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戟,這是我的名字,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的一位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家世清貧,勉強小康,偶爾狗運,在畢業之後,我和我的朋友們相約在畢業後的幾個月遊遍祖國的大好河山,以此來慰藉自己即將逝去的青春,用這旅遊的欣慰來接受社會的第一次毒打。
——遊記前篇
“吳戟啊,不是老子說你,就以你這慢騰騰的速度,估計我們直接定下一趟飛機得了!”一位標準得不能再標準(指身高體重)的壯碩男青年一手拖着行李箱,另一隻手不停的拋着一瓶可樂,滿臉焦慮的說着。
郭海,成年男性的標準身高、標準體重、標準相貌,有過女朋友,成績一般,家庭一般,堪稱標準中的標準,男性成年人中的模板,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堅定的上下流分割線。
“知道了,還不是你昨晚上非要拉着我去測試那款什麼新遊戲有沒有bug,我又不玩動作類大型單機遊戲,我怎麼可能看得出來嘛!”吳戟一邊抱怨着一邊將自己最後的一件衣服放入行李箱,順手掂量了一下重量,還不錯,看起來最近的佛腳沒有白抱。
“走啦,磨磨蹭蹭的。”郭海一臉鄙夷的看着彷彿在秀肌肉的吳戟,指了指掛在牆上的時鐘,示意着時間的緊促。
伴隨着一聲鋼鐵和硅膠的擠壓聲,一根紅繩從牀上滑落,繫着小木魚的一頭在空中盪來盪去,像是被微風吹動,又像是被人撥弄,而另一個房間中,一枚御守正靜靜的躺在了一個破舊的胸包夾層中,隨着陽光透過拉鍊的縫隙,逐漸染上了金黃的色澤,這趟未知的旅途,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
“嘿,你們倆可真慢,難不成,你倆昨天晚上內部消化了,嘖嘖嘖。”一個身高偏矮的瘦小男人正坐在他的行李箱,一臉奸笑的看着兩個勾肩搭背的身影。
“萬鵬,這你就不對了,小戟哪有你潤啊,來喝瓶可樂消消醋。”說着,郭海把手裡起碼搖了一小時的可樂遞給了萬鵬,順手就從某矮子的頭頂拂過,撥亂了萬鵬打理了一上午的頭髮。
萬鵬,接近完美無缺的男人(自封),唯一的缺陷就是身高略遜一籌(公認),一分鐘不動不舒服斯基(疑有多動症)。
萬鵬直接就是一個白眼還擊,也沒有多說啥,畢竟是自己挑起的戰爭,有瓶可樂當戰利品已經不錯了,更何況自己還打不過他倆,撥了撥頭髮,也沒有反擊,畢竟根據以前的經驗,越反抗陳海越興奮,直接不理會他過會他就消停了。
“喲,新買的胸包啊,還挺好看的,嘖,這可樂怎麼還不是冰的,你們在哪買的?不會是從公寓帶出來的吧,不冰的可樂能喝麼?還是百事的,咦~”萬鵬一臉嫌棄的盯着那瓶溫熱的可樂,說着,還是打開了那瓶帶有體溫的可樂,畢竟在機場等了那麼久,連口水都沒喝,更何況,這可是戰利品。
噗呲
“我XX,郭海你XX的XXX,你XX的別跑,老子今天要拿你的新胸包祭天!”
“我去,你真的歹毒,來呀,今天抓到我我今晚就臨幸你哦”
吳戟看着那兩道越跑越遠的背影,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真是倆活寶。”
“郭海和萬鵬又在打鬧嘛?吳戟你還是看着他倆點,別讓他們倆在太出格,撞到到路人。”
“好的,方哥,不過你這次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嗎?好不容易大家都有一段這麼長的時間出去玩。”
“沒辦法,
公司突然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們先去江南那邊耍,等你們在那邊結束了給我發消息,我在XZ那邊等你們。”
“好嘞,方哥,那我們就先去登機了,我剛剛看見那兩個傻蛋被保安逮住了,先不說了哈,下次聊。”
說完,吳戟關掉了電話,看着這遠處模模糊糊的三道人影和手邊的一衆行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這趟旅途,自己真的能看好他倆嘛?
。。。
看着兩邊正在互放狠話的幼稚低齡兒童,吳戟得到了短暫的安靜。
“說起來方哥這次真的不來嗎?”萬鵬看了看彷彿遊離於世俗之外的吳戟,突然脫離了殘酷的語言鬥爭問道。
“方哥說他這兩天有事,等我們過了江南,他在XZ那邊等我們。”吳戟抽了抽嘴角,重新被拉入到了紅塵萬象之中。
“別扯開話題,我的新胸包你今天可算被你禍害完了!”
“是你先動手的,憨批,我沒有把剩下的可樂給你清理一下腦子就算對得起你了。”
“那你也不能這樣對它,它還是一個剛剛到家的寶寶啊!”
眼看兩人又要進行國粹文化的傳承學習,吳戟連忙掐斷了兩人的話頭,“郭海你要不先找個袋子把胸包裡面的東西裝着吧,你這包一時半會估計幹不了,而且你最好還是洗一下,不然幹了就很難弄乾淨了哦。”
在一陣手忙腳亂中,三人終於把一切給收拾妥當,正當郭海擺弄自己的胸包裡的小物件時,萬鵬突然問道:“郭海你之前那個御守扔掉了嗎?我怎麼沒看到?”
“嗯?包裡面沒有嗎?嘶,不對,我好像忘記把它從之前那個包裡面拿出來了,不過沒事,之前那個包扔在公寓,回去再找就是,說起來萬鵬你的那枚平安扣不也沒帶嘛?”
“平安扣啊,我女朋友覺得它的配飾太過時了,我就把它寄到我老家那邊的一家手藝店裡面去給我換配飾去了,到時候我們分開之後我就直接回老家自己去取。”
說着,二人一起回頭看着吳戟,“你的那條護身符呢?”
吳戟坐在座位上一邊刷着手機,頭也不擡,指了指託運窗口,意思不言而喻。
郭海和萬鵬對視了一眼,看起來,這就是一個巧合。
“嘀嘀嘀,嘀嘀嘀”吳戟看來一眼時間,又看了看在一旁竊竊私語的活寶組,無奈的走了過去,“該去排隊了,不然待會又是急急忙忙的,走了。”
“yes sir”二人對視一眼,跟上了那個正在遠行的身影。
“我今天起牀的時候,有沒有拿護身符呢?嗯,記不太清了,不過桌上沒有的話應該就是帶了吧...應該吧?”吳戟一邊放慢腳步等着身後的那對活寶,一邊思索着離開宿舍時候的記憶,甩了甩頭,沒帶又怎麼樣,封建迷信,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是不會相信這些的,平時帶着只是習慣和一點心理暗示罷了。
。。。
“我給你們說,這次我選的目的地可謂是山清水秀,鳥語花香,江南風情,小橋流水,而且最重要的是,人特別少,我上次去的時候,還是正值國慶,你們猜怎麼着,居然……”
“這位先生,很抱歉打擾您一下,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您繫好安全帶,調好座椅後背,以免飛機起飛對您造成不好的影響……”
萬鵬姍姍的將頭從前排的座椅上收了回去,停止了他的炫耀行爲,訕訕的坐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吳戟和郭海在一片寂靜中鬆了一口氣,若不是在公共場合,郭海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把前面那個話癆矮子按在地上反覆摩擦。
“看得出來這孩子在家裡憋壞了,從我們見面就開始聊天聊地的,到現在爲止,差不多已經兩小時了吧。”
吳戟碰了碰郭海的手肘,輕聲低語。
“我去,你離我遠點,別靠這麼近說話!”郭海嫌棄的推開了吳戟,“我當然知道。”說着,郭海瞟了一眼萬鵬的座位,“他家裡最近的確挺安靜的,嗯,挺沉寂的,但是也沒有辦法,畢竟……不過他說的目的地倒是引起了我的興趣,江南小鎮,你說這麼好玩的地方怎麼人會這麼少呢?也沒有可能是這個坑貨在整我倆,連照片都不給我們看。”
郭海盯着萬鵬的座位,眼裡開始被疑惑填滿,偶爾會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
“誰知道呢,萬一萬鵬運氣好,遇見了那種避世的古鎮也說不定,但是也說不定這小子老早就看我們不爽,故意和我們一起玩了三四年,然後畢業的時候藉着一起旅遊的由頭找個偏僻之所幹掉我們兩個也說不定呢。”
吳戟一邊看着窗外的地勤人員一邊隨意的搭着話。
“不過嘛,我還是覺得大概率還是萬鵬高中畢業的時候到處跑的時候找到的,畢竟這小子當時據說可是在外面遊了大半年都沒落家的,鬼知道當時跑了多少地方,要不是他不想出國,估計他都能找個小國家去撒歡也說不定。”
說着,吳戟拉下了自己眼罩,“記得把簾子拉上,我要睡一會,昨天晚上太晚了,搞得我今天一天都沒什麼精神。”
郭海看來一眼吳戟,撇了撇嘴,“矯情。”將簾子拉上,順勢看了看周圍,靠在了椅子上,嘴裡喃喃道“話說我的御守怎麼沒想着拿過來呢,是最近太疲憊了嗎?”
而前座的萬鵬則是帶着心滿意足的笑容刷着自己已經下好的熱門番劇,“還是和幾個兄弟在一起耍舒服啊,在家那是什麼鬼日子啊,這次先到江南,然後回四川,然後再去XZ,最後看看有沒有時間去長白山,嘖嘖嘖,這日子,巴適的很,不過方哥沒來也是有點遺憾,管他呢,到四川就把方哥拉上,直衝XZ,我就不信方哥經得住我們三個的狂轟亂炸,桀桀桀……”
。。。
“長途車票80元一個人,你這地方還挺遠嘿,又不給我們在地圖上指個地方,有必要這麼神秘嗎?話說你當時去那麼偏的地方也不怕出事?”
“這不是當時高考完出去耍嘛,又沒有想去的地方,而且一個人,就隨便坐車,往遠的地方走,到終點站再下車,反正就是哪裡偏僻就往哪裡鑽,不是說‘而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嘛,我就往這種地方去咯,好了,快走吧,這趟車到了我們還要坐別的車往那個小鎮去呢,最後還要走個十幾分鍾,再磨磨蹭蹭小心我們今天就在外面露宿了。”
萬鵬一邊聳着肩一邊拖着自己的行李往車站走着。
吳戟和郭海對視了一眼,跟了上去,但是,吳戟心中莫名閃過一絲悸動,“總覺得,我們要出問題……”
“吳戟幹嘛呢你,再不快點我們就只有再等半小時去做下一趟車了,搞快點。”
“來了來了,剛剛在想我們今天萬一野營的話我包裡有什麼東西可以用的上。”
“呸呸呸,烏鴉嘴,相信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們,只要我們快一點,動作迅速點,我們今天晚上就能到那家民宿,說不定,還能把下午飯也解決了。”
萬鵬一臉無語的盯着吳戟,他對自己的計劃有着十足的信心,“你們放心,我已經提前和民宿老闆溝通過了,一路上沒有任何問題,交通便利,我們下了公交那個老闆就安排人過來接我們,安逸的很,放心好了。”
“你不是說,我們下了公交還要走十幾分鍾嘛?嗯?小老弟,你怎麼回事?”郭海從萬鵬頭上浮現(郭海比萬鵬高了接近一個頭)。
“海,海哥,這是不是和您開玩笑嘛,我這不是想讓咱們快一點嘛,不然您想啊,以吳戟的那個拖沓的個性,我們今天能不能到還是個問題……”
吳戟白了一眼萬鵬,也就自己脾氣好,不然分分鐘和郭海一起暴打這個口無遮掩的傢伙。
。。。
看着窗外漸漸遠行的城市,三人突然生出一股遠行的感覺,一種彷彿和世界漸行漸遠的感覺,就好像,世界與其的聯繫,正隨着他們離開城市,逐漸開始斷裂,亦或者, 是隨着他們離目的地越來越近的緣故,但是這種感覺只持續一瞬間,三人也沒有太過在意,依舊在談論着這次的旅行。
“說起來方哥最近在幹什麼啊,我們三個一起叫他他都沒來,我記得他上次和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不是還在說他在公司這段時間不是有段假期的嗎?”
“誰知道呢,應該是突然出了什麼事情吧,畢竟他們公司最近也挺那個的嗎?”
“希望吧,等我們從這邊回去,我們就去把方哥拖上,不然我看他呆在那個公司裡面遲早會朝着猝死前進的。”
“附議,就這麼決定了,到時候大家一起行動,有鍋一起背哈!”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車輛駛向了未知的遠方。
“叮叮叮……歪,哦,瑞老闆啊,怎麼了,啊!車出問題了,我們要自己走過去?這和我們當時的說法不一樣欸,老闆,打9折,還附送這幾天遊玩的免費導遊?老闆你這可不地道,起碼得8折!不,還得送我們兩頓特色餐點才行!”
。。。
“如果說,這地方之前不是這個樣子,你們相信嗎?”
“那如果我們說,我們不在意你騙了我們,不在意我們把幾十個小時的車程花在一個混蛋的臆想中,你願意從樹上下來嗎?”
在黃昏的照耀下,一頭母豬,不是,劃掉,一個黑影被一頭公豬,不是,劃掉,一個黑影被另一位黑影追到了樹上,上面的苦苦哀求,下面的則滿臉笑容,更遠處,一位黑影罵罵咧咧的正敲着手機。
“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地方沒有信號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