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方道:“那樣貴重的東西我自然是藏在妥當的地方了。實不相瞞,我放在一個相好的朋友處,我若不去,他是不會給的。既然王爺着急要,那我這就去取來!”
說着,於方掙扎着從*上起來,雙腳剛一站起,便故意歪着身子往安西王懷裡倒去。安西王自然連忙用雙手扶住了她,她故作羞澀,欲拒還休道:“唐突王爺了!請王爺恕罪!”
“於姑娘小心了!”安西王並未推開於方,而是一副殷勤的姿態將她攙扶着坐了下來。
一個是掙扎着想要活下去的陰毒美尼姑,一個是坐懷就亂來者不拒的皇族紈絝,一個小小的攙扶就讓兩人眼裡都多生了些許的*。於方意識到,想活下去,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關鍵!道悟救她出來不過就是爲了那張城防圖,一旦地圖到手,她就再無用處了。所以,拿捏住這個安西王是勢在必行的。看見安西王眼中閃過一點點癡迷,她就知道上勾了!
坐下後,於方故作嘆息道:”我還是儘早取了來吧!橫豎你那位朋友要的就是那個,今日不取,明日也得取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的。“
“於姑娘這話裡好像有話呢!是不是有什麼委屈的地方?”安西王遞上一杯茶問道。
“唉!我有什麼好委屈的?在牢裡是死,出來也是死。“於方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道。
“這是什麼話?”
“王爺與道悟交好,難道不清楚他的爲人?道悟就是這樣,最好利用人,利用完了就過河拆橋。他對我也是如此。他救我出來不過就是爲了那張地圖。一旦地圖到手,我便可命歸黃泉了!唉!”於方又嘆息道,“其實不就是要那張地圖嗎?何須勞動王爺親自出面?道悟那人就是這麼矯情,把自己裝得神秘高貴,專門指使別人替他跑腿兒辦事。辦得好也就罷了,辦不好就是我這般下場!”
果然,安西王聽完於方這番話,臉色微微變了,忙問道:“於姑娘跟道悟交情很深嗎?”
於方衝他拋了一個嬌弱柔媚的眼神道:“說深也不深,但倒是很清楚他的。對了,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其實王爺與道悟有交情,必定也是清楚他的。”
“那倒不是,”安西王搖頭道,“本王與他也只是認識幾個月而已。要說深交,也談不上。不過,道悟真的會殺了姑娘嗎?”
於方流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點點頭道:“其實我早料到了,他不會那麼好心讓人救我的。可惜啊,就這麼死了我真是不甘心,我還有大仇未報,死也不能瞑目的。”
“於姑娘若不把本王當外人,就跟本王說說你到底有什麼大仇未報。”
於方一副愁腸寸斷的模樣說道:“這話說起來就長了,只怕會煩着王爺。橫豎我與那人的仇是不共戴天的,若不能報,我真是死不瞑目!”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居然能讓於姑娘恨成這樣?”
於方瞄了他一眼,試探道:“不知道王爺可有聽說過阮麴塵?”
“阮麴塵?他便是你的仇人?”安西王驚訝地問道。
於方垂下頭,一副欲說還休的表情。安西王又道:“那個阮麴塵本王也略有所聞,本王也很不喜歡那個人,太孤高自傲了些!沒想到於姑娘還跟他有那麼深的仇,這種人還真該死!”
“該死又如何?到頭來我還是不能親手殺了他。”
“於姑娘真想親手殺了阮麴塵?”
“王爺不信?”於方故作憤慨道,“倘若王爺給我一個機會,我必定手刃仇人!不過……我也知道,我懇求王爺給個機會是爲難王爺了。道悟是不會放過我的,我知道他太多事情了。”
安西王那雙眼珠子在於方臉上轉悠了兩圈,好像在暗暗做着什麼決定,片刻後,他說道:“於姑娘不必這麼擔心,你既然是本王所救,本王不讓你死,別人就動不了你分毫。”
“當真?”於方暗暗驚喜道。
“本王的話自然當真。本王與於姑娘也算有緣了,既然於姑娘有大仇未報,本王怎麼忍心看着你死?你儘管放心地住在這兒,養好傷再做打算。”
“那道悟那邊……”
“都說了不必擔心,道悟那邊本王自會有解釋的。”
於方忙起身,做出一派千恩萬謝的樣子,屈膝行禮道:“那一切就仰仗王爺了!若是王爺能放我去報了大仇,往後我必定結草銜環,報答王爺的大恩!”
安西王忙雙手去扶起她道:“於姑娘言重了,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好了,你安心歇着吧!”
“多謝!”於方不忘再向安西王拋了個媚眼。
安西王很受用,居然親手扶於方回*上歇着。兩人眉目間已有些你來我往了。扶於方躺下後,安西王退出了房間,一邊斟酌心裡的事情一邊往回走。走回自己院子時,竇連回來了。他問道:“事情可進展順利?”
竇連道:“很順利!屬下已經吩咐人將那一片全封了,半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那個阮麴塵沒攔着?”安西王不屑地問道。
“他是想攔,但他沒那個膽兒。”
“哼哼,算他識相!一個買賣人敢跟本王鬥,真是不知死活!上回他幫着收留我凌雲社的兩個叛徒,這回我就得讓他知道知道得罪本王是什麼下場!對了,抓點緊,趁這段時間封了場,仔細找找有沒有牛兒虎說的那些東西。”
“屬下會多派幾個人手過去幫忙。不過王爺,您真信牛二虎說的?”
“蔡王留下來的東西到底在哪兒誰說得清楚?但凡有可能的地方都得找!不能放過一絲線索!本王招兵買馬全靠那些東西了!你親自看着點,別叫那些人偷懶,有沒有儘快向本王回覆!”
“知道了,王爺!另外,那個於方您打算怎麼處置?交給道悟嗎?”
安西王冷冷一笑道:“交給他?那可真便宜他了!爲了一張上京城防圖就要本王大動干戈,幾次去衙門裡要人,他真當自己是本王的座上賓了?那個於方本王是不會輕易交給他的,稍後還有用得着的時候。”
“她有什麼大用處?”
“哼,她不是想殺阮麴塵報大仇嗎?正好合了本王的心意!你說,本王怎能不成全她?那個阮麴塵不知好歹,本王就借於方的手好好教訓好訓她,也是應該的!”
竇連恭維道:“王爺英明!”
“你記住了,你最近就給本王盯緊了那邊,那邊纔是大事兒,別的事兒你都不用管了。”
“明白!”
這天晚上,漆黑的夜幕下,裡弦書院後面靠東邊的一處未修完的庭院裡。兩三盞油燈照着,五六個人正在揮汗如雨地挖着。旁邊廊檐下,竇連抄手站着,目不轉睛地盯着被挖開的地方道:“都賣力點!再往下挖一些!挖出東西你們纔有好報酬!” шωш⊕ тTk дn⊕ ¢O
忽然,其中一個人的鋤頭下響起了噹的一聲。竇連立刻喊道:“停!拿燈盞來!”
立刻有人點亮了兩盞燈籠。竇連忙拿到坑邊往裡一看,只見泥土之下露出了一個像箱子角的東西,他頓時興奮了起來,指着那一處吩咐道:“就那地方!使勁挖!趕快!”
一番挖刨之後,那東西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果真是一隻大箱子,而且是鐵箱子。幾個人費了老大的勁兒,這纔將那隻大鐵箱子從土裡頭拱了出來。
鐵箱子看上去已經很陳舊了,滿身都是鏽斑,似乎有些年頭了。箱子上還有一把大鎖,方形的,形狀很奇怪,竇連看了老半天也沒弄懂是什麼鎖。其實以他的智商,他根本不會知道這就是魯班鎖。
見沒法弄開,竇連吩咐手下去找馬車來,打算拉回王府再說。臨走前,他叮囑那幾個人道:“繼續挖,別停!指不定下面還有更多的東西呢!一旦挖到,立刻來王府稟報!”
隨後,竇連帶着那個大鐵箱子坐馬車離開了。那幾個人又開始繼續挖了起來。挖着挖着,其中一個忽然栽倒在土坑裡,險些被另外一個人挖了腦袋。餘下的人一驚,都停下了鋤頭,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個倒下去的人。
就在他們驚詫時,第二個人也忽然倒下了。有人立刻懼怕地叫了起來:“怎麼回事?有人!有人!有人在搞鬼!”
話音剛落,這個人也仰頭倒了下去,剩下的三個人臉色全白了,惶恐地向漆黑的四周看了幾眼,忽然丟開手裡的鋤頭,慌慌張張地朝院外跑去。剛跑到門口,一個人影忽然閃過,聲音抖得跟電池沒電的復讀機似的:“別……走……別……走……”
“啊!”這三個人驚叫了一聲,慌忙轉身往另外一邊跑去。這時,屋頂上也跳下一個人,單手叉腰,攔住他們的去路道;“嚷什麼嚷?就這麼點膽兒還敢半夜出來挖寶,趕緊縮回你們孃胎裡重新生一回吧!”
“你你你你你你……”那三個人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你什麼你?給我老實點!不許叫不許鬧!詹曉寧,你還在那兒裝什麼鬼啊?趕緊過來把他們全都綁了!”
“不用綁了吧?看他們抖得跟篩糠似的,我怕繩子緊一點就得要了他們的命了!”院門口那個人影緩緩走了過來,在他們每人屁股上踹了一腳道,“吃裡爬外的傢伙!你們是替誰做工的啊?拿阮家的銀子替安西王府挖寶,你們倒想得挺美的呢!”
“寧爺饒命!”當中的魯班頭立刻下跪求饒道。
“饒什麼命啊?寧什麼爺啊?你正兒八經的爺還沒來呢,他要是來了,你們這三個都可以直接躺你們挖的那個坑安息了!我問你,魯班頭,你們大半夜的在這兒挖什麼呢?”詹曉寧問道。
“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在挖什麼啊!”魯班頭叫屈道。
“不說是吧?小爺我可沒什麼耐心……”
“不不不,不是我不肯說,是我真的不知道在挖什麼啊!”魯班頭忙解釋道,“他們只是叫我們挖,也沒告訴我們到底是在挖什麼呀!”
“他們?安西王府的人?”
“對對對,就是那個竇侍衛,是那個竇侍衛叫我們挖的。”
“白挖?”
“這……”
“還不說實話是吧?鄭女俠,”詹曉寧朝站在他對面的鄭甜兒喊了一聲道,“該你出招了,是活埋還是下毒啊?”
鄭甜兒掃了這三人一眼,不屑道:“下毒太費本錢了,毒藥也得拿錢買呢!正好這兒有現成的坑兒,拖過去埋了就是了,省事兒又省勁兒!”
“別別別!”魯班頭忙又跪向了鄭甜兒道,“鄭姑娘!鄭姑娘你高擡貴手!我家裡還有老小呢!我就是出來混口飯吃,不想把命沒了啊!真是那個竇侍衛讓我們來挖的。自然,不是白挖,他給報酬的。他說了,要是真挖着好東西,就給我們每人一百兩銀子!”
“那他是怎麼找上你們的?”鄭甜兒問道。
“我有個拜把子的兄弟在安西王府當廚子,竇侍衛讓他來找我的。”
“都挖着些什麼啊?”
“前幾日一樣兒東西都沒挖着,真的真的!就今晚,就剛剛,才挖出了一個大鐵箱子!那箱子可沉了,我們五六個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弄上來。竇侍衛已經帶着那箱子回王府去了,叫我們幾個繼續在這兒挖着。”
鄭甜兒點點頭道:“算你識相!行了,繼續挖吧!”
“繼續……繼續挖?”
“不想挖?自己跳坑裡把自己埋了也行!”
“是是是,我挖我挖!”
三個人抖抖索索地站了起來,撿起鋤頭又開始挖了。詹曉寧和鄭甜兒則站在大坑邊,像兩個監工似的盯着他們。與此同時,正往安西王府飛奔的馬車忽然在半路上停了下來。坐在車廂內的竇連暗暗一驚,掀開簾子問道:”怎麼回事?爲什麼停了?“
趕馬的手下指了指前面,他伸出頭一望,馬前面站着三個人,打頭的居然是阮麴塵!他立刻拿起自己的佩刀跳下馬車,上前喝問道:“阮麴塵,好狗不擋道,趕緊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