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將會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暴雨傾盆、電閃雷鳴、狂風呼嘯,駭浪擊岸。
整座酒店在這海上極端惡劣的天氣之下彷彿搖搖欲墜。
門窗戶啪啪的響着,雨點嗒嗒的落在玻璃上,外邊一排椰子樹也被狂風連根拔起。
現在是凌晨兩點整。
王宇已經在窗戶邊站了一個多小時。
他凝視着窗外被雨水扭曲的景色,神情專注而凝重。
“來,喝杯咖啡吧。”
小椿端了一杯溫度剛剛好的咖啡過來。
“謝謝。”
王宇小酌了一口,現在即使沒有這提神佳品,他也絕對不會有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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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擔心什麼嗎?”小椿問道。
“我覺得……”
王宇遲疑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說:“今天晚上可能會出事?”
“你的意思是屍鯤會今晚提前抵達,而不是預計的黎明時分?”
“不!我擔心的是可能會有人來破壞九天斫龍陣。”
王宇話音剛落,外頭就轟的一聲巨響,一道閃電從天而降,落在不遠處的海面上,猶如電龍出水,異常的壯觀。
然而在王宇看來,這可不是什麼吉兆,他心裡的擔心反而更加重了。
“徐叔叔呢?”
“我爸和其他三位掌門在一樓商議什麼事情。”
“我們馬上去找他!”
王宇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要把自己的擔憂告訴四大宗的人,好讓他們最好防備,雖然這只是自己的預感而已。
酒店一樓的會客廳,現在成爲了四大宗的臨時作戰會議中心。
四大宗的掌門徐溫陽、陸懷仁、張千葉以及師靈暄正在屋內商議黎明時候各方配合的一些旁枝末節。
就在此時,王宇推門而入。
陸懷仁皺起了眉頭,反感道:“你進來幹什麼?難道不知道我們正在商議要事嗎?”
張千葉冷冷一笑,譏諷道:“溫陽兄,你的這個乘龍快婿真是好不懂規矩啊。”
只有靈寶宗的掌門師靈暄沒有說話。
她那雙露在面紗之外明亮清澈的眼眸看了王宇一眼。
跟在王宇後方的小椿,急忙說道:“爹,王宇他找你有點事情。”
徐溫陽見王宇這麼着急,心想肯定有大事,於是正要起身出去和王宇細談。
王宇卻在這個時候說道:“徐叔叔,不必了,我就在這兒說吧,正好也讓三位掌門聽一聽。”
徐溫陽的身子又坐下去,說道:“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王宇說:“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今天晚上肯定會有人來破壞陣壇,所以我希望你們四位能夠增派弟子加強守備。”
沒等徐溫陽開口表態,張千葉就冷言冷語的嘲笑道:“你說有人要來破壞陣壇,我們就要相信你?憑什麼啊?就憑你一個普通人的直覺?”
王宇說:“如果你們不聽,一定會後悔的。”
張千葉慍怒道:“你小子不過就是一普通人,我們應該怎麼做需要你來教嗎?真是笑話!”
陸懷仁輕蔑一笑,不屑和王宇交談,而是望向徐溫陽說道:“溫陽兄,你家的這個姑爺,是不是有點太不懂禮數了?不好好的躲在房間裡,偏偏到這裡來指手畫腳,胡說八道。”
小椿很生氣,王宇是一片好心過來提意見,怎麼就變成指手畫腳了呢?但是看在對方是長輩的面子上,她只能忍了。
徐溫陽卻絲毫沒給陸懷仁面子,直接對小椿說道:“你馬上傳我令,再增派二十人前往守護陣眼。”
九天斫龍陣的陣壇,一共有四個陣眼和一箇中央陣心,四大宗非別負責一方陣眼,茅山宗負責的正是南方陣眼。
現在距離黎明時分屍鯤犯境還很遠,所以各方都只安排了寥寥三四個人看守各自的陣眼,主要就是防止暴風雨浪這些自然氣象破壞陣眼,所以幾個人也就足夠了。
徐溫陽這一次就再派出了二十人前往鎮守自己的南方陣眼,這幾乎是茅山宗一半的力量了。
陸懷仁很震驚:“溫陽兄,現在距離黎明天亮還尚早,你就派出如此多的弟子,等到天亮之時,他們必然會疲倦睏乏,如此一來是如何抵禦屍鯤?”
徐溫陽說:“那總也比陣法被破壞了好吧?我勸三位也還是聽從王宇的建議,增派人手鎮守各自的陣眼,以防患於未然吧。”
張千葉不以爲意道:“溫陽兄,你真是越來越糊塗了,這普通凡人隨便說的一句話能夠相信?”
陸懷仁看望王宇,冷冷的質問道:“你說有人會破壞陣壇?究竟是什麼人?”
王宇說:“當然是將屍鯤喚醒的人,你們難不成會認爲這頭太古異獸是自己醒過來的吧?”
張千葉自大的說道:“你也太小看我們道門四大宗了吧?我們四人率衆在此,連屍鯤都能鎮服,哪個王八蛋子敢登島搞破壞?那他豈不是自討苦吃!”
“我覺得這位小兄弟說的有道理。”
一直沒開口的師靈暄終於說話了,她的聲音宛如少女,猶如天籟,非常的動聽。
“所以我決定也加派三十名弟子,前往鎮守我靈寶宗的東方陣眼。”
師靈暄不僅採納了王宇的建議,而且她的支持力度甚至比徐溫陽還要大,一下子就派出三十名弟子。
當然這也許和她門中都是女子有關。
王宇心中頓時對這個蒙着面紗的女掌門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可陸懷仁和張千葉依舊一意孤行,不把王宇的話放在心在,還譏諷徐溫陽、師靈暄草木皆兵,竟然相信一個普通人的話。
就這麼時間又過了半個小時,來到了凌晨兩點三十五分。
四大掌門都在酒店大廳。
大廳裡還有王宇和小椿,陸心源以及其他的一些各派門人。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身穿黃衣的龍虎宗弟子,突然滿臉是血,狼狽的衝進大廳中來:“掌門……掌門不好了!”
張千葉大驚失色:“你這一身是怎麼了?”
那名弟子驚恐萬分的說:“我們的陣眼,被……被人破壞了!其他的幾個師兄弟,都被他殺了!”
張千葉渾身一顫,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你……你說什麼?”
廳內其他的人聽聞這個消息,也非常的震驚。
陸懷仁悄悄的看了王宇一眼,心中暗道:還真的被這小子說中了!
此時的他還心懷僥倖,覺得也許就該龍虎宗倒黴,自己神霄宗負責的鎮守的北方陣眼,應該不會有事。
然而馬上就被狠狠的打臉。
一名紅衣服的神霄弟子也狼狽冒着雨狼狽的跑進屋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掌門,我們遭到了偷襲,那人破壞了陣眼!”
“什麼!”陸懷仁整個人爲之一顫:“對方有幾人?”
“只……只有一人!”
“你們這些沒用的飯桶!好幾個人連一個人都對付不了!”陸心源上來責罵道。
“你們也是被一個人襲擊嗎?”徐溫陽馬上問最先跑回來報信的那名龍虎宗弟子。
“是……是的。他破壞了我們的陣眼之後,就往北方去了。”那名弟子戰戰兢兢的回答。
“這麼短的時間,就先後破了西、北兩處陣眼,那人的實力可不小啊!倘若陸掌門和張掌門肯聽從那位小兄弟的建議,增派人手,恐也不至於此。”
師靈暄補了一刀,讓陸懷仁和張千葉是後悔不已。他倆現在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該聽從王宇的建議,派人把守各自的陣眼纔是。
“那人偷襲了你們之後,往哪兒去了?”王宇問那名後來報信的神霄弟子。
“他……他往中央陣心的方向去了。”
“糟糕了!”徐溫陽大驚:“看樣子他準備放棄破壞剩下兩個重兵把守的陣眼,要直取陣心!”
“這絕無可能!”
陸懷仁有不同的意見:“東西南北四方陣眼不破,即便那人再有能耐,也無法破壞陣心!”
“四方陣眼遭到破壞,可以在短時間修復,可是一旦陣心遭到破壞,那整個九天斫龍陣就要毀於一旦了!所以不管那個傢伙到底有沒有那個能力,我們都絕不能讓他靠近陣心!”
徐溫陽說完,就率領門下茅山宗弟子盡出酒店。
師靈暄也帶着靈寶宗衆人緊隨其後。
陸懷仁和張千葉倆人大眼瞪小眼,也馬上帶領門中所有弟子,前往陣心。
一時之間,整個四大宗是傾巢而動。
王宇也跟在這些人當中。
小椿則是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因爲她知道,此時尚未恢復道行的王宇,需要自己的保護。
衆人來到島上陣心處,只見地上橫躺着十幾具守陣弟子的屍體,鮮血被雨水沖刷着。
而一名男子倒懸天空,左掌握在陣心上。
九天斫龍陣的陣心,是一個直徑半米的實心銅球,被置於於高臺之上。
這個外表雕刻星圖和符文的實心銅球此時彷彿燒紅了一般,顏色變成了可怕的橘紅色。
四大宗掌門見狀,啞然失色。
世間竟然有人能夠用手觸碰九天斫龍陣的陣心,而且試圖把陣心中的力量全部引導出來釋放。
王宇見到這個男人,心中暗吃一驚——
鬼荼!
又是這個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