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樣禮物想送給靳老闆娘,權作見面之禮了。”這位公子手捧過一個紅色的禮盒,遞給寶梳道。
寶梳打開盒子一看,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氣,親孃啊!這貨真這麼有錢嗎?初次見面,居然出手這麼大方?該不會是什麼飛天大盜吧?只見盒子內,躺着一塊翠玉原石,翠色可愛,質地剔透溫潤,絕對是上等的和田翠玉籽料!而且還是這麼一大塊,少說也值個十萬兩吧!哇哇!回頭一定要讓阮麴塵知道,有男人送她十萬兩的玉石哦!
“怎麼了?不喜歡?”這位公子語氣溫和的問道。
“不是……”
“倘若不喜歡的話,我家裡還有很多,靳老闆娘要肯賞臉的話,可以去我家隨便挑。”
寶梳左眼皮又猛跳了三下,心想:這就是傳說中的有錢就任性嗎?家裡有很多?暴發戶?她合上蓋子,將禮盒放了回去,笑了笑問道:“難道這位客人是做玉石買賣的?”
“我姓道,你叫我道公子就行了。”
“哦,道公子?這個姓氏還挺少見的。道公子的心意我領了,這玉石籽料還請你收回去吧!”
“靳老闆娘不喜歡?”
“說實話,翡翠原石極難得,我自然喜歡了,但是無功不受祿,我沒理由要接受您這麼大一筆饋贈。”
“我明白,靳老闆娘是個自力更生的人。即便自己是個女人,也不願如鳥蘿攀附松柏那樣依附於男人,而是憑着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但請你別誤會,我送東西給你並沒有其他意思,僅僅只是想交靳老闆娘你這個朋友。”
“若是交朋友的話,三杯淡茶就足矣了,完全不用道公子如此地破費,雖然道公子家業龐大,不會計較這一塊兩塊好玉石。”
“那麼,靳老闆娘是答應交我這朋友了?”
寶梳淺淡一笑道:“交朋友這種事說不上什麼答應不答應,談得來則爲良朋,談不來則爲路人,靠得是緣分和默契。”
“那以靳老闆娘來看,你我之間的緣分和默契爲幾何呢?”
“幾乎沒有。”
這位道公子微微一愣,繼而又笑了起來:“看來今日我是碰了一鼻子灰呢!”
“可不能這麼說,”寶梳笑道,“除了一鼻子灰之外,道公子不還品嚐了我們私房菜館的小菜嗎?也不枉您來這麼一趟!好了,我不耽誤道公子慢慢品嚐了,告辭!”
“靳老闆娘,”道公子叫住了她道,“聽完我說完最後一句話,如何?”
“請講。”
“雖然你並非鳥蘿,需要依附松柏才能生存,但你終究是女人,最後還得找個可靠的男人爲伴。既然你已經拋卻了阮麴塵,何不重新再覓一段緣分呢?”
“原來道公子今日前來是爲了給我說媒?莫非道公子還是個冰人?”
“這麼說也行。”
“那不知哪家公子這麼有眼光看上我靳寶梳了呢?”寶梳笑問道。
道公子凝着寶梳,笑容濃郁道:“不就是你眼前坐着的這位?”
“你?”寶梳略略吃了一驚。
“怎麼?”道公子笑着反問道,“我不可以親自來求娶靳老闆娘你嗎?”
“哦,那倒不是,只是我覺得像道公子這般一表人才又家財萬貫的人家裡應該早有妻妾了吧?犯不着來找我一個飯館的老闆娘吧?”
“那你就猜錯了,我至今未娶,正妻之位只等像靳老闆娘你這種貌美又賢惠的女子。我尋覓了三十多年,好容易才找着我心儀的,所以就親自前來提親。想必以靳老闆娘的見識,不會覺得我太唐突無禮了吧?“
“不會。“雖然這樣說,但寶梳還是覺得很納悶吃驚。這個男人素未謀面,居然親自上門提親,一出手就是一塊價值十萬兩的翡翠原石,到底是什麼來頭的?
“那好,你不覺得唐突就最好了。那麼我剛纔說的話可否請靳老闆娘你考慮考慮?”
“你是說求娶的事?”
“對,”道公子含笑點頭道,“我是真心而來,還請靳老闆娘好好斟酌。我已備下禮單,你可以先過目再做決定。三日之後,我會再來,到時候請靳老闆娘給我一個答覆。”說罷,他遞過了一張禮單,然後衝寶梳溫柔一笑,起身瀟灑離去了。
寶梳展開那禮單一看,哇哦!長長的八折紙上,密密麻麻地寫着各種聘禮,小到金銀首飾,大到屏風拔步*,上百件東西都足夠湊個家出來了!其中有一些還是稀世珍寶,看得她眼睛都亮閃閃了起來!
她一邊看一邊賊笑道:“嘿嘿!原來我還這麼值錢啊!這裡加起來也得有個百萬兩吧!喲喲喲,看來我的魅力從來沒減過,一直都在飆升呀!怎麼辦呢?魅力指數爆表,讓我情何以堪吶!”
“寶梳你一個人在這兒偷笑什麼啊?”初真忽然推門進來問道,“這房間的客人已經付賬離開了,你怎麼還在這兒?”
“嘿嘿嘿……”寶梳盯着那禮單賊笑道,“我在看我的魅力指數!”
“魅力指數,什麼東西啊?”
寶梳轉過頭,衝初真挑挑眉梢道:“剛纔那男人,就是這房間出去的那個,如何?”
初真想了想道:“還不錯,怎麼了?”
“他想娶我。”
初真眼珠子瞬間瞪大了:“你說什麼?他他他……他想娶你?你是不是聽錯了?”
寶梳晃了晃手裡的禮單笑道:“聘禮的禮單都送來了,你說還會有假嗎?哎喲,初真,你說我該怎麼辦呢?我是不是應該用力地把你哥哥那個傢伙一腳踹了呢?橫豎我們都已經和離了。現下有個這麼有錢,長得這麼英俊瀟灑,溫柔體貼的男人,我是不是應該棄暗投明呢?”
“什麼棄暗投明啊?”初真搶過禮單大略地瀏覽了一遍,也砸舌道,“這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錢人家呢!怪不得剛纔付賬的時候丟了一張二百兩的銀票,連找零都不要了,果真是有錢人吶!”
寶梳在下巴處比劃了一個八字,衝初真挑挑眉毛道:“怎麼樣?覺不覺得我的魅力指數相當地高?”
“別美了!說不定,人家只是寫寫而已呢?”
“唉!你就別那麼快打擊我嘛!人家就是想美美嘛!”寶梳拿過禮單抖肩笑了笑道,“今晚去見你哥哥的時候,我把這個也帶去,告訴他有人豪禮求娶我,你猜他回是什麼表情?”
“你可真壞呀!”
“嘿嘿……”
當天晚上,芙蓉樓那間房內,麴塵盤腿坐在榻上,表情嚴肅地翻看着那張道公子的禮單。寶梳趴在旁邊憑几上瞅着他那表情,越看越覺得好笑,過了一會兒後問道:“還沒看完吶?是不是太多了?”
“啪”地一聲,麴塵合上禮單,轉頭看着她笑道:“不多,一點都不多。拿這些來娶我媳婦,我還覺得寒酸了。就算再多個十倍,我也不會覺得多。”
“是嗎,阮老闆?”寶梳撥了撥麴塵肩上的頭髮笑米米地說道,“我好像聽說當初你只花了八兩銀子就把我娶進門了,人家這兒加起來可是上百萬兩呢!很有誠意的啦!”
“搬回來,”麴塵用禮單敲了敲寶梳的腦門道,“乖乖的給我搬回來!這纔在外面混了多久?居然都混出一門親事了!聽見沒有?今晚就跟我回去,別在外面晃悠了。”
“不是說好了嗎?等把於方收拾了再回去嗎?”
“那我要不要等你嫁了再叫你回去?”
“嘿嘿……”寶梳從憑几上爬過去,坐在麴塵腿上,勾着他的脖子討好道,“相公你還不相信我嗎?就算給我一整座金山也換不走我的。”
“剛纔不是還說人家的聘禮好多好多嗎?”麴塵在她腰上捏了一把道。
“嘿嘿……人家只是想跟你炫耀炫耀啦!告訴你像我這樣的好媳婦已經絕種了,你再不珍惜,隨時都會被人娶走的哦!”寶梳咯咯笑道。
麴塵的胳膊漸漸勒緊,朝她臉上噴着熱氣道:“是嗎?這麼稀有,那今晚我要好好看清楚了。”
她一臉美美的笑,笑得勾人魂兒:“隨便看……”
麴塵當然就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驟雨初歇時,寶梳忽然想起了初心的事,便把景妃娘娘的話告訴了麴塵。麴塵聽了也很驚訝,一邊起身喝茶一邊說道:“難不成她真的去當山賊了?”
“我很疑心是她。聽景妃娘娘的描述,跟她的長相年齡幾乎差不離兒。還有那個郭雲瑤,其他人她都放,爲什麼偏偏郭雲瑤不放?你說過,初心喜歡龐乾暉,她起心想害郭雲瑤也不奇怪啊!”
麴塵扯過被子把光溜溜的寶梳和自己裹了起來,道:“要真是她,她可算是赴了我的後塵了。”
“看來你們姓阮的都有當山賊的潛質啊!要不你找個你從前的山賊前輩問問?要是她真在當山賊的話,三叔三嬸會氣得當場吐血的!”
麴塵摟着她想了一會兒後說道:“緇州那邊原本沒什麼山賊強盜,現下出現的這一夥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也不知道有沒有我認識的人。但初心居然跑去當山賊了,還有意針對龐乾暉的媳婦,倘若這一切都是真的的話,那裡頭必定大有文章的。她失蹤的這幾個月到底去了哪裡?都幹了些什麼我真的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