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入股?”
盧小川看着面前略顯幾分稚嫩的男孩,終於發現被吳逸的外表給矇蔽了。
他還是先入爲主把吳逸當作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卻沒想到吳逸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而仔細想一想的話,其實技術入股對雙方都是最爲有利的合作方式。吳逸的提純方法是新藥製造最關鍵的環節,如果能夠將他和新藥的利益捆綁在一起,就不怕這種方法外泄。而對吳逸來說,新藥若是獲得了巨大的收益,他的收入絕對會遠遠超出五十萬。退一萬步講,就算新藥失敗了,其實他也沒損失什麼。
盧小川想了片刻,這才謹慎的道:“新藥的投資方是鬆港集團,他們佔有51%的股份,我們研究所只有35%的股份,另外的14%股份屬於國家所有。你想要技術入股,還需要得到另外兩個股東的同意,我一個人做不了主。”
“那就等你們商量好了再說吧,我不急。”吳逸道。
吳逸當然不急,可盧小川急啊,兩年多的辛苦科研,本來已經放棄了希望,如今重現一絲光明,他自然要抓住機會!
而盧小川也很清楚,如果沒有吳逸的提純方法,新藥上市遙遙無期,之前的投資也會打水漂。從這個角度來說,無論吳逸提出什麼條件,其實他們都必須接受!
“我可以先問問你的要求嗎,你打算要多少的股份?”盧小川問道。
“20%。”吳逸毫不猶豫的道。
“不行不行。”盧小川連連搖頭,“這個要求太高了,絕對不可能!如果給你20%,等於我們三家的利潤會大大的分薄!”
“這是我的要求,接受還是不接受的權利都在你們。”吳逸依然是一臉淡然。
“10%,這是我們能給出的極限。這個比例已經不少了!”盧小川道。
“20%。”吳逸不爲所動,依然堅持。
“吳逸,你還是一個學生,不懂市場。20%很不現實,股東們不會同意的。”盧小川焦急的道。
吳逸卻只是面帶笑容:“你們可以商量一下,如果不同意的話,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你的要求太苛刻了,吳逸你要明白,你的技術只有在我這裡才能轉換爲金錢。以你的年紀而言,10%的股份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盧小川還不死心。
吳逸笑道:“盧所長,你又把我當小孩子了。或許離開你們我的技術換不到金錢,可如果沒有我的技術,你們的金錢怕是再也找不回來了?你說對嗎?這件事你可以不用急着給我答覆,我有耐心等待你們股東之間達成一致。”
說着吳逸就站起身來:“對了,答應我的花背蛛可以給我了嗎?”
“你可真是油鹽不進啊……”盧小川苦笑道,“我活了四十幾年,你這麼少年老成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吳逸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他已經擺明車馬,就看對方接不接招了。其實只要看看之前盧小川那急切失望的模樣,吳逸就知道自己的要求一定可以得到滿足。
因爲他的技術是獨一無二的,20%其實都要少了呢!
當盧小川和吳逸從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大羣人圍在門口。
“你們怎麼都在這裡,不工作了?”盧小川一瞪眼睛。
研究人員立刻作鳥獸散,一個個回到工作崗位去,不過他們還是偷偷摸摸的豎起耳朵監聽着這邊的動靜,想知道雙方是否達成了協議。
方誌遠更是湊過來道:“老盧,你這回可是要發財了!”
“發什麼財……怕是要爲別人做嫁衣了。”盧小川嘆了一口氣道,“你是不知道這小子啊,簡直就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想佔他點便宜比登天還難!”
“盧所長,我還是孩子呢,你口口聲聲要佔我的便宜,也不怕丟臉啊?”吳逸笑道。
盧小川苦笑一聲:“算了,這件事我會和另外兩個股東商量的,你給我留下一個聯繫方式吧,我會很快聯繫你。”
吳逸把家中的電話留給了盧小川,又從研究人員手中接過了一個玻璃盒。看着裡面爬來爬去的花背蛛,吳逸就想起丁潔瑾那光滑白皙的胴體,心中不禁微微一顫。
“對了,盧所長我還想跟你打聽一件事。你這裡有白樺蚜嗎?”吳逸本打算告辭,走到門口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
“白樺蚜?”盧小川一愣,“你問這個幹嗎?”
“我需要一些白樺蚜用來入藥。”吳逸道。
他要給父母配製一些調理身體的藥劑,白樺蚜就是當中一位主要的藥材。
白樺蚜是一種寄生在白樺樹中的寄生蟲,雖然白樺樹在龍江省很常見,卻都生長在農村和山中,城市裡很少見到。就算偶爾能看見幾棵白樺樹,卻都噴灑過藥水,白樺蚜早被消滅的一乾二淨了。
“白樺蚜也能入藥?”盧小川研究昆蟲多年,只聽說過白樺蚜是害蟲,還從來沒聽說過白樺蚜能夠入藥。即便是中醫當中,似乎也沒有過類似的例子啊?
“用在偏方里。”吳逸並沒有多說。他腦海中留存着許多巫醫的秘方,和中醫西醫都大相徑庭,其中一些材料都是稀奇古怪,令人匪夷所思,說出來只怕會嚇到人。
“民間偏方不足爲信啊,小心治不了病還吃壞了身體……”盧小川不以爲然的搖搖頭道,“白樺蚜我這裡還真的沒有,市區裡只有植物園那邊的白樺樹比較多,可都灑過藥水的,想必也不會有白樺蚜。你要是想找的話,除非去鄉下……不過我倒是可以跟白山省那邊的林場聯繫,讓他們送一些過來,怎麼,你急着用嗎?”
“白山省?那太麻煩了,還是算了吧。”吳逸搖搖頭,“我還是去鄉下找一找吧。不知附近哪個地方的白樺樹比較多?”
“樺北。”一旁的方誌遠插話道,“我老家就是樺北的,附近的山上漫山遍野都是白樺林,每年一到春天白樺蚜就成災。你現在去的話,應該也能找到!”
“樺北?”吳逸倒是知道這個地方,距離松江市也就是兩個小時的車程不到,一天之內應該就可以跑個來回。
從研究所出來,吳逸又婉拒了方誌遠一起吃晚飯的邀請,和孟嘉婉直接走出了動物園,坐上了17路公交車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看到孟嘉婉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不時瞥向自己,吳逸就知道她有一肚子話要問,便笑道:“你想問什麼就說吧。”
孟嘉婉看他笑的燦爛,有些氣的道:“你到底有多少事瞞着我啊?”
“沒有啊!”吳逸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道,“我哪有什麼事情瞞着你?”
“今天下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先是說服了一條眼鏡蛇,又解決了盧所長的提純問題,你是怎麼做到的?吳逸,我忽然發現我有些不認識你了!”孟嘉婉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的道。
看着面前這個天真無邪的女孩,吳逸真想告訴他自己的經歷,卻又忍住了。
山中修煉,巫醫傳承?那是小說裡纔有的情節,就算是自己的親身經歷,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吳逸苦笑一聲,只能繼續蹩腳的謊言道:“其實我是無意中得到一本中醫方面的書,自己偷着學了幾招……”
他還真有幾分編故事的天賦,信口胡扯了一番,把孟嘉婉唬的半信半疑。雖然也覺得吳逸說的話哪裡有不對勁,可看他那一臉的真誠,又懷疑不起來了。
等公交車到了站臺,吳逸又買了兩捧棉花糖,甜絲絲的棉花糖入口,孟嘉婉也就把僅存的一點懷疑忘記了。
將孟嘉婉送回了家,吳逸捧着裝有花背蛛的玻璃盒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附近的藥店轉悠了一圈。出來的時候提着好幾個藥包,其中就有一包水腥草。這是花背蛛最喜歡的食物,只要有幾根就可以維持它十天半個月的生命。
回到家之後,吳逸將花背蛛藏在房間的角落裡,免得被父母發現。
晚上八點多,吳宇林回到家的時候,飯桌上除了溫熱的飯菜以外,還有一杯顏色和味道都有些古怪的茶。
“這是什麼?”吳宇林湊過去嗅了嗅,就聞到一股土腥味。
“爸,這是我打聽到的一個偏方,能治咳嗽。我去藥店買來藥給你泡好了,你喝幾天試一試吧。”吳逸從房間裡走出來道。
吳宇林的臉上帶着一絲疲憊的神色,聞言不禁眉頭舒展起來,微微一笑道:“你也知道心疼爸了……”
他說着捧起杯子,也不問裡面都泡了什麼藥材,一仰脖“咕嘟咕嘟”的全都灌進喉嚨裡。
“呃……”打了一個嗝,吳宇林微蹙眉頭片刻,有些驚喜的道:“好像真的有點效果,起碼嗓子舒服了很多。”
“有效果你就堅持喝吧,明天早晨我再給你灌一大杯,喝上幾天,你的咳嗽就全好了。”吳逸笑道。
其實吳逸可以輕而易舉的解除吳宇林體內藏着的那頭“咳癆”,還能順便補充自身的力量。可他怕引起父親的懷疑,只能採取折中的方法,用藥物來治療。
好在吳宇林的咳癆還不算太嚴重,只要堅持用藥,要不了多久就能痊癒。
看到父親喝過藥之後氣色變得好了許多,吳逸也算放心下來。他身上揹負着一個巨大的責任,一旦選擇去做,就會踏上一條不歸路。在那之前,他想要的就是全家快快樂樂的一起生活,希望父母的身體平安健康。
而技術入股換來的錢,他也要花在父母的身上。只有把父母安頓好,他纔不會有後顧之憂。
“爸爸,媽媽,我會讓你們幸福平安的。”吳逸暗暗的想。
***
今日第三更,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