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不過只是等寧溫雲午休醒來,怎麼一等便等到酉時三刻了?!
合宮都找不到她,無憂會不會已經急壞了?江芊熠剛鍼灸完鬆了口氣,現下又提了回來,忙抓着林瑛嵐的手道,“記得要先用膳、再用鼠疫之藥、最後用安胎藥,這些藥,還有飯菜我都放着了,飯菜記得熱一熱再食。萬望記得保暖,孕中切忌寒症復發......”
聽了她一頓囑咐,林瑛嵐感動得頻頻點頭,許久無人如此關心她了,就連她父母亦是沒有如此細心的,只欣慰道,“你且放心去吧,若有什麼難處,我自會想法告知於你。”
聽她這麼一說,江芊熠才稍稍放心下來,“那我先去儷懿宮了,酉時一過,你便記得服一帖藥,服藥兩刻鐘後再睡......”
也不知怎麼了,江芊熠也惹上了無憂這種嘮叨死人的病症,總是不放心這、不放心那,便囑咐諸多、滔滔不絕,可礙於時辰,只得馬上離去。
剛翻出高牆,便見不遠處一派聲勢浩大,像是在尋什麼東西一般,難道是無憂急了,還在滿宮尋她?
想至此,江芊熠便想着對付的招,總不能說自己去了北宮,免得無憂又嘮叨她多管閒事......可惜她不會撒謊,想得出對付的招,也沒法安然講出來。
不知不覺,已經走進了那一片聲勢浩大,正是一堆侍衛在搜宮。明明見了她,卻沒有諸多反應,看來不是無憂派來尋她的。
領頭的是紫華,幾年前她進宮赴宴時,有幸見過他一回,當時他還只是太子身邊的帶刀侍衛,現下太子變皇帝,他便成了正一品,可謂貴人了!
他是貴人,她這個厲侯貴妃更是貴人,雖貴妃只是從二品,但她的聖女是貨真價實的正一品,於是挺直了腰板而去,卻見他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只一心尋着什麼。
真後悔沒帶着絲月(貼身侍婢),這時該有手下人朝他喊一句,“大膽,見到貴妃,還不行禮下跪?”
那種被人敬重和敬畏的感覺,多麼有成就感,只可惜現下她是隻身,沒人替她耀武揚威一回。
本不想管他們,可看他們尋得仔細,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便心下好奇,問於一旁的小侍衛道,“你們在尋什麼?”
見他看自己的神色怪異,江芊熠直接掏出了腰牌,“本宮是大齊第一聖女,也是大齊厲侯貴妃,還不速速回答本宮?”
聽得她介紹的侍衛,紛紛而跪,“屬下參見第一聖女!”剛參拜完,又好似視若無睹般,又開始自顧自地尋找,只那小侍衛識相,俯身向她道,“回聖女的話,屬下在尋一根繡花針。”
“繡花針?!”江芊熠着實一驚,彆扭地看了看周圍一團人,約是有五十幾人,看起來都是御林軍類的精兵,不禁問道,“不過如此,用得着這麼多人?”
小侍衛卻是一笑,“聖女初至,難怪不知。皇上最爲寵愛雪傾貴妃,只要是貴妃之物,皇上要一件不丟。”
貴妃之物、繡花針?!江芊熠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驚然問道,“琳......不,貴妃......貴妃那拙笨的手,竟會拿繡花針?!”說着,神色漸漸緩然,不禁問道,“用來繡花、還是用來殺人?”
被她的話逗得一笑,也就只有這大齊的貴婦敢如此說,他們平
日裡可是連無憂一句壞話,都不敢說的,便恭然道,“聖女失言,貴妃娘娘賢德,怎會殺人呢?屬下並不知那繡花針的來歷,只聽皇上說,是一根玉造的針。”
“昨日是史淑女第一次承寵,酉時便被送去了帝青宮寢殿,皇上正批改奏摺,尚未回寢。她也是初至,並不懂得規矩,又喜歡玉器,便誤動了貴妃娘娘之物(龍曦辰收藏着),還將它誤帶出了帝青宮。今日皇上才發現,這不命我們滿宮地搜查,只要是史淑女到過的地方,處處皆要搜查。我們一小分隊,負責搜查北處......”
只是一小分隊,居然就五十幾個人,龍曦辰有必要如此大動干戈麼?
這史淑女還真夠倒黴的,不過玩一根無憂不要的繡花針而已......哎,如此一來,這史淑女的日子就不好過咯!
順道往儷懿宮而去,卻發現不記得路了,幸而如絲及時尋到她,纔將她帶回了儷懿宮。
見是如絲,便知無憂也在儷懿宮了,一至,果不其然。
只見無憂一臉怒然,見她才消了怒意,卻還是急躁,“這麼幾個時辰,你上哪兒去了?滿宮地尋你,尋得我腿都要斷了,你不會出宮了吧?”
又替她找好理由了麼?江芊熠呵呵一笑,也不回答,就當是默認了,“你也知曉我的,我哪裡是等得住的人?就隨便逛了逛......”
見她安好,無憂便已然消了怒意,遂跟着一笑,“那也不該出宮啊。我問了三門的侍衛,皆說沒見着你,你是翻牆出去的,還是從北門出去的?”
北門是關着的,與翻牆也無任何區別,江芊熠遂一笑,半實半虛道,“翻牆的,那牆雖高,但我輕功一躍,輕輕鬆鬆便過了!”
果不出所料!無憂掩嘴一笑,“也是,咱們學輕功的,總是活躍不停,一刻都止不住,我還曾因這個摔斷過腿......”
說着說着,兩人便談笑地聊了起來。
看着她們說說笑笑的樣子,寧溫雲不禁吃味,原來不止一個東方卿,與無憂要好的人,還另有她人!不過也是,她那麼善良、那麼招人喜愛,好友多亦是情理中事。
本不該吃醋的,寧溫雲卻是忍不住,只假咳了幾聲,示意自己的存在感,“無憂,襄主既然回來了,便讓她坐吧!你倆都站着,也不累麼?”說罷,吩咐道,“卉珍,給柔菡襄主賜座!”
三人都坐定,寧溫雲便習慣性地屏退了左右,江芊熠不由得說起了繡花針一事,“琳荌,你可不知那皇帝的瘋狂,他竟派人......”
“派人尋一根繡花針。”話還沒說完,便被寧溫雲打斷,滿是無理取鬧的語氣,像是在吃醋,卻只一瞬,便轉爲溫和的笑容,向無憂道,“我們方纔正在談此事,襄主便見了,看來皇上還真是大動干戈了呢!”
“可不是,”江芊熠沒心沒肺的,也沒感覺出她的醋意,只接話道,“一小分隊便是五十幾人,可謂聲勢浩大。聽說事因那史淑女而起......”
話還沒說完,寧溫雲便又打斷道,“史淑女也怪可憐的,昨日得寵剛晉了御女,今日一得罪皇上,又降了淑女,還打發去了北宮受刑,真是罪孽啊!”
江芊熠輕嘆,“我便知道那史淑女要遭罪,”說着,看向無憂,“午時皇帝急着尋你回西殿,
便是爲了繡花針的事?這繡花針......”
問題還沒問出口,便又被寧溫雲打斷,“此事我們已然討論過了!現下該是用晚膳的時候了吧?無憂,你可餓了?”
這下可意識到了她的敵意,江芊熠心下不禁怒然,好心好意給她保胎,她怎麼還蹬鼻子上臉呢?!
心下一哼,江芊熠沒好氣地上前,一把奪過寧溫雲的手便要把脈,見她閃躲,凌厲的神色立馬冷瞪於她,“本宮要替夫人安胎,還請夫人配合!不然本宮檢查不清,哪味藥放錯而致夫人痛苦、甚至難產,本宮可一概不負責任!”
仗着醫術了不起麼?!寧溫雲心下更是惱火,卻也只能隨她之意,乖乖伸手給她把脈。
無憂看得惑然,這談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要把脈、安胎了呢?
也沒怎麼仔細看脈,江芊熠便沒好氣道,“娘娘近來食量太大,不必用晚膳了!安胎藥......”
話還沒說完,便見寧溫雲又有打斷之樣,立時擡手,直接捂住她的口鼻,不讓她再說話,才繼續道,“娘娘胎象不穩,不宜多說話,要早些歇息!現下已是酉時五刻,還不好好歇息去嗎?”心下暗想:纏着我的琳荌作甚?簡直就是作死!
寧溫雲被捂得喘不過氣來,想要伸手反抗,卻被她一針點住了穴道,四肢皆是動彈不得。
這纔看出江芊熠臉上的戲謔,無憂着實一驚,忙去拉開她,“萬一悶壞了,活罪可有你受的!”
江芊熠卻是不平,想着林瑛嵐所說的惡人,定然有這寧溫雲的一份!如此一想,心下便將她定義爲惡人,更是沒了好臉色,“你沒聽她處處打斷我的話麼?我明明有話要問,她還要打斷!居心不良!”
怎麼還如此任性......無憂無奈一笑,“溫雲許不是故意打斷你的,她只是想讓你早些用晚膳、免得餓着你罷了!”
“是麼?”江芊熠凌厲的雙眼,再次瞪向寧溫雲,像是挑釁一般,逼着她服軟。
寧溫雲哪裡是想讓她早用晚膳?她壓根沒有準備她的晚膳,更沒想過跟她共桌而食!可現下給她點住了四肢,又請她保胎、身不由己,只是順着她的意,無奈道,“是,本宮......本宮只是不想餓着襄主,襄主若有問題,大可在飯桌上問。”
既然她肯服軟,那江芊熠也就不計較了,反正她的胎兒掌握在她的手中,日後想要牽制寧溫雲,也不在話下,不怕她越了本分而欺負她!
遂上前,拔了寧溫雲身上的銀針,還不忘提醒一句,“本宮不喜歡被人打斷話語,還請夫人日後注意着,北魏是禮儀之邦,夫人也算是一國之母,表率還是很重要的!”
原聽說要請這醫界高手來,寧溫雲還欣喜不已,現下見此,簡直後悔到了極點,恨不得現下馬上將她送回大齊,可惜大齊、北魏雙雙聖旨已下,她就是指定給寧溫雲保胎的人......
見她們的氣氛似乎怪怪的,無憂更是無奈,這好端端地,兩個人怎麼就幹起架來了?柔菡這人不好相處,她一向知曉的,可寧溫雲是好性子,本以爲她們會和平相處,沒想到......
不禁令她想到癡樓之時,寧溫雲對着東方卿的反應,亦如現下強烈,絲毫不似平日裡的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竟一點也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