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有意要偷聽的,只是耳朵太靈,避免不了。
詹天涯走進房間來,雖然那話說得有些厚顏無恥,可胡順唐和胡淼都沒有與他爭執。畢竟詹天涯現在是站在他們這邊,況且還治好了胡淼的眼睛,當然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準確地找到胡家的祖墳所在地。
詹天涯走到桌前,看了一眼那張紙後,將那張紙翻轉一面倒轉過來,放在胡順唐面前說:“這是鏡像倒轉圖。”
“鏡像倒轉圖?”胡順唐不是很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詹天涯用手壓着那張紙說:“古時一部分風水地師步行天下尋找龍脈,可找到所謂的龍脈之後,又沒有辦法及時點準金穴,於是就會就地繪製出一幅地圖來,當這幅地圖繪製好了之後,又會將地圖放於水面之上,對着水中的地圖再畫一次,這樣一來裡面龍脈所在的位置都調轉了方向,不知其中原因的人,按照鏡像倒轉圖上所指方的向去尋找,肯定是永遠都找不到。”
詹天涯說完將那張紙提起來,衝着面前的鏡子說:“調轉過來看,基本上就能明白是怎麼回事,古時的鏡子沒有現在這麼清晰,大部分以銅鏡爲主,或者用銅盆盛水將水面當做鏡子,一直到明代纔有玻璃鏡傳入中國,到清乾隆年間中國纔開始普及玻璃鏡面,所以在那之前,風水地師們使用這種鏡面地圖都不容易被人所察覺。”
“左右倒轉?”胡淼盯着鏡子中的地圖說,“好像也不太對勁。”
詹天涯笑笑,指着那張紙說:“這是一種被放大的鏡面地圖,上面所指的方向實際上是告訴你應該對摺的順序。我們先對着這鏡面上的地圖重新畫一次。”
詹天涯說完,沒讓胡順唐動手,自己提筆畫了一幅地圖,那地圖畫得比胡順唐好太多了,感覺好像詹天涯就是學測繪出身的一樣。
畫好之後,詹天涯將紙平鋪好,然後開始左右對摺一半,接着又向兩邊對角對摺過去。摺好後再次將紙平鋪開來,指着上面的紋路說:“這原本地圖應爲圓形,按照陽陰九六之說,周易之中認爲陽交爲九,陰交爲六。因爲老陽數九,老陰數六,老陽老陰皆變,周易以變者爲佔,故稱九稱六。”
胡順唐聽得有些迷糊:“按照這些紋路就能指明那個地圖表明的真實位置了?”
“你數學一定很差吧?”詹天涯用筆在那些紋路上畫着,“這和幾何學也有關係,看這上面的圓圈,一格爲一象。而一象限均爲圓周的四分之一,成了九十度的角,在左弦位爲整個弧度的三分之二,這樣來看,就是東進二十的意思。”
“東進二十?”胡順唐看着那圖,詹天涯那樣一畫出來,圖畫就形象許多了,山也有山的形狀。
“對。現在來看,是不是看出左右兩山之間,中間還有一座主山對吧?”詹天涯指着地圖上說,“左右爲龍虎,而中間伸長的這個叫玄武舌,如果中間此山沒有凸出,那這裡就是上佳的穴位。可一旦凸出,這穴位就不管用了,不過也難說,這種只能稱之爲表脈,不知道其中是不是真的有金穴存在。”
胡順唐點點頭道:“我明白了。那麼說這幅地圖應該是以唐五的目的作爲基準,胡家的祖墳就在其東面對不對?”
“你學聰明瞭。”詹天涯道,“按照你所說,如果唐五的墓穴之中磁極出現問題,那麼在墓穴之中記下這鏡面地圖,按照當時的墓穴之中的基準作爲方向,那麼永遠都找不到胡家祖墳的所在地。”
的確,唐五墓穴之中東西南北方向都是亂的,真正的東方必須要離開唐五墓穴後,在外面才能辨別清楚,否則的話還是會走進死衚衕之中,墓穴之中最厲害的並不是那個機關陷阱,而是一層又一層的心理迷宮。
詹天涯將那張紙疊好裝進胡順唐的口袋之中,拍了拍說:“開棺人這一行,看來是真的靠腦子吃飯的,從這種設計就可以看出來,不僅唐五很聰明,他兩個徒弟也很聰明。”
詹天涯說完離開房間,又將那支菸掏出來,叼在嘴上,隨後說:“看天氣預報說,明天晚上應該就是烏雲遮月之夜,明天動手吧,你先前所囑咐的我已經記住了,不過我想知道你爲什麼要選我幫這個忙?”
胡順唐靠着桌子說:“因爲你夠神秘。”
詹天涯笑了笑,搖着頭離開了。
胡淼看着詹天涯離開,低聲問:“你讓他做什麼?”
胡順唐吐出兩個字:“魚餌。”
“魚餌?”胡淼不解。
胡順唐道:“對,明天晚上我們釣魚,釣大魚。”
那天晚上,大概是因爲長久以來的壓抑終於在離開將軍墓之後得到了釋放,胡順唐和胡淼兩人睡得異常的好,第二天一大早,詹天涯便告訴胡順唐,昨天半夜接到了劉振明打來的電話,電話中稱胡順唐要查的事情已經進行了百分之五十,同時還說這百分之五十都和胡順唐所推斷的一樣正確,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就看今天上午的調查結果了。
劉振明之所以調查得如此快速,完全是因爲有了詹天涯要來的一紙省廳的文件。
胡順唐坐在房間內,用雙手託着下巴聽詹天涯說完後,沉默了一陣說:“其實剩下那百分之五十隻是所謂的證據,前面那百分之五十證實了,那就已經表明了事情完全如我預料中的一樣。”
詹天涯並不同意:“按照刑事訴訟法中關於證據收集方面的解釋,你所說的一切只能作爲佐證,不能作爲實際證據,實際的證據是除非在現場找到能夠證明兇手身份的東西,亦或者有目擊證人等等。所以如果在這個案子上面需要實際的證據,那麼只有一種方法……”
“讓兇手露出馬腳,自認其罪對不對?”胡順唐接詹天涯的話說。
詹天涯點頭,胡淼在旁邊一聲不吭,她聽完詹天涯的話有些忐忑,因爲那樣做可信度就她看來並不好,並且還很冒險。
胡順唐擡起頭來,向後倒去。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說:“所以,我們只需要引那個狐靈出現在胡家祖墳不就結了?那怪物的目的不就是要打開胡家的祖墳嗎?”
詹天涯擡手看了一下表說:“現在八點鐘,馬上出發前往太平鎮,隨後去找胡家祖墳的所在地。劉振明會帶着鹽爺在太平鎮外等我們。”
一行四人折轉回太平鎮,劉振明早已身着便服攙扶着鹽爺等在那裡,上車之後胡順唐就問:“我的事你都告訴給鹽爺沒?”
劉振明臉色有些沉重:“嗯,已經全都告訴了。”
鹽爺除了兩個“天意”出口之外,並沒有多說,更沒有多問。
隨後,金盃車載着衆人調轉方向,向將軍墳東面的山區前進。在山路上搖搖晃晃走了快兩個多小時之後,公路已經到了盡頭,前面的路金盃車已經沒有辦法再前進,衆人只得下車走路。
鹽爺因爲眼睛的緣故,胡順唐和劉振明分別攙扶着他慢慢走着,詹天涯拿着羅盤和地圖走在最前,不時停下來辨別方向。胡順唐沿途詢問鹽爺,是否知道爲什麼胡家的祖墳要隱藏在山內?這樣要是祭拜先人不是很不方便?
鹽爺道。風水之中所謂的陽宅和陰穴之說,是需要配合的,即便是陰穴再好,陽宅位置選擇不正確,也沒有辦法完全發揮其作用,再者陽宅和陰穴之間的位置不可能離得太近,但中間必然有聯繫。而那個所謂的“聯繫”便是假的胡家祖墳的所在地,平常時間祭拜都上那個地方去,一是爲了掩人耳目,其次是爲了不驚擾祖先的亡靈。而胡家是因爲葬在往生穴之中,所以更要離生者陽宅稍遠。否則災禍很容易降臨。
鹽爺解釋完畢後,又停下腳步低聲問胡順唐:“那個詹天涯是做什麼的?”
胡順唐看了一眼在前方行走的詹天涯道:“是來幫我們的,身份有些神秘,不過對玄學風水好像很精通,我懷疑有軍方背景。”
鹽爺吸了一口氣點頭道:“有這種背景的人都有些麻煩,你還是要小心爲上。”
胡順唐默默地點點頭,攙扶着鹽爺又走了一會兒,忽然聽到在身後的劉振明手機響起,接着劉振明接了起來,剛“喂”了一聲,隨後臉色就變了,對着電話說:“我們立即趕回去!”
掛了電話,劉振明就召集衆人過來,隨後說:“出大事了。”
“什麼事?”胡順唐忙問。
劉振明說:“胡天仁死了。”
“啊?”胡順唐愣住了,“怎麼死的?”
“中毒,但還不知道是中什麼毒死的,而且最離奇的是同一時間在太平鎮也有六個人中毒,只是程度不同,已經送往醫院急救了,醫院暫時控制住了情況,讓他們立即轉送到縣醫院去。”劉振明捏着手機,看着詹天涯。
詹天涯將手中的羅盤和地圖遞給胡順唐,又將在一旁的宋鬆叫過來說:“你沿途保護胡順唐他們三人去胡家祖墳,沿着東面一直走,翻過這座山就能看到下面的玄武吐舌,在玄武吐舌的背面應該就是往生穴,我和劉振明先回太平鎮。”
詹天涯說完,轉身要走,又停下來說:“順唐,小心些,我們沒有到之前,不要動手開棺,要是引那個怪物出來了,憑你們幾個沒有辦法對付,如果今夜我們沒有到,你們就在山上紮營住上一夜,一定要等到我們來才行,明白嗎?”
胡順唐點點頭說:“我們會注意的,你們也小心些,說不定那東西還留在太平鎮沒有走。”
詹天涯“嗯”了一聲,帶着劉振明向山下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