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這些克諾斯的走狗,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嘿嘿嘿嘿,楚君,咱們分頭走,請多保重。”
一陣神經質的癲狂大笑過後,那個不知名的男人向楚白揮手道別,頭也不回地跑掉了。楚白仰望了一下烏雲密佈的夜空,豎起風衣的衣領沿着公路向前走去。
主神是個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它只爲試練者們提供了免費的語言翻譯服務,但是文字翻譯服務就免談了,假如試練者們覺得有需要,自己花點數兌換好了,主神是不會做多餘的事情。幸好,日本文字中大量夾雜繁體中文,楚白連蒙帶猜也能搞懂不少內容,很快他循着公路旁的路標指向,在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門前停下了腳步。
“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些什麼?”
這間便利店稱得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豐富的貨品從基本的食物飲水到服裝鞋帽,直至碟片和十八禁讀物一切應有盡有。掃視了一下週圍的貨架,楚白淡然地說道:
“我需要食物和水,還有地圖和指南針。”
五十歲上下的店員很快備齊了楚白報出的這些東西,這時他詢問說道:
“請問,您用信用卡支付,還是用現金?”
聞聲,楚白不動聲色地把手伸進衣服口袋,爲了防止主神玩陰的,他沒敢把所有備品都放在儲物空間裡,一邊掏兜,一邊說道:
“信用卡和現金沒有,不過我有這個,可以嗎?”
真金白銀迷人眼!自從近代以來,隨着美洲的銀礦不斷增產,新型冶煉技術也從伴生礦物中不斷提取白銀,身價持續貶值的白銀已與貴金屬的概念漸行漸遠了,不過它的老大哥黃金卻是地位無法被撼動的金融業霸主。打從步入全面不可兌換信用紙幣的時代,每逢世界各國的印鈔機開始飛速運轉,應對各類金融危機,繼而將紙幣信用降低到頻遭質疑的懸崖邊緣之時,黃金就成了人們心目中最後一個避風港。
無論是在世界金融中心華爾街還是非洲的土著部落,黃金都是人類公認的財富象徵,儘管某些經濟學家一直念念不忘,謀劃着把作爲金融業蠻荒時代遺蹟的黃金趕下臺。然而,他們的所作所爲只能說始終在努力,從未獲得成功。
楚白一巴掌拍在收銀臺上一根五十克重的24k金條,隨着黃金在燈光的照耀下放射出華貴炫目的金色光芒,店員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毫無疑問,這是其他任何一種金屬都不具備的貴族氣度。
“哈伊,當然可以!當然可以!還需要些什麼,您請自便。”
告別了萬分熱情的店員,楚白揹着旅行包繼續向前進發,儘管他還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不過跑得離魅奈神山越遠越好這一點是沒錯的。
突然之間,一個閃念在楚白的腦海中劃過,他停住腳步,陡然失聲叫道:
“該死,我說什麼地方不對頭,主神一直沒發佈任務……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啊!”
所謂術業有專攻,上輩子楚白一定是把烏鴉嘴這個技能加了滿點,這不,他纔開始嘟囔沒幾秒鐘,耳邊隨之便響起了主神的提示音:
“叮!主線任務,摧毀魅奈神山活遺蹟,限時120日內完成,逾期未完成任務,抹殺!本世界可選支線任務一、奪取單元g。支線任務二、擊殺一名獸神將。支線任務三、取得單元-利姆巴控制權。支線四、破壞克諾斯顛覆世界的圖謀。”
假如說同爲世界級的幕後黑手,《求生之路》世界的骷髏會與《強殖裝甲》世界的克諾斯簡直不存在哪怕一點可比性,要說前者是一條街邊的流浪狗的話,那後者無疑就是一頭來自白紀的獸腳類嗜血猛獸。即使以最白癡樂觀的估計,一百個骷髏會的實力加起來,大概能跟克諾斯較量一下,不過最終被碾成渣滓的可能性還是大得不得了。
沒辦法,克諾斯是由掌握着不可思議的外星生化科技的最初獸神將阿卡菲爾組建的黑勢力,人家光是完成佈局就用了幾百年光陰,一朝發動直接篡奪整個世界的控制權可謂水到渠成。客觀地說,較之骷髏會那種蠅營狗苟的小家子氣來,克諾斯組織無疑稱得上以大勢壓人。因而,即便到了後期,主角深町晶有着戰力恐怖的巨人殖裝,僅憑胸部粒子炮一擊就能從地圖上抹掉千萬人口的大都市,相當於一顆會走路的可重複利用氫彈。然而,具備如此實力的強悍主角擱在一統地球的克諾斯組織面前還是遠遠不夠瞧的。
憑藉着外星降臨者們遺留的黑科技,克諾斯可以將普通人類肆意調製成各種類型的獸化兵,而且這種調製成果是可以遺傳給後代的。換言之,只要人類這個種族一日不滅絕,克諾斯就不可能兵員匱乏。更爲恐怖的是獸神將對絕大多數的獸化兵都處於絕對支配地位,誇張到獸神將只需一動念,受到基因影響的獸化兵就身不由己地遵照執行命令,即使讓他們身上綁着炸藥充當人彈也沒關係,赴湯蹈火什麼的都弱爆了。
“主神,你妹呀!”
每一次出來試練都被主神安排跟稱霸世界級別的黑惡組織死掐,楚白真心跪了,他這人是挺有正義感的,不過老是挑戰這麼高難度的劇情,尼瑪,是不是太坑爹了點啊!
萬事萬物皆有緣由,之所以每次楚白都會攤到這種以一己之力挑戰一個世界的任務,道理也非常簡單,誰讓他的職業是勇士呢!
自從楚白在德魯姆林島上收到阿班畢業證明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被冠以勇士之名,身爲勇士就得有與世界爲敵的勇氣。
真的猛士,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同樣的,這句話用來形容勇士的悲催人生也很恰如其分。所謂的勇士就
是指那些面對着足以令常人徹底絕望的龐大邪惡勢力,發起一次又一次近乎於不可能成功挑戰的勇者。說到底,你能否做到是一回事,你去不去做則是另外一回事。無論最終努力抗爭的結果成敗如何尚難定論,但任何人都無法抹煞勇者的勇氣,這纔是楚白連續兩次接到這種坑爹難度任務的原因。
“如果整個世界都在與你爲敵,那一定是這個世界錯了。勇士,去糾正這些錯誤,讓那些人知道什麼纔是正確方向。”假如楚白在大光球跟前的時候能稍微認真一點,好好跟數據帝凹凸曼學習,仔細察看一下主神對勇士職業的這段文字性描述,他現在就不至於這麼激動了。
自怨自艾了一會,楚白又想到了新的問題,自言自語說道:
“等一等,跟我一起逃出來的那傢伙,好像是……”
似乎回憶起什麼的楚白臉上流露出懊惱神色,他只差恨得頓足捶胸了。沒錯,剛剛與“單元g”擦肩而過的這份痛惜,大概是任何一個試練者都承受不了的沉重打擊。引領楚白逃出魅奈神山基地的那個模樣邋遢的中年男人,很可能就是竊取了克諾斯組織尚未來記得運走的單元g的獸化兵試驗體,至於他手上一直提着的那個包裡面,很可能是世界上僅存的三個“單元g”,也就是未殖裝形態的強殖裝甲。
強殖裝甲這個世界,主線劇情相對單純,不知名的外星人爲了滿足星際戰爭的巨大消耗,不惜改造一顆蠻荒行星的環境,並且在其上進行大規模生物進化實驗。
這場時間跨度以億萬年爲單位計算的生物試驗,目的是製造出一種全能型的生物兵器,具有強烈的攻擊本能,良好的繁殖力,完美的服從性和適應性。作爲這個計劃的具體實施者,那些來到地球這顆行星的外星人被稱作“降臨者”,它們所搭乘的生物體飛船後來則被稱作“遺蹟”,正是這些來歷不明的外星殖民者製造出了地球上從最初的單細胞生物,直至人類的一切物種。
雖然這場試驗耗時冗長,但人類還不能算是能令降臨者們滿意的作品,它們以人類爲藍本進行深度調試,由此而生的是獸化兵和獸神將。
當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一切似乎都在按照降臨者的時間表推進,獸化兵服從獸神將,獸神將服從降臨者。應該說,這是一個很完美的控制體系,可是在遠古時代的某一天,降臨者們的美夢被一個偶發事件擊得粉碎。
所謂的“單元g”也叫作“卡巴”,實際上這是降臨者們統一着裝的強殖裝甲的未殖裝形態,目視爲一個外觀大略呈不規則三角形的奇怪玩意,是金屬和生物活體組織的混合體。與其說,利用控制金屬抑制強殖細胞吞噬一切本能的“單元g”是一種武器,倒不如說它是一件多功能太空服,同時兼具了飛行、自衛、通訊、醫療、復活等諸多功能,降臨者們操作飛船的控制裝置也要用到它。可以說,作戰任務從來不是強殖裝甲擔負的主要職責,殖裝在降臨者們身上的“單元g”只是很單純的一件工具而已。
俗話說,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哪怕它有九條命。
突發奇想這種事也並非人類的專利,在遠古地球上的某一天,一位百無聊賴的降臨者看着在飛船下面走來走去的人類,它忽然間產生了一個難以遏制的奇怪念頭,假如把“單元g”給人類這種生物兵器素體進行殖裝會發生什麼事呢?
大災難!對降臨者而言,這是災難性的一天,那名被降臨者殖裝了“單元g”的人類開始瘋狂地攻擊降臨者,往日裡無往而不利的意念波被殖裝體抗拒了。然而,真正的壞消息還不僅於此,本來算不上武器的強殖裝甲裝備在人類身上顯露出了嗜血的本性,好似切瓜砍菜般被迅速殲滅的獸化兵,這些作爲戰爭機器開發的生體兵器在殖裝體面前,顯得如螻蟻般不堪一擊。直到最初獸神將阿卡菲爾親自出手,動用單元-利姆巴剝離了卡巴零號身上的殖裝,這才終結了這場巨大災難的持續擴大,這一切其實僅是一個開始。
對於身邊突然發生的一系列變故,深深震撼了本以爲萬物盡在掌握之中的降臨者們。在無以復加的驚愕過後,它們開會研究後,一致認定人類是一種不受控制的生物兵器,繼續按原定計劃使用獸化兵和獸神將,無法排除他們因意外而接觸到“單元g”引發失控的可能。
“單元g”在降臨者的生活中太常見了,業已深度融入它們的生活之中,放棄“單元g”的生活方式是不可想象的。正如現代人無法想象自己生活在一個沒水沒電沒網絡的鬼地方,因此這個因噎廢食的方案迅速被否決。
既然如此,堅持使用人類爲素體的生體兵器,承擔的風險將是無法控制的。很快,降臨者們作出了最終決定,它們決意放棄地球試驗場,同時採取斷然措施徹底摧毀這顆行星,以便消除它們一手製造出的災難根源。目睹了降臨者們的飛船遠去,對主人們忠心耿耿的獸神將阿卡菲爾在小行星即將撞擊地球的一剎那挺身而出,他以自身的防護罩將毀滅地球的一場浩劫消弭,也因此留下了必須長期休眠的後遺症。如今也正是這位曾經拯救地球的英雄,打算要帶着這顆行星上的生靈走上一條前途渺茫的道路。
到底該如何來評價阿卡菲爾的人生呢?歸根結底,人性是複雜多變的,一個人也無法以好人vs壞人的二分法來分類,涇渭分明的好與壞只會出現在童話故事中。
在無限世界中一切皆有可能,存在即爲合理,凡是忘掉這句話的試練者全都已經灰飛煙滅了。
歷經幾多大喜大悲之後,楚白垂頭喪氣地放開地圖,他的手指沿着公路的線條前移,嘴裡嘟嘟囔囔地說道:
“呃,距離最近的城市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