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寺鎮外,槍聲如同爆豆一般的連綿不絕,如果不是距離春節還有半個月,恐怕會讓人誤以爲是家家戶戶都燃燒起了鞭炮,否則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聲勢。
不過和鞭炮能驅趕傳說中的年獸不同,就算華夏的士兵們有着最堅韌的神經和最鐵血的精神,手中的槍支也是世界最先進的武器,可是當他們面對根本看不見的敵人時,能做的也只是朝空氣拼命的放槍了!
“救命啊,你被過來!”一個正在拼命掃『射』的士兵忽然停頓了下來,滿臉驚恐的看向前方,伸出一隻手狂抓起來。他的神情是那樣的驚慌失措,看起來似乎想要將一頭『逼』近的猛獸打退,可在其他人看來,他的面前根本就什麼也沒有!
“不好了,二強也魔障了!”其他士兵都嚇了一跳,紛紛側目去看,有人更是忍不住的驚呼起來。
從電塔倒塌下來之後,士兵們就陷入了類似的恐慌之中,他們身旁一個個的戰友都突然發了瘋似的對着空氣自言自語,而且每個人都『露』出無比驚恐的神情。
更可怕的是,他們很快就會變得瘋狂起來,用各種能夠想象到的手段拼命的攻擊,手中的槍會變成最可怕的武器,漫無目的不管敵友的拼命掃『射』,子彈打光了會拔出匕首,朝着空氣裡揮舞,甚至沒有任何武器之後也會用拳頭和牙齒來拼命。一個士兵就是措不及防,被平日裡關係最好的一個戰友咬掉了三根手指!
“離他遠點!”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大聲喝道,他緊握着一把手槍,卻不知道該向哪裡『射』擊。他只知道四周全都是看不見的敵人,鋪天蓋地,密密麻麻,他們這支部隊在華夏頗有名氣,可陷入這種困境之中讓他們根本就手足無措,強大的火力失去了威懾力。平日的訓練也完全沒有用武之地。打不到也逃不掉,甚至連敵人的影子都看不見,他們無路可走了!
指揮官的反應已經很快了,可惜那些無形的敵人顯然已經懂得如何快速的控制一個人,名叫二強的士兵狠狠揮舞了幾下拳頭,忽然渾身一震,眼中陡然閃現出兩抹詭異的紅光!
這種紅光正是精神被控制的徵兆。下一秒鐘二強就抓起身上挎着的衝鋒槍,瘋狂的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子彈發泄般的掃『射』出來,打的身旁的戰友們四散奔逃。
指揮官見勢不妙,剛要擡起手槍將二強打死,猛地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脖子後面襲來,他回頭去看卻哪有半點蹤影。
可是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指揮官總覺得背上趴着個什麼東西,正在朝着他的身體裡蔓延。
還不等他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團黑『色』的霧霾忽然在他眼前出現,蔓延成一張無比可怖的鬼怪巨臉,朝着他狠狠的咬了下來。
“不要!”指揮官發出一聲驚叫。手槍“乓乓乓”的『亂』『射』起來,轉眼就打光了所有的子彈!
可那鬼臉卻一點也不害怕子彈的殺傷力,發出猙獰的咆哮,一口吞了下來。
指揮官渾身一陣顫抖,雙眼中只剩下了兩抹淒厲的紅芒。他呆滯了片刻,忽然跳到一個士兵的身後,張開嘴一口咬了下去!
那士兵措手不及,被指揮官的牙齒在脖子上啃開了一個大口子,血順着傷口噴出來,慘叫聲在荒野裡回『蕩』。
就算這些士兵都是華夏軍中的精英,可是看到指揮官竟然咬開了戰友的頸動脈,他們還是全都驚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幹你孃的,有種就出來跟我決一死戰啊!”鐵人一般的勇士也承受不了這種可怕的壓力,他們不怕死,卻怕死的這麼不明不白啊,不禁一個個怒吼起來!
沒有迴應,只有發了瘋的士兵們瘋狂掃『射』的槍炮聲,只有牙齒啃噬血管和肌肉的咔嚓聲,似乎還有一陣陣陰風呼嘯掠過的聲音。
其實他們看不到,就在他們所站立的這片土地上,無數的鬼王正在歡呼雀躍,正在遊『蕩』慶祝,它們遮天蓋地,它們如同一片巨大的烏雲,正化成一道可怕的『潮』涌,向着王寺鎮,向着松江,向着人煙更密集的地方涌去!
這些恐怖的能量體,逃脫了藩籬,再也沒了束縛。它們所到之處,就如同蝗蟲經過的莊稼,只能留下一地殘骸!
王寺鎮裡,可憐的人們都藏在家裡。外面的電塔倒下,鎮子裡失去了電力供應,變得漆黑一片。
人們都側耳傾聽着一陣陣的槍炮聲,猜測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纔會讓軍方把鎮子戒嚴。
他們對軍隊有種莫名的相信,總覺得只要軍隊出馬,任何敵人都會被碾壓成渣。
可是這一次,他們錯了。
一陣陰風掠過,無數的鬼王降臨在鎮子上空。它們化成一道道黑『色』的流光,從一個個細小的縫隙裡鑽進房屋,找一個看着順眼的人類,撲了上去!
寧靜的小鎮上忽然響起了無數悽慘的驚叫,不過驚叫聲只持續了十幾秒鐘就全都平息下來。
可小鎮並沒有恢復寧靜,很快就有一扇房門被踹開,一個雙眼通紅,滿手鮮血的男人獰笑着走了出來。他剛剛親手殺掉了他的老婆和孩子,卻好似一點都不在乎。每走出一步,他的鞋底都會在地面上留下一個猩紅的腳印!
另外一扇門也打開了,這家的主人本來是一個屠夫,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殺豬刀,咧嘴發出詭異無比的笑聲,走了幾步忽然把刀“噗嗤”扎進自己的胳膊上。然後他就帶着胳膊上的這把刀,一路嘩啦啦的流着血,走上了大街。
一扇又一扇房門打開,走出來的人有男也有女,有老也有少,有人富裕也有人貧窮,有人英俊也有人醜陋,不過這種時候他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標準,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的雙眸中有一片血染般的猩紅顏『色』!
除了血『色』,他們的眼中再也沒有半點生氣,每個人都搖搖擺擺,口中發出“嗬嗬”的低吼,很快就在鎮子中心匯聚成一片人『潮』。
不知是嗅到了什麼令他們着『迷』的味道,也不知是哪一個最先帶頭,這片人『潮』緩緩的流動起來,向着更遠處的松江挺進!
“我們怎麼辦?”此刻王寺鎮通往松江的公路上,劉迪問吳逸道。
她就算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可是看到天邊的火焰也知道事情已經失去了控制。
吳逸撥打着趙乙的電話,得到的卻是“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的提示音。
“要不要再去看看?”劉迪問。
吳逸剛要答話,前方忽然有一道車燈亮起來,正在快速的靠近。
“這個方向來的應該只有王寺鎮的車吧?”吳逸心中一動,“擋住它!”
換成另外一個人,或許會有些遲疑,畢竟這可是在沒有任何燈光的大夜裡,萬一碰到一個反應遲鈍或者眼神不太好的司機,攔車的舉動只能造成車毀人亡!
劉迪卻沒有任何的遲疑,身爲軍人她只懂得一點,那就是服從命令!雖然吳逸並非她的上司,劉迪卻依然把吳逸的話當成了命令,她毫不猶豫的一轉方向盤,法拉利立刻就橫在了本來就不寬敞的馬路上!
對面那輛車來的也非常之快,速度恐怕也達到了二百公里左右,遠遠的看到馬路上忽然橫着出現一輛車,顯然也有些驚慌。那個司機拼命的踩下剎車,車子卻依然高速直奔而來!
“嗤嗤嗤……”輪胎摩擦着地面發出了刺耳的聲音,還有一股橡膠發燙的味道瀰漫在空氣裡,那車子足足又在地面上拖出一百多米的距離,才勉強停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兩輛車之間的距離還剩下不到五米,只要對面的司機反應晚個半秒,就會撞在一起了!
那輛車一停下,車門立刻打開,從裡面跳出兩個滿身是血的人,當中有一個禿頭壯漢揚起手來,手中竟然握着一支槍!
禿頭壯漢瞄準了法拉利的駕駛艙,大聲的喝道:“幹你孃的,我打死你!”
話音未落禿頭壯漢的眼前一花,一個身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禿頭壯漢一驚,下意識的就想要扣動扳機。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橫空出世的吳逸一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輕輕的一擰,禿頭壯漢就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手腕如同麻花一般的扭曲起來,疼的渾身顫抖冷汗直流,連站都站不穩了。
另外一個跳下車的男子見狀,發出一聲厲吼,猛地一拳打過來。
他的拳頭摩擦空氣,發出“嗤嗤”的尖嘯聲,顯然是個絕頂高手,這一拳的力量甚至能擊斷一根直徑十釐米以上的鐵棍!
吳逸一隻手依然扣住禿頭壯漢,左腳立穩身體,右腿猛地彈出去,“砰”的踹在了那尖嘯着的拳頭上。
“嗵”,一股巨力傳遞開來,吳逸的身體微微一晃,對面那人卻直接飛了出去。
一招之內,吳逸就抓住一個放翻一個,剩下的一個司機見勢不妙,猛地一踩油門就要衝過來把吳逸撞飛。
就在車子剛發動起來的一瞬間,“砰”的一聲槍響,汽車的玻璃被打的粉碎,一顆子彈鑽進了那司機的額頭裡,帶走了他的命。
開槍的是劉迪,她手裡持着一把袖珍的手槍,神情冷漠的吹了吹槍口的青煙。
對這位軍中巾幗來說,五六米的距離之內一槍斃命簡直就跟玩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