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左相自重,男女授受不親,更不可靠得太近……”
話還沒有講完,凌瑾皓便長笑而去。這笑算什麼?嘲笑她的定力還是她的保守?
“事情就是這樣。”無憂好不容易把當時的感覺說明白了,江芊熠卻是不解其意,只點頭道,“這麼說他同意了?這不是皆大歡喜了麼?你還有什麼可苦惱的?”
說了半天,原來她還沒明白過來,無憂徹底無奈,只好深入淺出道,“他的眼睛太古怪了,不管是我看着,還是他看着我,我都渾身不自在!”
江芊熠這才恍然,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別總是如此花心嘛!別忘了你還有京城那位呢!”
確不是她花心,而是那深眸實在似曾相識,那種發毛的感覺,亦是清晰清楚,記憶彷彿就在腦邊,卻如何也記憶不起,好似得了失憶症一般。
經過了兩日的明查暗訪,凌瑾皓得出的結論:陶溫爾並沒有背叛無憂,只是那一句溫爾兄,聽着十分耳熟,原先無憂掛在嘴邊的稱呼,現下已經被歡和掛在嘴邊了。
記得陶溫爾曾說過,溫爾兄的稱呼只許無憂一人使用,其餘任何他人,若敢如此稱呼於他,他便將之千刀萬剮。這專屬,終是被打破了平靜。
怪不得他近來都不與她行fang,原來已有了新歡!
江芊熠巧笑着看着她吃醋的模樣,替他辯駁道,“那左相不是說了沒有背叛麼?怎麼就成新歡了?”
無憂不屑冷哼,臉色漸漸由方纔的平靜,轉爲暴怒,“背不背叛,時間自見分曉!如今沒有背叛,也不能保證日後不會背叛!”
真是服了女人的醋罈子,江芊熠無奈,“查清了你說他背叛、不查清你也說他背叛,那查不查清還有什麼意義?”
無憂卻是不以爲然,強調道,“不查清是肯定背叛,現下查清了,我便只是懷疑了。這是很大的區別!”
江芊熠無奈,“還是沒區別。那現下懷疑了,你要怎麼辦?”
她不過隨便一問,她還真思考起來了,江芊熠徹底無奈,“他現下沒有背叛你,日後也不會背叛你的,最起碼不會與那個歡和帝姬。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若是他倆有貓膩,早就發生事情了,怎麼可能拖到現在?”
無憂依舊不以爲然,“那你如何解釋他近來夜晚的變化?”
她明白她問的是男女之事,江芊熠微微顰眉,似在思考,“我覺得……練劍累了吧?或許……或許他覺得你累了,便讓你休息一段日子呢?你只要主動一些,他定然就恢復生機了。”
無憂輕嘆,一副怨天尤人的樣子。
這男女之事,江芊熠尚未經歷,如何曉得其中的道理?只爲難道,“或許……或許興侯背叛了你吧。”
又被抓住了話柄似的,只聽她一聲驚呼,“瞧瞧、瞧瞧,你也覺得他背叛我了是吧?”說着,語氣微顯悲慼,“前些日子,每日清晨,他要不親自給我做早膳,要不便是與我一同醒來,給我深深一吻。他十分疼愛美兮,空閒時間總是陪
着那孩子,逗着她玩,還憨憨笑着,讓美兮喊爹。”
“可如今,驟然態度大變。每晚不再擁我入睡,只借口說什麼練劍手臂疼痛,實在有心無力。每日晨起,別說早膳、深吻,連人影都沒了,一問下人才知,他寅時便去練劍了。美兮他也不甚管了,更不會讓她喊爹,只有偶時的慰問,也不過是問問汀怡,美兮近來如何……如此驟然鉅變,可不就是受不了誘惑,抵不住美色,從此夜夜笙歌、飲酒行樂了麼?”
這些不過她主觀的想法,陶溫爾尚還沒說什麼,她便急着下結論。正如先前的江芊熠,一衝動便急眼,才惹來許多矛盾。
她可不想無憂與陶溫爾因她而分開。她是最瞭解無憂性的,她這個人,越是幫着她說話,她的氣焰便越是高,只有冷靜替她分析問題,她才能真正意識到問題所在,才能真正地反省自己。
可分析問題一向不是她的強項,只能盡力開導道,“其實你說的對,面對女色,沒有男人能抵禦。自然也包括棐啻,他一見到美人,雙眼便是發直,且望眼欲穿。但那終不過是男人的本性罷了,咱們若要事事計較,豈不顯得咱們小氣了?”
不該計較的話,無憂根本沒聽進去,棐啻亦不例外的話,她卻是聽得真真切切,隨即質疑道,“厲侯對你如此癡情,對其他女人如此絕情,他也有望眼欲穿的時候?”
他怎麼可能有望眼欲穿的時候,他就喜歡江芊熠這樣兒的,世上與江芊熠相同的,恐怕是一個沒有的,自然也就沒有望眼欲穿的時候。
方纔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她竟當真了,江芊熠不由的心虛之色,立時被無憂盡收眼底,只聽她輕嘆,“我便知道你是騙人的!”
江芊熠立馬接上了辯駁道,“什麼騙人的?怎麼就騙人了?我可從來不撒謊的。”
無憂笑得無奈,“糾正一下,撒謊是常有的事,只是從來不會撒謊。”
江芊熠更是心虛,卻還故作理直氣壯,“不會撒謊便不會撒謊吧!那你看我現在像是撒謊麼?我臉紅了、心跳了麼?”
還沒等無憂回話,她便自己先接上話,“棐啻就是有望眼欲穿的時候,不信咱們問了。是個男人總有把持不住的時候,咱們要用一顆寬容的心,去收容和原諒他們脆弱的心靈。”
無憂不屑一笑,挑釁道,“問問算什麼?有本事就試試,敢不敢賭一把?今日內,若厲侯沒有對任何女人垂涎欲滴、望眼欲穿,那麼便是我贏了,更是證明了溫爾兄的背叛。若是如此,你要陪我去幹架一頓,將他和那個狗女人,一齊打回弄紂!反之,則是你贏了,可以隨意向我提一個要求。”
以她對陶棐啻的瞭解,現下沒有任何女人能入他的法眼,可挑釁當前,她豈有不迎戰之理?遂慷慨一揮手,“沒問題一言爲定!可今日時間不夠,他也不外出,萬一沒有女人找上門……”
無憂呵呵一笑,“等女人找上門,你便肯定輸了。賭局自然要主動出擊,咱們且帶厲侯去一個地方,那兒可多得是美人。”
江芊熠
挑眉,一副勉強不願的樣子,“不會是青樓吧?”
大齊京城最熱鬧的地方,無非就是貴女閣了。這唯有女子在內的場所,既非享樂之所,也非棲身之所,而是供貴族挑選嫡妻、侍妾的地方,可謂美人云集,姿色萬千。
貴女閣一共設了三處,東西大街各一處,城中心設一處。三處的姑娘各是不同,屬中心貴女閣最是風華絕代。
無憂與江芊熠便帶着陶棐啻,來了這坐落於城中心的貴女閣。
貴女閣的貴女,皆是出身高貴,祖上三輩以內,有正六品以上官位者,或受封王侯者,或御賜黃馬褂、尚方寶劍者,或於戰事有功者,或成科舉三甲者,都可以送其府上嫡女、庶女前來競選。
以美貌者勝出留用並培訓,落選者則回到自己家中,待三年後的複選,還可參加一次。
貴女不僅姿色上乘,而且飽讀詩書,更有幾門擅長,經培訓後,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相夫教子信手拈來,廳堂廚房熟能生巧。
經培訓篩選,貴女們便會被分爲十一個等級,即王侯將相後院的妃妾等級(正妃、貴妃……承徽、淑人)。顧名思義,只有第一等級者,纔有機會爲嫡妻。
等級每月會安排篩選一次,進步者升等,退步者降等,待到十五歲至十八歲之間,管事姑姑便會將她們推薦給各位王侯將相,甚至皇上。
得選者一生富貴榮華,落選者回到家,若要嫁人,便是兩袖清風,若要永世不嫁,便可領到一塊貞潔牌坊,和足夠養家的金銀珠寶。
爲了賭局的公平,她們只說要陶棐啻爲陶溫爾選妾,絲毫不提賭局之事。
這個時候爲陶溫爾選妾,實在令人生疑,無憂便道,“我想要一個風華絕代的自己人,替我侍奉好溫爾兄。厲侯的眼睛最是犀利,一會兒你可要仔細看清楚,切莫錯過良人,也切莫選錯了惡人。”
如此一說,陶棐啻便非要看那些美人不可了……他曉得江芊熠愛吃醋,早習慣了不看女人,現下驟然要他破戒,他還有些難以適應,推推阻阻地纔到了貴女閣。
貴女閣的管事姑姑,認得許多貴族,這陶家秦晉府最舉足輕重之人,她自然更是認得,一見便諂媚迎上,“侯爺萬安,可是來選妃?”
江芊熠最是討厭這諂媚的嘴臉,隨即沒好氣道,“來你們這,除了選妃還能有什麼別的?還不讓姑娘們準備準備?”
“是是是,還請樓上廂房!”管事姑姑尤其高興,要知道陶家的顯赫程度,要知道陶家對貴女閣的不屑,少見了陶家人來,若是能看上一位貴女並迎入府中,那她管事姑姑也多一份榮耀,年邁後也多一份保障了。
邊走邊是問着,“侯爺選的想必是妾室吧?不知是何品級之妾?可有什麼特殊的要求麼?”
陶棐啻一雙淡眸,緩緩向她看去,冷冷道,“並非本侯選妃,而是替舍弟興侯選妃。至於什麼品級,你且將正妃以下的都挑來,我一個個細細篩選就是了。也沒什麼苛刻要求,要一些安靜活潑兼具的姑娘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