙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走到了趙午的身邊。
那老人居然向趙午拱了拱手,似乎突然變成了一個江湖中人的氣象,“趙先生,二十四行自古就有,先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們理應報答先生,先生也是江湖中人,難道想做出有違江湖規矩的事情嗎?如果是這樣,是我們看錯先生。”
趙午不再跟他們打什麼啞謎了,我也大概猜到這個村的很多人可能就是盜墓爲生的盜墓賊。趙午示意我們都坐下,“有些事情我不會去管,也管不了。”聽了趙午的話,那老人的臉‘色’緩和了很多,坐了下來。
“但我建議你們從明天起都搬走吧,不要再在這裡停留了。”趙午說出了一句讓我目瞪口呆的話。那老人和中年人也非常驚訝,忽地又站了起來。
趙午仍然不緊不慢地示意他們都坐下,“我不知道你們最近做了什麼,但今天我制服的那些鬼魂只是些遊魂野鬼,但我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而且‘陰’氣會這麼重,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出來作祟。”他又抿了一口茶,“這裡‘陰’氣太重了,你們如果不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們自己想吧。”
那中年人站在那裡兩‘腿’開始發抖,那老人的神‘色’也開始凝重起來,他們半天沒有說話,緊鎖着眉頭,顯然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這個時候趙午又說話了,“老人家,就在今天,我們坐的一列動車就在伊川河旁邊脫軌了,發生了重大的事故,估計,估計不會有什麼倖存着。我看到了那些鬼魂,他們都盤踞在列車上,現在,也就在今晚伊川河邊又添了一羣孤魂野鬼。”
“你叫老三是吧,老三今天你用板車運的那口棺材是怎麼回事?現在可以說了吧。”趙午盯着老三問道。
那老三眼神慌‘亂’,向那老人看了過去。那老人卻沒有看向老三,而是轉向了趙午的方向,“先生,你果然是高人,求你救救我們吧。”他的聲音離居然帶上了哭腔,“不是我們不想走,是在是走不了了。”
那老人期期艾艾地說道:“就爲了那口棺材,我們村裡五個後生陷在了裡面沒了命,好不容易運回來,當晚家家有人中邪了。也就是在昨晚,我做了一個怪夢,那夢裡面有個黑影居然說讓我們去做他們的奴隸,而且讓我們不要想着逃脫,誰逃就要誰的命。”
那老人繼續說道:“就是在今早,我們的兩個後生出遠‘門’有事,不久縣城就傳來消息,兩個人居然同時被車撞死了,我知道我們攤上大事了,就想讓老三把棺材還回去。沒有想到,居然被火車給撞了。看來我們是逃不脫了。”說完老者臉‘色’灰灰的。
“那口棺材是在哪裡挖出來的,能帶我去看看嗎?另外老三,那口棺材現在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趙午向老人和那個老三發問。
那老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趙先生,看的出來你是好人,我們幹了那麼多有傷天倫的事情,這可能就是我們的報應吧,那裡是再也去不得了,村裡沒有人再敢去那裡了。”
老三也結結巴巴地說,“那口棺材被派出所沒收了,說是要送到什麼縣裡工藝美術館去,聽說他們想用那個棺材做東西。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來的時候那棺材還在派出所,但好像已經裝車了。”
“唉——”趙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趙午焦急地來回走動。
“師傅,怎麼了?”我的酒意已經被嚇醒了八分,上前問道。
趙午看了看我說道:“那口棺材一定要儘快燒掉,不然又會有人死了。我們今晚就去,老人家,你能安排人儘快送我們去縣城嗎?”
“老三,咱們造的孽不能再讓別人受連累了,你現在就出發把咱們藏在地窖裡的汽車開出來,我也跟着你們去,咱們一起去縣城。”老人當年肯定是個狠角‘色’,幾句話說的雷厲風行。那老三毫不猶豫地跑了出去,不一會‘門’口聽到了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我們幾個人都上了車向想三十公里外的縣城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