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雲杉溜出了房門,往右邊一瞧,喲?還有個比她先到的,正趴在門上搗鼓什麼。t要沒猜錯的話,應該在挑門閂吧!她默默地在此人背後待了幾秒後,忍不住開口道:“哎……”
“什麼人?”此人甚爲緊張地轉過頭來,兩隻手握着的髮簪也揮了過來。
雲杉擡手一擋,噓了一聲道:“同道中人!”
此人收回了手,指了指裡面小聲問道:“你也是想進去揍人的?”
雲杉點了點頭:“讓我來,這活計我熟。”
此人忙閃開了。雲杉拔下自己的兩根髮簪,僅費了幾秒鐘就把門閂撥開了。此人不由地朝雲杉豎起大拇指道:“厲害啊!”
“小活計,不值一提!進去吧!”
兩人賊兮兮地溜進了屋子裡,只見屋內燈光昏暗,珠簾後隱約有人在晃動。這時,那個呼救的聲音又響起:“滾開!你這個混蛋!給我滾開!”
“閉嘴!”一聲怒喝後,緊接着一個響亮的巴掌聲,隨後那姑娘就沒了聲兒了。兩人對視了一眼,握緊了拳頭,弓着腰惦着腳尖溜麻溜麻地鑽過了珠簾,但見一個滿面酒紅的男子正扒拉着自己的衣裳,而在他身邊的*上昏着一個被打扮得如花似玉的姑娘,衣衫早已經凌亂不堪。
“秦獸!”兩人不約而同地輕聲罵了一句,然後分別撿了一樣身邊觸手可及的物件,緩步朝那男人邁過去。那男人忽然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正要轉頭一看時,這兩人同時揮起手裡的物件打了下去,那男人吭都沒吭一聲兒就咕咚到地上了。
“秦獸!”着男裝的那人狠狠地踢了地上男人一腳,罵道,“連她都敢碰,找死呢!”
“哎,小哥,”雲杉也狠狠地踹了一腳問道,“*上那個是你相好?”
“呃……”這“小哥”轉了轉黑溜溜的眼珠道,“算是吧!姑娘,看不出來你還挺正義的,佩服佩服!今晚多虧你相助了,還沒請教高姓大名?”
雲杉擺擺手道:“不必提了,賤字兩個罷了!對了,這混蛋是暈了,但你怎麼帶着你相好離開?這混蛋聽說是城裡吳府上的公子,不好惹的,你們要趕緊走才行!”
這“小哥”抓了抓後腦勺道:“是啊!光着急來救人了,倒沒想好後路。這時辰遇春閣正好最熱鬧,就這麼帶出去太招人眼球了吧?”
“要不然這樣,我房間就在隔壁,你先背了你相好的到我房裡去躲躲,等晚一點再說。”雲杉道。
“這樣不會連累到你吧?”
“沒事兒,姑娘們房裡有客,一般沒人會來打擾的。我們出去的時候把門照舊閂上,讓別人以爲這混蛋還在享樂子,保準到明早都沒人發現!”
“好主意!”
這“小哥”忙吃力地把*上那姑娘背了起來,正要走時,雲杉道了一聲等等,然後蹲下去把那吳公子撥了個精光!這“小哥”忙撇開眼,羞紅了臉道:“喂,你還想幹什麼啊?”
“死混蛋,敢霸王硬上弓!也是姑奶奶我不好惹事,要不然絕對讓你斷子絕孫!哼哼,斷不了你的子孫,捉弄一下你還是行的!”雲杉起身在妝臺上拿了一隻眉筆和一盒胭脂,埋頭在吳公子身上描畫了起來。
這“小哥”確實忍不住好奇,回頭偷瞄了一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好了好了,有那麼個意思就行了,走啦!再不走,給人發現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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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還剩一隻眼睛……好了,這下才算齊活兒了!”雲杉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傑作”,這才放下眉筆胭脂,轉身跟這“小哥”走了。t
兩人馱着那姑娘回房時,麴塵正閉眼在榻上養神。聽見門響,他也沒出聲,以爲是雲杉一個人回來了。那“小哥”進門時瞥見右邊榻上還有人,忙拉了拉雲杉低聲問道:“有人吶?”
“放心,不是壞人,這人挺好的,不會把你和你相好的事情說出來的。”
“真的嗎?”
“真的,信我吧!”雲杉說着領了這“小哥”進了珠簾裡頭,再把那暈過去的姑娘放在了*上。這“小哥”給那姑娘把了把脈,鬆了一口氣道:“還好,只是暈過去了,沒什麼大礙。”
“那你在這兒看着她,我去跟我那位恩客說一聲兒。”
“勞煩你了,快去吧!”
雲杉轉身扯下了面紗,打起珠簾朝麴塵走去。而那位“小哥”也拉下了面罩,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氣,又擡起衣袖抹了把汗自言自語道:“哎喲,娘啊!闖個窯子還真不容易呢!不過幸好今晚我來了,要不然今晚我這張臉就被人霸王硬上弓了!那怎麼行呢?那混蛋,下回見一次揍兩次,居然敢對我的祖姑奶奶動粗,非得收拾他個滿地爪牙……”
“阮爺,您真睡着了嗎?”簾外忽然飄來了一句話,把這“小哥”全身的神經都刺激了一遍!她立馬霍地一下站起來,快步地溜到珠簾旁邊,扒拉出了一條縫着急地往外看去,只見有個男人半躺在榻上回話道:“沒救成?”
“哪裡,我出手還有失手的時候嗎?”雲杉坐下繡墩上,攀着麴塵手邊的枕頭笑道,“我帶回了兩個人,要暫時在我們這房裡待一待,阮爺您不介意吧?”
“什麼人?”
“一對小*兒!我剛剛過去的時候,正好遇上那姑娘的相好來救她。您知道這時候出遇春閣不好出,一個不小心就得逮回來,所以我就讓他們在我房裡暫且待一會兒,您不會介意吧?”
麴塵緩緩坐起了身,轉頭道:“什麼人,叫出來看看。”
“行,我這就去!”雲杉軟綿綿地答了一聲。
裡頭的“小哥”一聽這話,忙閃回了*邊,裝作一副細心照料相好的模樣。雲杉打簾進來說道:“這位小哥,我那恩客想跟你說兩句話,你去應兩聲就行,不必害怕的。”
“呃……”這“小哥”頭皮都緊了,支吾道,“不……不太好吧?萬一……萬一你那恩客說出去了,我和我相好怎麼辦吶?你們放心,我們待一會兒就走,不會耽誤久了的!”
“都說不用怕了,我那恩客待人極好的,就是疑心重了點。指不定你見過他,他一發善心,還幫你們倆出去呢!走吧!”
“我有點……有點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哦,我知道了,你和你相好是私底下的鴛鴦吧?沒事兒,有私情又不是犯法,我們不會笑話你的。走吧別讓我那恩客等久了!”雲杉說着挽起這“小哥”的胳膊,帶到了麴塵面前。
這“小哥”忙把面罩一拉,縮了脖子低下頭去,裝作很無辜很害怕的樣子。麴塵打量了她一眼,指了指她的面罩道:“還帶着這東西幹什麼?怕見人嗎?”
“呃……”這“小哥”擡手護了護面罩,側過身子,顯得很膽怯。
“阮爺,”雲杉在旁笑道,“人家是一對私鴛鴦,怕我們把事情說出去,所以不敢以真面孔示人呢!您也別盯着人家瞧了,橫豎就幫個過路忙,他們待一會兒就走的。”
麴塵又上下打量了這“小哥”一番,眉心微微地皺起了。這“小哥”壓根兒就不敢看麴塵,側身扭頭,目光躲得越遠越好。麴塵凝視了一小會兒,嘴角勾起一絲邪笑,揮揮手道:“不說話就算了,一邊去吧!”
這“小哥”忙轉身跑裡面去了。等她回了裡面,麴塵問雲杉道:“你今晚不打算走嗎?”
雲杉道:“要走,怎麼了?阮爺還想送我一程?”
“要走這會兒走更妥當,神不知鬼不覺。”
“阮爺夠狠心的,怎麼快就想打發我走了?”雲杉推了推麴塵的胳膊嬌笑道,“我還沒好好伺候您呢,您捨得?下回再見面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您就不能讓我一解相思之苦?”
麴塵往裡瞟了一眼,笑道:“我怕你解了相思之苦就出不了城了。我有個主意,不如你現下就換身行頭,扮作男子出去,外頭的人只當是來逛窯子的恩客,不會起疑心的。”
“我這兒也沒現成的男人衣裳不是?”
“你叫個丫頭去把我的隨從侯安叫來,讓侯安去備一身來。”
不多時,侯安果真送了一套乾淨的男人衣裳來。雲杉換上後,到珠簾後面去跟那位“小哥”交代了幾句,然後便獨自匆匆地離開了。等她走後,麴塵起身走到了珠簾後面,看着*邊坐着的那位略顯膽怯的“小哥”道:“這位小兄弟,我有個主意,不如先讓我的隨從把你這位相好的送出去,然後我們倆再裝成是剛剛認識的朋友,一塊兒走,你以爲如何呢?”
“呃……呃……”這“小哥”捧着面罩就是不敢多說半個字。
“呃?呃是什麼意思?呃就是答應了的意思對不對?那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去把我的隨從叫來。”
“等……”
“等什麼?”麴塵轉身問道。
“呃……呃……”
“小兄弟,你不會是啞巴吧?”麴塵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