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完成!
儀式完成?
儀式完成是什麼意思!?不僅胡順唐呆住了,夜叉王等人也全都呆住了,李朝年鬆懈完身體之後又猛地一發力,直接將抱住自己的三人震開,用手按住自己被夜叉王咬掉那塊肉的傷口,深吸一口氣,環視周圍在地上緩慢掙扎的三人,淡然一笑道:“真的以爲我被你們三個制住了?演戲要演足!不真實,怎麼能讓你們相信呢?不衝動,不突然,又怎麼能讓你們按照我的計劃去做呢?”
莫欽、夜叉王和葬青衣互相看了看,又回頭艱難地看向在玄冰前的胡順唐。
胡順唐整個人已經軟在那了,只是兩隻手還緊緊貼在玄冰之中,而玄冰中的女人卻在蠕動着,玄冰也跟隨着蠕動顫動着,像是即將孵化的雞蛋。
李朝年慢慢走過被自己震開的三人之間,來到玄冰不遠處,俯身撿起自己那隻斷臂,緊握在手中,又掂量了一下,回頭看着莫欽道:“爆裂彈,不錯,聰明人,如果你不開那一槍,我還得想其他的苦肉計,促使你弄斷我的胳膊,或者讓你們合力把我從玄冰前給弄出來,你們都是聰明人,之所以沒有察覺到我的計劃,僅僅是因爲你們對炙陽簡和雪女根本不瞭解,如果你們瞭解,絕對不會阻止我,因爲我根本就不可能去碰那個妖怪,我的孟婆之手只是生物科學的產物……”
李朝年拿着手臂又來到意識模糊的胡順唐跟前,俯身下去,在其耳邊低聲說道:“加油,開棺人,後面的路還很長,跟着莫欽去找雙王冕吧,遊戲會越來越有趣的。”
胡順唐雖然意識模糊,但卻將李朝年的話聽得真真切切,他側身要去抓李朝年,但手掌卻像是被強力膠水粘在玄冰上一樣,只得扭動身體,吃力地用腳去踹李朝年。李朝年輕鬆躲過,側身鞠躬道:“年輕人,我又一次華麗的退場了,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你們變得更強,我很期待。”
李朝年說完,拿起自己的胳膊向雪村村口走去,前行了一陣卻發現在雪村各個雪屋的周圍都爬滿了被冥河怪控制的腐液蜈蚣,腐液蜈蚣都昂着腦袋緊盯着李朝年,像是要進攻,卻又像等待着進攻的命令。
“各位,你們來晚了,當然你們也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李朝年舉着手臂竟然向那羣冥河怪打招呼,說完側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夜叉王等人,“不過那不怪你們,你們只是聽從命令的傀儡,犯錯的是指揮你們的人,可是指揮你們的人,卻不知道怎麼才能發號施令……”說到這,李朝年抓着自己的斷臂,用斷臂的手捂住自己的臉,在那低聲“嘿嘿”笑着,笑罷又突然一擡頭,咳嗽了一聲,將斷臂高高舉起,“這就是國王的權杖,我有兩根,後面在冰塊前的那傢伙也有兩根,所以你們不得不放我走,都給老子閃開!”
李朝年說完大踏步向圍住自己的冥河怪羣走去,冥河怪羣頓時閃開一條通道,讓李朝年通過。
“半桶水!半桶水!”夜叉王喊着胡順唐,看着李朝年離自己越來越遠,還舉起自己的斷臂向他們揮手再見,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範圍之內,留下的只是陣陣笑聲和雪地上那一串墊着腳尖走出的腳印。
“媽的!早知道老子就拉爆手雷了。”莫欽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之上,喘着氣。
受傷最輕的葬青衣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向沒有知覺的修羅,抱起來,在那摸着,着急地叫着修羅的名字,夜叉王衝葬青衣襬手道:“修羅是屍狼,符咒沒破,不會死,只是暫時沒有了知覺,你替它接好骨頭,等下就好。”
夜叉王說完,起身捂住胸口向胡順唐走去,莫欽起身跟在那。此時周圍那些冥河怪已經逐漸圍攏了那塊玄冰,都昂頭盯着玄冰下的胡順唐。
胡順唐掙扎着起來,試圖用雙手拿開玄冰,但嘗試了幾次還是無法拿開,可同時卻感覺到雙手上全是溼滑的液體,湊近一看,發現那玄冰開始融化了,而且是從內到外……玄冰內部已經全部化成了液體,而其中的雪女已經像一條美人魚一樣在遊蕩着,用那雙漂亮的帶着淡淡白色的雙瞳觀察着冰塊的世界,還有那個世界中對她帶着無限好奇的人們。
活了!李朝年的陷阱就是復活雪女的儀式。夜叉王跪倒在胡順唐身後,盯着冰塊中游來游去的雪女,有種莫名的恐懼感充斥着體內,彷彿要把自己撐爆了一般。可胡順唐卻沒有那種感覺,反倒覺得有一種驚喜,有一種親切感,當他手掌之間出現縫隙時,他的雙手也能從冰塊上離開,水從其中慢慢地滲出來,流淌在四周,胡順唐後退着,後退着……
冰塊的裂縫越來越大,水卻沒有一股腦涌出來,而是在裂開的縫隙與地面之間形成了一道水的階梯,逐漸地那道水的階梯開始結冰,固定了起來,而原本還在玄冰中的雪女順着那冰梯慢慢滑下來,落在他的跟前,掙扎着要站起來,試了好幾次卻又因爲身體無法支撐又重新摔倒了。
胡順唐蹲下來,看着雪女,伸手要去扶她,夜叉王卻擡手製止道:“半桶水!不要……那是妖怪!”
胡順唐停住了,夜叉王說得對,那是妖怪,這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妖怪,這麼美麗漂亮的妖怪。宇都宮政次癱倒在旁邊,一臉驚恐地看着雪女,緩慢地搖着頭,彷彿看到的不是自己的祖先,而是一個破冰而出的異形怪物。
莫欽和抱着修羅的葬青衣慢慢圍攏,站在胡順唐的身後,好奇地看着那個赤裸着全身的雪女。雪女似乎沒有攻擊性,只是帶着淺淺的笑意盯着眼前的胡順唐,張開嘴要說話,嘴脣上下動了動,卻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她在叫我的名字……”胡順唐從雪女的口型中讀出她要說的話。
“什麼?”夜叉王看着胡順唐,又盯着雪女,但依然一把將胡順唐給拽住,不讓他上前,誰也不知道雪女這種妖怪會做什麼!
“她真的是在叫我的名字!”胡順唐蹲下來,脫掉自己的衣服,披在雪女的身上,雪女咧嘴衝他笑着,好像是兩個隔了千年才又重新相會的戀人。宇都宮政次在旁邊搖晃着腦袋,渾身顫抖,咬着牙要說什麼,但又沒有說出來。
夜叉王盯着宇都宮政次,繞過胡順唐抱住他,把耳朵湊到他跟前去,低聲問:“你要說什麼?”
宇都宮政次一把抓住夜叉王,盯着他的雙眼,抽泣道:“宇都宮氏一族,原本就不應該存在,這就是你們中國人說的輪迴嗎!?也是報應!這一族從今天起徹底消失了!”
“什麼意思?”夜叉王問道,問完的瞬間卻感覺到懷抱中的市谷美羽身子一軟,腰部再一挺,隨即便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其身體內抽離了一般,一個半透明的白影慢慢脫離市谷美羽的身體,走向前方。
半透明的白影在玄冰內部光線的照射下,逐漸顯現出一個人的輪廓來,那是宇都宮政次的白日生魂!宇都宮政次緩緩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懷抱雪女的胡順唐跟前,側頭看着雪女,雪女的雙眼卻只是緊盯着胡順唐的面部,連斜眼都沒有看他。
“曾祖父……”市谷美羽伸手要去抓那白日生魂,手揮動的時候卻抓了個空,而宇都宮政次的白日生魂則只是慢慢向雪村內部走去,每走一步身體就會消失一部分,而消失的那部分則象一道道單色彩虹一般流回玄冰內部,襯得玄冰內部散發出七色光芒!
終於,宇都宮政次的生魂在衆人的注視下,徹底消失不見,只隱約留下個人形的輪廓立在遠處的雪地之中。夜叉王抱着市谷美羽,呆呆地看着遠處,猛然想起宇都宮政次先前說過,雪女將能力分散給後人,自己最終失去那種能力,如果祖先復活,那麼能力就會被徹底收回去,連白日生魂都不例外,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曾祖父……”市谷美羽掙扎着要離開夜叉王的懷抱,在雪地上向着宇都宮政次白日生魂消失的方向爬去。夜叉王一把將她拽回來,抱住她示意冷靜下來,“聽着!你曾祖父幾十年前就死了!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還不明白嗎?”
“胡……”雪女終於開口說話了,說出了離開玄冰後的第一個字。這個字出口後胡順唐和葬青衣兩人都愣住了,夜叉王也慢慢轉頭去看着雪女,那個嗓音!
葬青衣放下修羅,從胡順唐身後慢慢繞過去,小心翼翼地看着雪女的臉,準備聆聽她下一句話將會說出什麼來。
“胡……順……”雪女將胡順唐的名字說了大半,剛說完葬青衣就搖頭道,“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莫欽看着葬青衣,不知道她爲什麼聽雪女叫胡順唐的名字會這麼吃驚?
“不可能!”夜叉王也看着雪女說出這句話來,下意識看了一眼懷中的市谷美羽。市谷美羽看着雪女,臉上浮現的全是恐懼與絕望的神色,看來就連她都不知道從玄冰中復活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是你!我知道是你!”胡順唐擡眼看着夜叉王,又回頭看着莫欽和葬青衣,向衆人分享着自己的喜悅,“我就知道!”他抓住雪女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你有一天會重新出現的!”
胡順唐的話讓葬青衣和夜叉王都意識到自己先前的猜測是正確的,還能有誰呢?還能有誰重新出現後,能讓這個半桶水如此欣喜?
“胡——順——唐!”雪女張口完整地說出了他的名字。胡順唐聽完一把將雪女緊緊擁在懷抱中,深吸一口氣道,“我說過!有一天,我一定會把你從那個地方救出來的!你不會永遠只活在夢境之中!”
雪女舉起無力的胳膊,抓着胡順唐的衣服慢慢移動到了他的後背,抱住他身體,將額頭貼在胡順唐的胸口,柔聲道:“我回來了,莎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