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逸走出了審訊室,換了另外一個警察進來配合劉迪一起審訊,他打開監控和錄音機,拿起筆來問道:
“張志遠,我問你。你認識鷂子嗎?”
“誰是鷂子?”張志遠撇嘴道。
他當然不會被吳逸嚇住,方纔的劇痛也好,手臂上的紅線也好,一定都是某種心理戰術。張志遠自詡經歷過大風大浪,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上當受騙。反正他橫下一條心來,就是不能說實話!
聽到張志遠如此乾脆的否認,劉迪眉毛一挑正要再追問,就聽見“哇啊”一聲慘叫,張志遠的背彎了下去,身體蜷縮成煮熟的蝦子一般,渾身顫抖個不停。
“張志遠,你搞什麼鬼!”新來的警察不知道方纔發生了什麼,厲聲喝道,“這裡有監控,你的一切行爲都有記錄,不要想玩花樣!”
“我沒玩花樣……”張志遠顫抖了幾秒鐘,這才恢復正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道,他的額頭上滲出黃豆粒大小的汗珠來,順着臉頰流淌下來。
“那你是在做什麼?”警察喝道。
“我疼……”張志遠下意識的看了下右臂,那條紅線果然又長了一截!
“不可能吧!”張志遠瞪圓了眼睛,這可是超出他知識範圍的怪事。紅線莫名其妙的變長,還有說謊之後鑽心的劇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小子到底做了什麼,他把那條蟲子弄到哪裡去了?
張志遠真的有些怕了,他哆嗦着道:“我要看醫生!我不舒服,我要求看醫生!”
“看醫生可以,要等審訊結束。”劉迪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訝色,她自然知道張志遠方纔那一幕是怎麼回事,莫非吳逸的方法真的管用?
不等張志遠再叫喚,劉迪又道:“張志遠,你到底認不認識鷂子?據我們所知,他是你手下第一打手!”
張志遠這回學乖了,乾脆閉口不作聲。不是說謊話就會疼嗎,那我乾脆不開口,看你怎麼辦?
將張志遠擺出一副寧死不開口的模樣,劉迪眉頭微鎖,正想再威嚇兩句,忽然見張志遠又如同打擺子一般的狂抖起來,口中又是慘叫連連。
“怎麼回事?”這一次連劉迪也驚呆了。
足足抖了五秒鐘,張志遠才安靜下來,他艱難的擡起頭來,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道:“我靠……不說話也懲罰啊?”
在他的右手臂上,那條紅線居然又長了一截!
連續遭受兩次懲罰,張志遠終於明白過來,吳逸沒跟他開玩笑,這樣下去真的會死人的!
劉迪見了,也隱隱明白過來,淡淡一笑道:“張志遠,我還是剛纔那個問題,你認識鷂子嗎?”
“我……”張志遠微張着嘴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了,而十秒鐘的呆滯之後,他的慘叫聲再次響徹審訊室,這一次持續的時間又增加了一點點……
張志遠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否則他也不會做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過他今天信了。
手臂上的紅線似乎真的有某種奇妙的力量,當劉迪問出一個問題的時候,只要張志遠胡說八道,它就會立刻伸長一截,同時給張志遠帶來鑽心的劇痛。
劇痛最初只持續一兩秒鐘,漸漸的會增加到十幾秒鐘,而且強度也越發的可怕起來,那種深入到骨髓裡的劇痛就好像有人在用鋸子把身體一塊塊的切割下去,讓張志遠有一種想用腦袋撞牆的衝動!
更讓張志遠受不了的是,他不回答問題也不行,如果在十秒內不回答或者東拉西扯,紅線的懲罰同樣會降臨!
如此折騰的七八回,紅線竟然已經伸長到了手肘處,張志遠真的是嚇傻了,也開始相信冥冥中真的有某種超自然的力量!
其實不僅僅是張志遠嚇傻了,劉迪也驚呆了。不過她還要審問張志遠,自然不會流露出太多的表情。只是不時看到張志遠撕心裂肺的嚎叫幾聲,滿臉都是痛苦欲絕的神色,劉迪的腦海中就閃過吳逸的面孔來。
那少年似乎總是帶着滿不在乎的神情,看起來和九零後的高中生沒有任何的區別,可在他的身上卻藏着可怕的秘密。他能瞬間擊倒持槍的毒販,也能用鼻子聞出罪犯的藏身之地,至於眼前這一幕,劉迪雖然是親眼所見,卻依然有一種不真實感。
天哪,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張志遠,我再問你一遍,你認識鷂子嗎?”劉迪深吸一口氣,將吳逸的形象從腦海中暫時屏蔽掉,又冷冷的望向張志遠道。
“求求你了,別問我了!”張志遠的眼淚都下來了,太疼了,受不了了!
比疼痛還可怕的是心理壓力,張志遠已經有些相信了,如果那條紅線真的到達心臟,他的小命怕是真的要交代了!
張志遠不想坐牢,可他更不想死,尤其是死的這麼冤枉!
劉迪懶得搭理張志遠,乾脆在心底默數着,反正拖到十秒鐘,倒黴的是張志遠自己。
張志遠也意識到這一點,在他腦海中似乎有個錶針在“滴答滴答”的轉動,眼看就要指向“十秒鐘”的大限,他忙高聲叫起來:“我認識鷂子!他真名叫張希堯!”
“噠……”錶針停下來了,紅線沒有長,疼痛也沒有來,張志遠如同離開了水的金魚,張大嘴巴“呼哧呼哧”的喘了幾口,總算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很好,那你交代一下去年三月十五日,你是如何指使張希堯等人砍傷富源水果店老闆洪軍的?”
“我沒……”張志遠脫口說出兩個字便戛然而止,他不敢再說謊了!
“說!”劉迪的臉色沉下來。
“我……我說……”張志遠打個寒顫,暗想先把這一關過了,回頭再想辦法翻供。
兩個小時之後,張志遠滿頭大汗的從審訊室走出來,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般徹底蔫下來了。
他足足招供了三十幾項罪行,不但涉及黃賭毒,還包括好幾起惡意傷人和欺行霸市的案件。這些罪名要是全都能落實,他最少也要在牢裡呆上十年!
劉迪略帶一絲疲憊的走出審訊室,就見吳逸站在一旁擺弄着手機,走近一看他正在玩上面的貪吃蛇遊戲。
“陪我吃飯?”劉迪問道。
“好。”吳逸“啪”的關掉手機,“怎麼樣,說實話了嗎?”
“全都說了。”劉迪意味深長的看着吳逸,“謝謝你。”
“本來就是我的事情。”吳逸聳了聳肩膀,“你也辛苦了,中午我請你吃飯吧。聽說附近有家刀削麪不錯,你有興趣嗎?”
“我以爲是吃大餐呢,就只有刀削麪?”劉迪瞪大了眼睛。
“喂,劉姐你是賺工資的,我還只是窮學生呢!”吳逸不滿的道,“現在的物價這麼高,一碗刀削麪也要八塊錢,很貴的哦!再說刀削麪很好吃的,比烤肉都解饞!”
“既然這樣,我還是自費去吃烤肉吧。”
“啊!那個……劉姐,一個人吃烤肉多沒趣吧,不如帶上我?”
“喂,你不是說刀削麪比烤肉都好吃嗎,你也未免太沒骨氣了吧!”
“劉姐你怎麼又忘了,我是窮學生,沒骨氣很正常!”
劉迪和吳逸吃過午飯回來,就得到了一個消息,張志遠自稱患了病,強烈要求看醫生。
這件事不知怎麼已經傳到了張志遠的律師耳中,他已經正式提出了申請。
“內鬼又動了。”聽到這個消息,劉迪冷笑起來,“跟你猜測的一樣,張志遠一熬不住就找他傳出消息。”
“劉姐,你應該派人盯住了吧?”吳逸吃飽了烤肉,正心滿意足的縮在劉迪辦公室的沙發上剔着牙。
“當然。”劉迪打了一個電話,聽到話筒裡傳出來的名字之後,臉色微變了一下。
掛了電話,劉迪道:“你說我該怎麼做?”
劉迪本來是個極有主見的人,遇事當機立斷是她最大的優點。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如今下意識的先詢問吳逸的意見,分明是把他當成了最值得信賴的幕僚。
吳逸笑道:“什麼都不用做,讓張志遠去看病,我們下午繼續審問。劉姐你就放心吧,這次他們是絕對不可能翻供的!”
張志遠躺在醫院的病牀上,指着手臂上的紅線道:“醫生,這就是下毒的證據,我要告警察局,我要告他們虐待我!”
醫生道:“你放心,我們會給你做檢查,如果真的是中毒,我們會提供證據的。不過現在先請你冷靜一點,配合我們的檢查。”
在律師的監督下,張志遠做了一大堆檢查,全身上下凡是能化驗的都化驗了一番。
等醫生檢查完畢離開,張志遠看見警察管的鬆懈,忙對律師道:“律師大哥,外面的情況怎麼樣?能不能快點把我撈出去啊,我快撐不住了!”
律師面露爲難之色道:“事情被李逸風給壓住了,現在有點麻煩。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們咬住口供不放,就沒問題!”
“可是……”張志遠爲難的道,“我今天全都招了。”
“什麼!”律師一驚,“你瘋了嗎?”
張志遠哭喪着臉道:“我不是說了嗎,警察給我下毒了,你看看我手臂上的紅線啊,我要是說謊就會渾身劇痛,紅線也會長一截。如果紅線長到心臟部位,我就死了!”
律師吃驚的看着張志遠,情不自禁的退後一步,那眼神分明是把他當做了精神病!
是啊,這種事除非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否則怎麼可能有人會相信。如果是今天之前有人跟張志遠這樣說,他也一定不會相信的!
可是張志遠知道自己說的確實是實話,因爲紅線沒長,身上也沒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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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說多無用,成績差的問題還是出在我自己身上,老老實實碼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