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說:“宇哥,要不是聽你說,我還真不知道竟然有人會這麼愚昧,如果電一電就能包治百病的話,那還要醫生做什麼……”
王宇說:“盲從盲信本是人類這種羣居動物的天性,要不然怎麼說謊言說了一千遍就成了真理呢。”
他接着話鋒一轉道:“只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這在幾十年前就被證實爲騙術的治療手段,竟然還會被用在這所網癮學校上,看這所學校的陳設,距離我們現在最多也就不超過十年而已。”
劉子航在一旁說:“這所學校的學生真可憐,除了要遵守那麼嚴苛的校規之外,一旦犯錯,還要接受所謂的電擊治療。”
王宇很贊同他的話,這所學校的管理者,不會不知道“電擊治療”是在上個世紀就已經被拆穿的謊言。
與其說這是一種治療手段,倒不如說是一種懲罰措施。
這纔是校規上“關禁閉”這看似平常三個字之下的真正含義。
就在此時,電擊室的大門突然嘭的一聲就自己關上。
屋內的燈光閃爍起來,這間電擊室的燈光不是白色的,而是詭異的紅色。
就連電擊儀也開始自己運行起來,整臺機器不停的在房間裡晃動,就好像有人在上邊掙扎一樣。
“表叔,這是怎麼了?”
“宇哥,發生什麼事情了!”
劉子航和徐浩發出了驚恐的聲音。
“別害怕!”
王宇把二人護在身後,漸漸的退向後方大門,儘可能遠離中央那臺晃動的電擊牀。
“怎麼辦?門打不開?”劉子航嘗試去開門,但是門卻被鎖死了,怎麼也推不開。
突然他驚叫了一聲,立即把手從門把上收了回來。
“子航,你怎麼了?”徐浩在一旁關心的問。
劉子航把手攤開,他的掌心上有幾個明顯是被燙出來的水泡。
此時不僅僅是門,整個手術室都變得滾燙,再配合那紅色的燈光,三人彷彿是置身於烤箱之中一般。
劉子航和徐浩就熱得滿頭是汗,王宇稍好一些,但是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纔不到一分鐘的功夫,這個房間的室溫就有零度以下,猛然升至現在的六十度以上,而且還在不斷向上攀升。
爲了避免自己三人被高溫烤熟了,王宇及時的祭出一張避火符,將高溫阻隔在外,瞬間緩解了熱浪的侵襲。
劉子航甩了一把的汗水:“這到底是怎麼一回……”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就戛然而止了,因爲他看見這個房間之中,突然多出了六個人。
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全身精光的被另外四名同齡男孩摁在電擊牀上,男孩的腦門上貼着電擊金屬片,還有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旁。
那個中年男人摁下了啓動按鈕之後,牀上的男孩突然痛苦的尖叫了起來,他的叫聲非常的淒厲,聽的人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可是摁着他的另外四個男孩,卻表情麻木,彷彿已經司空見慣了似的。
倒是那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露出了一個笑容,彷彿他的變態慾望得到了滿足一般。
這個男人的笑容,看得劉子航和徐浩後背發涼。
“表叔,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這是曾經發生在這間電擊室的一些畫面。”
得知了這只不過是一些影像畫面,並不是真的出現了六個鬼,劉子航終於鬆了一口氣。
但是王宇的眉頭卻越皺越深了,因爲這一幕雖然只是影像,但是這房間詭異的高溫卻是真的,如果任由溫度繼續升高,一旦突破了避火符的極限,那自己三人可就要大難臨頭了。
“誒……”徐浩突然說道:“這個男人好像有些面熟啊!”
聽到這麼一說,王宇也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他。
“是這所學校的校長!”劉子航突然喊了出來。
王宇恍然大悟,這個面容陰鬱的中年男人,正是這所網戒學校的校長,之前在外頭的宣傳板上,就有他和全體師生的大合照,只有他一個人的面容是清晰可見的。
校長突然拿出了一支針,給電擊牀上反抗強烈的男孩注射之後,男孩立刻平靜下來。
那一瞬間,劉子航和徐浩同時閉上了眼睛,彷彿這一針是注射在自己身上一般。
“你們先出去吧。”
校長突然開口說道。
四名錶情麻木的男孩,立刻轉身往外走。
他們的身形在離開電擊牀一兩米遠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校長關閉了電擊控制儀,他看着牀上赤果的男孩,嘴角突然浮起了一抹邪笑。
王宇當時心裡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劉子航更是激動的擼起了袖子,暴怒道:“這個老畜生,他想要幹什麼?”
徐浩拉着他道:“子航,你冷靜點,這只是影像而已。”
小張解開了自己的褲子,像頭豬一樣爬上了電擊牀,把那個已經沒有反抗之力的男孩壓在身下。
王宇閉上了眼睛,不忍看這個殘忍的畫面。
然而就在此時,電擊牀上的校長和小男孩都不見了,所有虛幻的影像都已經消失。
唯一沒有消失的是房間裡橘紅色的燈光,以及越來越高的溫度。
必須要趕緊離開了!
意識到情況的緊迫性之後,王宇祭出了一張高級的驅散符。
“太乙天師親臨此,魑魅魍魎速退散!”
咒語念動之後,手裡的太乙驅散符爆發出強烈的陣光,漸漸的逼退了房間之中的紅光,原本禁閉的房門,也在這個時候打開,三人隨即逃出了房間。
“你們……你們怎麼了?”
外頭的雷軍等人,一臉不解的看着從房間裡跳出來,渾身是汗,氣喘吁吁的王宇三人。
他們完全不知道剛纔門關上之後,裡邊都發生了什麼。
王宇也懶得和這些人多解釋,回頭往屋內看了一眼,電擊室已經恢復成他們進去之前的模樣,沒有橘紅色的燈光,沒有令人難以忍受的熱浪,只有那張滿是灰塵充滿滄桑的電擊牀。
那一瞬間,王宇的腦海之中忽然浮現了之前男孩被虐待體罰性侵的畫面。
男孩只是這所學校的三百分之一。
這所學校又有多少未成年的少男少女像他一樣,在這張不足兩平方米冰冷的電擊牀上,遭受了人生最慘痛的經歷……
王宇突然感到無限的哀傷和悲涼。
直到此時,他也才終於明白了這所網戒學校,對待網癮學生,靠的就是這種嚴苛的軍事化管理,消磨他們的身體,摧殘他們的意志。
還給學生們洗腦,灌輸服從的理念,讓他們每天超負荷生活學習。
人在極度疲倦之下,自然就沒有這麼多心思想其他的了。
而一旦學生犯錯,就會通過禁閉室的電擊牀來體罰他們。
王宇忽然覺得自己並不需要去奧斯維辛集中營了,因爲面前就是。
可笑的是這些孩子還是被他們的親生父母送進來。
在這種極度壓抑的環境之中,人的精神會受到強烈的刺激,這就不難解釋,爲什麼這所學校回常備這麼多精神安定劑。
“我們走吧。”
王宇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來,帶着衆人離開了禁閉室。
直播還在繼續,任務尚未完成。
雖然在王宇心裡,他認爲平臺讓自己找的那位主播,很有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
把這座教學樓裡裡外外的找了一圈,王宇最終也沒有找到那位主播留下的任何線索。
他站在教學樓的天台上,凝望整座校園。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這座廢校陷入了一片透骨的森然之中,比白天時候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