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一次次從噩夢中驚醒,每次都是同一個夢,夢中的蘇雨歆還是那個樣子,一襲藍衫,一條白褲,每次總是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把江寒驚醒,卻不知道江寒醒後,夢裡的那把刀是否洞穿了蘇雨歆的後背?
“做你的本命蠱真累!”龘靇不止一次發出這樣的哀嚎:“我跟你經過這麼多次,你怎麼就是邁不過這個坎呢?我說了,她不會有事,你安心做一個旁觀者就行了。”
一連幾晚沒怎麼睡,江寒感到渾渾噩噩,有點魂不守舍一樣。
這幾天都沒有蘇雨歆的消息,也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江寒心裡默默的祈禱着。
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竟茫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一陣倦意襲來,江寒實在撐不住了,便在附近隨便找了個賓館開了一間房,迫不及待的打開門進去,他感到身心疲憊,得好好休息一下,好些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
和衣躺在牀上,江寒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剛進入了夢鄉,一陣強烈的殺氣撲面而來!
“百劍光刃。”
一道凌厲的刀光向蘇雨歆後心襲來,速度之快,已然很難用肉眼捕捉到,但通過破空之聲也能輕易判斷,若是這一劍斬實了,蘇雨歆的下場只有一個,分屍,斃命當場。
“不要!”
“不要!”
“不要!”
江寒只覺得大腦一陣劇痛,再次迷濛中醒來。
全身又溼透了,又是這個夢!
驚醒了一下,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殺氣再次襲來,這次江寒終於沒有再醒來。
刀光是很快,但並沒有碰到那女生一絲,甚至還沒有接近,此刻在女生背後站着一名青年男子,差不多一米八的身高,一頭黑色短髮,穿着一套不知名品牌的運動服。
那個江寒出手了,上一世,那個江寒確實比現在的自己強多了!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抱着雙手隨意站在那,對面也是一個男子,頭髮很長,遮住了眼睛和半邊臉,而且是淡金色,臉上皮膚白的驚人,比女生的都要白。
此刻他手上提着一把長刀,刀刃閃着寒光,懂行之人隨意就能夠看出,這可不是魔術師用的道具刀,而是一柄開刃的兇器。
男子沒有說話,藏在頭髮下的眼中透露着堅定的神色,擡手,起勢,他再次揮刀前衝。
“嘿嘿。”
短髮男子邪邪一笑,不過並沒有看到他有任何動作,依舊和剛纔一樣站着,金髮男子以極快的速度衝到短髮男子身前,早就蓄勢待發的長刀猛地劈向對方的腦袋,在這樣危機的時刻,短髮男子還是沒有絲毫行動的意思,不知道是來不及反應,還是束手待斃。
“不要!”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從短髮男子身後的女生口中發出,不過世界從來不會爲某人的主觀意志而改變運行軌跡,金髮男子的刀,沒有一絲遲疑的砍在了短髮男子頭上。
女生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但她沒有聽到一絲響動,她鼓起勇氣嘗試着睜開眼睛,昏暗的路燈下,映入她眼簾的不是血腥場景,只是短髮男子帶着邪笑臉,攻擊她們的金髮男子也消失在了她視野中,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雨歆,你害怕了,哈哈。”短髮男子笑出了聲。
被稱作蘇雨歆的女生驚魂未定,看着短髮男子,臉上盡是疑惑,這男子是她一年認識的,不過現在看來,她好像其實不認識他,那份刀懸腦門也不爲所動的鎮定,絕對不是常人能夠擁有的。
“江寒,你?”蘇雨歆顫抖的聲音中帶着疑惑。
“我怎麼了?”短髮男子同樣疑惑的看着蘇雨歆。
不知道是不是驚嚇過度,蘇雨歆一時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那傢伙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走了。”江寒做着一個非常誇張的拍胸動作走向蘇雨歆,“好險好險,差點被砍了。”
“你別過來。”眼前本是熟知的朋友,但此刻蘇雨歆看着江寒,她發現就像是看着一個從不認識的陌生人。
“你說什麼?大聲點!”那個江寒並沒有停下腳步,他把手放在耳朵邊,側着腦袋說道。
“別……”蘇雨歆眼中突然有些驚恐,經歷了剛纔那一幕,她在害怕自己,但話剛出口,那個江寒一把抱住了她,未出口的話,硬是重新咽回了肚中。
“想哭就哭吧,這裡沒別人了。”那個江寒懷抱着蘇雨歆,在她耳邊柔聲說道。
剛纔金髮男子攻擊的目標是蘇雨歆,她雖然沒有機會零距離體驗生死危機,但那被攻擊鎖定那一瞬間的身體發寒,她永遠的不會忘記,而後又看到致命一擊要落在朋友頭上。
短短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她經歷了顛覆二十年人生觀的瞬間,直到那江寒抱住她,開口說話的時候,蘇雨歆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淚水的重量,滑落臉頰。
“嗚……”
蘇雨歆伏在江寒肩膀上,哭得很大聲,這其中,有害怕,有疑惑,還有不知名的委屈。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或許經過了醞釀,也或許是天變黑,路燈也變得明亮起來,蘇雨歆已經停下了哭泣,連啜泣聲都沒有。
“哭完了?”那個江寒明知故問。
“你老實交代吧,全全部部,一個字不許漏!”哭過之後,蘇雨歆恢復了平時和江寒相處的風格。
“我正跑步呢,喏,你看,我還穿着運動服,剛剛看到你,還沒來得及打招呼,緊接着就看到有人攻擊你,那我當然得上,於是就上了。”那個江寒聲情並茂,說得可謂是繪聲繪色。
江寒看着前世的江寒人畜無害的調侃着蘇雨歆,很想站出來講幾句,終於發現自己在那個世界中,只有一個影子,一個沒有質量的影子,好像一個偷窺的攝像頭一樣,只能看,只能聽。
思想一開小差,夢中的人和物變模糊起來,忽然記起有人讓他好好領悟前世發生的因果,江寒不得不全神貫注的偷窺下去。
一片耀眼的白光之後,景象又清晰了。
夢裡的蘇雨歆斜眼看着那個可恥的江寒,那意思江寒當然明白,那就是“你繼續”,江寒眼珠子轉了轉,接着說道:“萬萬沒想到,這小兔崽子竟然有刀,還那麼長一把。”更沒想到的是見了我他還一刀砍過來了,當時我就嚇蒙了,我當時就在祈禱那是道具刀,砍不死人,不過後來他沒砍我就走了,真是個怪人。”
“對了,你那一聲,可真夠猛的,他可能是被你淫威嚇到了,對,肯定是這樣。”江寒眼睛一亮,又接着說道。
蘇雨歆肯定不會相信江寒這一番說辭,冷靜下來之後,她也有自己的想法,那令她全身發寒的感覺,絕對不會有錯,那種從骨子裡滲出的寒意,根本無法形容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
再說江寒這一番說辭,很多地方都解釋不清楚,首先就是江寒說他在跑步,她是從若谷園區走向豐庭園區,那江寒肯定不是和她同一個方向,一定是對面跑來。
之前她雖然沒有刻意看前方,但絕對不會連出現了一個人都不知道,而江寒出現在她身後又是一瞬間的事情,一個人的速度難道可以快到從視線之外一瞬間就來到她身後,按照她對世界的認知,這絕對不可能。
“我跟你講,跑步一定不要跑正道,你看我就是在路旁跑的。”說着江寒擡起了一隻腳在蘇雨歆眼前晃悠,斜邊上站着土漬,確實不是柏油路上會沾上的,這樣一來,蘇雨歆也有些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按照她對江寒的瞭解,他還真能做出這樣事來。
“就算像你說的這樣,如果當時他沒收手,真的一刀砍下來,你會死的,知道嗎?”蘇雨歆看着江寒笑臉,莫名的來氣,氣哼哼的說道。
“知道啊。”回答的還是那麼隨意,彷彿會死的人不是他一樣,蘇雨歆一愣,沒想到江寒會這麼回答,還沒等她開口,江寒摸着腦袋說道:“要不上,那你就死了,再說,當時那還來得及想死不死啊,直接就上了。”
“你……”這隨意的回答中,蘊藏了一種怎樣的超然,蘇雨歆說不清楚,但就是這一份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從容,足以讓她作出她的判斷。
“別傻站這,回去了,一會那蚊子,我可受不了。”江寒並不給蘇雨歆仔細思考的時間,一個勁的在催促。
蘇雨歆實在沒法把自己對江寒剛纔那種感覺和眼前這傢伙聯繫在一起,除了外表,和自己心中他的形象,一點不搭邊。
“要走自己走,別來煩我,你剛剛摸鼻子了,別以爲我沒看到,”蘇雨歆對江寒一直不會客客氣氣。
“不行,萬一那coser再回來,我可不保證還在跑步。”就算江寒知道蘇雨歆是故意這麼說,但還是一口否決了。
“滾!”蘇雨歆聞言直接不假思索的說道。
“喂,我跟你說,我中午在南光那邊抓到一隻貓,你猜是什麼貓?”蘇雨歆說完大步向着宿舍走去,江寒就跟在她旁邊說道,說完後發現蘇雨歆根本沒有搭理他,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繼續說道:“你肯定猜不到,那是一隻熊貓!”
“熊貓?你在做夢吧?”聽完江寒所說,蘇雨歆轉頭不客氣的說。
“絕對是,眼圈都是黑的,除了黑色和白色身上還沒有其它顏色。”江寒一本正經的描述,說的跟真的一樣。
“我求你別傻,熊貓是熊,你說的是黑眼圈的貓。”蘇雨歆可算明白江寒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可能他真的抓到了那麼一隻貓,但就給他說成是熊貓了。
唯獨這點,蘇雨歆覺得江寒已經接近無敵,在蘇雨歆剛認識江寒的時候,發現江寒對一些最基本的常識,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我讀書少,你別騙我,既然是熊,爲什麼不叫貓熊要叫熊貓呢?”江寒糾纏起人來也是沒完沒了的。
“別問我,我不知道。”蘇雨歆強忍着想動手打人的衝動回答完江寒,之後加快了腳步。
“看吧,說你傻吧,你還老不承認,肯定就是貓熊。”江寒好像絲毫沒有察覺蘇雨歆語氣中的不善,跟了上去,只不過在加快腳步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向後看了一笑,對着空無一人的大路咧嘴一笑。
“雨歆,等等我。”
“滾!”
在江寒和蘇雨歆兩人離開之後,剛剛江寒出現的地方,走出了一個人,這人就是一開始襲擊蘇雨歆的金髮男子。
“這個男人,真可怕。”他走到江寒之前立足的地方,低頭說道。
“你也會怕?”本來看似是在自言自語,但卻有人接上了他的話,沒過多久,路旁湖中走上來一個女子,這女子穿着一套暗色潛水服,臉上帶着一幅眼鏡,看上去不像是潛水鏡。
一頭咖啡色的長髮燙成了波浪大卷,由於身穿潛水服的緣故,傲人的身材顯露無疑,這誇張的曲線,足以令人心馳神往,不過金髮男子看到了似乎也絲毫不爲所動,更爲誇張的是她雙手抱着的,分明就是一支狙擊槍。
“你不也是怕了嗎?”金髮男子對着女子反問道。
“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那男人看向我這邊的時候,我就知道已經被他發現,同時我竟然突然冒出一種感覺,我能肯定瞄準的是那女孩的頭,但我感覺到如果開槍的話,被打爆的一定會是我的頭。”女子說話的時候在大口大口的喘息,她剛纔不敢動,在江寒離開後才從水中出現,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我剛剛使用能力了,但最後還是沒敢動手,也是和你一樣的感覺,我原本準備一刀結果那女的,但直到我被那男人一腳踢回來之前,都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甚至沒看到他是怎麼出現的。
那一次斬擊雖然算不算我全力,但至少也是七成力量,他雖然沒有任何動作,但就像你說的那樣,我感覺如果那刀斬了下去,死的會是我。”金髮男子眼中能夠看出有點悲涼的意思。
“哼,我看你們就是找藉口,早就說應該讓我來的,那樣我早就打爆了他們的腦袋。”兩人交談的時候,一個火爆粗獷的聲音也加入了談話,但語氣滿是嘲諷和不屑。
“那下次就換你來,別死了。”雖然被嘲諷,但金髮男子並不動怒,淡淡的說完之後轉身向學校外面走去。
而抗着狙擊槍的女子直接沒有開口,向着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此地。
“哼,兩個膽小鬼。”聲音火爆的男子並沒有出現在燈光下,說完之後也離開,只不過不知道他是做什麼打算。
不知道聲音來自何方,鏡頭轉換,畫面中沒有了殺手,也沒有了那個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