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順唐整個人砸在了桌子上,剛掙扎着起來,旁邊站着的一個人又是一腳將他踢向旁邊,胡順唐借力向旁邊一轉,本想還擊,雙肩卻又被一雙大手給抓住,那人將他提起來高舉過頭頂,再一次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
胡順唐全身火辣辣的痛,胃部裡的東西在翻滾着,一口嘔了出來,身子抽搐了一陣,用模糊的雙眼去看周圍,看到四五個人正圍着自己,冷冷地看着。此時一個身材略微矮小的人撥開人羣走進來,蹲在胡順唐跟前,用手抓了一把胡順唐的嘔吐物,往其臉上塗抹着,塗抹得很均勻。
塗抹完,那人嘴角一扯,起身向後一退道:“這樣好看多了,你們繼續。”
胡順唐閉着眼,緩和自己的呼吸,旁邊一名大漢,走上前來,掃了胡順唐全身一眼,擡腳就向其大腿部位踩去,就在腳快要踩到胡順唐大腿上時,胡順唐猛然一睜眼,雙腿分開,夾住那人的小腿,向旁邊猛然一拽,藉着那人翻倒的慣性站起來。
大漢猛然摔倒,旁邊四人驚了一跳,胡順唐站立在那,滿臉的嘔吐物和鮮血混在一起,腦袋一偏在肩膀上略微擦了擦,看着在四人後揹着手的那個矮個子。
矮個子側目對其他四人道:“看什麼?動手呀!”
那四人怪叫着向胡順唐撲來,胡順唐身子一扭,帶力直接將夾住的那大漢的小腿扭斷,躍起來,向衝到跟前那人的脖子處踢去,正中咽喉後。那人瞪眼身子一軟掐住脖子便倒了下去。其他三人見狀吃了一驚,知道胡順唐不好對付,下手還狠,沒有一個人上前,只是原地站着尋找着機會。
胡順唐雙手被反銬在後面,面部眼睛處的嘔吐物黏着眼皮十分難受,更何況渾身剛纔遭受的重擊現在已經變得疼痛無比,略微一動就感覺有人用鋸子在割一樣。他咬着牙。眨着眼睛後退了幾步,試圖躍起來縮起身子將手放到前方來,誰知道眨眼睛的動作被旁邊一個人看到,認爲有機可趁,抓起旁邊的一個凳子扔過去。同時奔了過去,飛起一腳,學着胡順唐先前對付那人的方式,去踢他的咽喉。
胡順唐見凳子飛來,閃身躲過,所站位置剛好在那人算準胡順唐躲避的方位上,只得上半身向後一仰,避過之後。擡腿就向那人胯下踹去。
那人胯下中招,從空中重重跌落在地上,慘叫起來,剩下的兩人正要衝上前,胡順唐卻突然向前疾走幾步,兩人又趕緊退後,
走到胯下中招那人跟前,胡順唐踩住那人捂住自己胯下的右手臂。用腳撥開那人的手臂後,用腳尖對準那人的腰部踢了一腳,那人渾身僵硬了一下,張大嘴巴,發出奇怪的聲音來,像是從嗓子眼深處擠出來的,臉上頓時變了顏色。在那掙扎抽搐着。
胡順唐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絲的唾沫,深吸一口氣都感覺渾身痛得厲害,今天已經是第二次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眼下必須快速解決眼前這幾個傢伙。想到這。胡順唐環視四周,終於在遠處看到一個水池子,裡面應該有水,於是徑直向水池的方向疾馳而去,那兩人以爲是衝自己而來,趕緊散開,發現胡順唐的目標是水池子之後,立刻又跑了上去。
剛跑過去,坐在旁邊一張長桌旁吃飯的一個腦袋上有圓點傷疤的禿子,突然擡起頭來,繞開桌子,飛起兩腳將圍困胡順唐的兩人踢飛,拍了拍褲腳之後又返回桌子前,拿起碗筷繼續狼吞虎嚥地吃着。
矮個子揹着手走到那禿子的身後,看着埋頭在水池子中涮着自己臉的胡順唐。等胡順唐擡起頭來,又躍起將雙手從腳下拿到身前來後,雙手放在那禿子的雙肩上,盯着被踢飛的那兩個還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傢伙,道:“他叫殭屍,最看不過眼的就是幾個人打一個人,還打不過。”
胡順唐用手擦着臉,將糊住雙眼的那些快乾掉的嘔吐物給剝落,又揉了揉腹部,那裡還是火燒火燎的疼痛,看着這間籃球場大小的食堂。四處都整齊地擺放着桌子,周圍還有幾個大電視,電視中播放着無聊的肥皂劇,除了矮個子和那個被稱爲殭屍的傢伙外,剩下的五個人都倒地在那呻吟着。
“你是誰?”胡順唐看着那矮個子問。
“陳——金——城!”矮個子平靜地說,“高錦堂說你很抗打,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陳金城完全不掩飾自己的身份,胡順唐從他的穿着打扮,還有那個頭髮短的幾乎和禿子差不多的頭型判斷,這傢伙也是這裡的犯人。高錦堂、陳金城那五個人是這裡囚犯中的頭兒嗎?能調動這麼多人就不說了,而且還能指揮警衛?到底怎麼回事……
“還有三個人呢?”胡順唐見陳金城不掩飾,自己乾脆也開門見山得了。
“休息呢。”陳金城拍了拍那個叫殭屍的傢伙,“吃完沒?吃完準備一下,對了,提醒你一下,說這小子抗打,但記住了,抗打和能打是兩回事。”
胡順唐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背部,看着殭屍起身來抹了抹嘴巴,又在囚服上擦着自己油乎乎的雙手,隨後上前幾步,抱了抱拳,雙拳展開,一隻手在前,一隻手放在腰後。
“喂,小子,開始呀。”陳金城看着沒有任何動作的胡順唐。
胡順唐看着陳金城問:“你們想幹嘛?”
陳金城跳上桌子坐下來道:“要不你打死他,要不被他打死。”
陳金城話音剛落,殭屍衝上前去,揮拳就向胡順唐腦門前砸去,那不是揮拳,完全是使出全身的力氣將那一拳砸了過去。胡順唐雙手舉起來,擋住那一拳。擔心那是虛招,又立即擡腿擋住自己的下盤,誰知道那殭屍右拳狠狠砸下的同時,左下也是一記勾拳擊了過來,幸好胡順唐擡腿擋住。
胡順唐擋住殭屍的攻擊,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心知道自己主要受力的左手和右腿已經腫了,也終於知道那傢伙爲什麼叫殭屍了。因爲這傢伙全身皮膚就像是銅皮一樣硬。
“喂,姓胡的,小心點,打不過就求饒吧……”陳金城對胡順唐大聲喊道,“不過求饒好像不管用。殭屍是條瘋狗,以前被狗咬過,沒有得狂犬病,卻得了一種罕見的皮膚病,全身上下的血液流動特別的慢,導致皮膚非常的癢,如果不拼命運動讓自己的血液流通暢快,人就會發瘋。”
殭屍的呼吸聲很重。聽起來像是得了氣管炎一樣,原地站在那,手指不斷地活動着,難怪他吃飯的時候活動的頻率也那樣大,刨飯夾菜的動作也顯得很誇張。
胡順唐雙手一舉,笑道:“我不打了,我投降,我打不過他。”
陳金城略顯吃驚。沒有想到胡順唐會有這樣的舉動。
並不是胡順唐不想打,而是知道這樣打下去會沒完沒了,一開始是高錦堂的罪孽堂,現在是陳金城的食堂,接下來又會是什麼?這五個人到底想幹嘛?
殭屍似乎不罷休,又舉拳撲了過來,這次胡順唐只是閃身躲避。開始象做迷藏一樣在桌子與凳子之間穿梭,躲避着殭屍的攻擊,殭屍怒了,將一張張桌子擡起來,掀到一旁去。給自己騰出一片空地來,也讓胡順唐無處可藏。
陳金城也不喝停,只是在那盯着胡順唐,留心着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而胡順唐繼續跑着,根本不和殭屍正面交戰,許久後,果然和自己所料到的一樣,殭屍站在那開始砸東西,抱着腦袋開始拼命地撞着牆壁,跑到陳金城的跟前去跪着,攤開手,嘴裡留着哈喇子像條狗在乞食一樣。
胡順唐開始的打算是,如果那殭屍真的有那種病,會暴躁,但人的體能畢竟有限,暴躁的時候會加快體能的消耗,消耗完畢,也沒有了力氣再打。眼下,殭屍雖然不想再打,也沒有再暴躁,可爲什麼要跑回陳金城的跟前去,像是乞食一樣跪在他跟前呢?
胡順唐離得遠遠的看着陳金城與殭屍,只見陳金城轉身進了裡面的廚房,從裡面拿出了兩個二兩裝的二鍋頭瓶子,向殭屍扔過去,殭屍跳起來接住,跑到角落中打開瓶蓋貪婪地喝了起來,邊喝邊笑,用舌頭仔細地舔着,不讓裡面裝着的那透明液體任何一滴掉落在口中之外的地方。
那裡面是什麼東西?胡順唐看着陳金城又將另外一瓶的蓋子打開,將裡面那液體小心翼翼地滴落在地上,一邊滴一邊向胡順唐所在的位置走去。那液體從瓶口處滴落,滑到地面,離胡順唐越來越近的時候,他聞到一股無法言表的香味,雖然知道那是酒香,但這種酒香以前從未聞到過,那種香味像主動鑽入你身體內,滲入你骨頭縫隙中一樣,讓你渾身酥軟,有種特別懶散的感覺。
陳金城拿着瓶子走到胡順唐跟前來的時候,瓶中的那酒已經快倒光了,他將酒瓶在手中上下掂量着,又晃了晃酒瓶道:“來一瓶?這可是人間佳釀,極品中的極品。”
胡順唐搖頭:“我不喝酒。”
“噢,我忘了,開棺人不能喝酒。”陳金城衝胡順唐眨了眨眼睛。
果然,這傢伙知道自己是誰,先前自己的推斷完全成立,他和曾達絕對認識,有可能是一夥兒的,這樣一來曾達是古科學部內鬼的可能性就高達百分之七十!
此時,殭屍已經喝完自己自己手中那一瓶,順着陳金城滴落在地面上的酒,用舌頭舔着地面慢慢地向前移動着,但凡有酒水的地方他都會用舌頭舔上好幾遍。
陳金城盯着地面道:“知道食堂的地面爲什麼這麼幹淨吧?用舌頭舔出來的,你看,多勤勞的狗,舔得多幹淨,就像鏡子一樣,比用拖布、抹布乾淨多了,你要刷鞋嗎?”
說到這的時候,殭屍已經舔到了兩人的跟前,陳金城又打開酒瓶倒出一點來在胡順唐的鞋子上,那殭屍立刻像瘋了一樣抱着胡順唐的鞋子開始狂舔起來,舔得非常仔細,弄得胡順唐渾身不自在,只得挪動了一下腳,低頭去看殭屍。
陳金城晃着酒瓶子道:“你在可憐他?”
胡順唐不語,不回答陳金城的問題。陳金城笑道:“可憐他?他可是殺人犯,而且還殺過兩個孕婦,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不是理由,這種人不值得可憐。”
說完,陳金城擡腳踩在殭屍的頭頂,殭屍趴在那繼續舔着胡順唐的鞋子,舔得非常乾淨後,又弓起身子露出一副卑微的表情,像狗一樣微擡起雙手,盯着陳金城手中的酒瓶。
陳金城平靜地看着胡順唐,將瓶子中最後的酒全部倒在了地上,殭屍立刻埋頭開始舔起來。陳金城倒完酒,高舉酒瓶子,隨後狠狠砸向地面,酒瓶立刻碎開,玻璃渣子散在倒在地面的酒液之中,殭屍依然不當回事,不躲不閃,連同那些酒液一起舔進口中,吞了下去,不時還發出嚼碎玻璃的聲音。
帶着一臉滿足表情的殭屍,口中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音,口中鮮血四溢,從一開始的緩慢流淌,到其後大口大口的鮮血涌出來,胡順唐看得頭皮發麻,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比起見鬼來,這種事情更讓人覺得害怕。
“怕了?”陳金城放下那隻摔了酒瓶卻一直保持擡起來姿勢的手,“一開始是可憐他,然後是害怕,這一點和那些罪犯對那些受害者所做的事情一樣,他要不讓你先可憐他,再害怕他,要不就先讓你害怕他,再可憐他,慣用的手段,無非就是要達到他們的目的,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嗎?”
胡順唐皺眉看着陳金城,他這副模樣,說話的語氣和曾達、高錦堂完全一樣。陳金城皺起眉來的時候,臉上就擠出了一道道難看的皺紋,湊近來看左右眼也明顯不是一樣大小,像是曾經受過傷,那皮膚也白得極其不正常,張嘴說話的時候口中的牙齒略顯血紅,好像得了某種疾病。
“這是什麼酒?聞起來很香。”胡順唐終於說到了酒上來,其實從大山提到酒和那個叫賈鞠的人開始,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哪有監獄允許犯人喝酒的?加上罪孽堂中那個好像在做釀酒相關事情的老頭兒,雖說現在不確定他是否是賈鞠,可食堂內陳金城手中的美酒讓殭屍這種傢伙都可以變得像白癡……
高錦堂控制着澡堂子,陳金城控制着食堂,還有三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