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陽,並沒有讓成俊傑無法看清楚劣質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數字。
7月27號,明明再過幾天,他就要成爲傳說中的金領,可是卻老天爺卻硬生生用一場相親會抹殺掉了成俊傑生命中的第一個希望。
財務處的工作人員,顯然同樣被換上了沐雨南的親信,成俊傑工作了將近一個月後,除了薛寶華給的3000塊意外的獎金外,一分錢工資都沒拿到。
按照那個財務處員工的話就是:“沒報警抓你就不錯了,還想要工資?”
從沐華藥業出來後,成俊傑原本是想直接到置信大樓的其他樓層裡直接找份活,當着沐雨南的面反噁心他一下,但是很明顯,迫於沐華集團的銀威,上上下下十幾層樓,雖然所有的老闆都希望收留下成俊傑這個名聲在外的神醫,可是他們不敢。
站在車站邊上的成俊傑手裡捧着一整個紙板箱的書,想起那些老闆們糾結的表情,不由搖了搖頭笑笑,心裡沒有半點怨恨的情緒。他這才明白,在這個社會中,其實就算一個人真的當了老闆,還是很難逃過當孫子的命運。
小老闆是大老闆的孫子,大老闆是巨老闆的孫子。
就是不知道,沐華集團的爺爺到底是哪艘航空母艦級別的企業。不過現在,成俊傑懶的去想。
這會兒他需要考慮的是,怎麼把張芳芳敷衍過去。莫名其妙地把東西都搬回來,可不是好隨便解釋清楚的。
畢竟,失業不僅意味着自己沒了收入,同樣意味着愛面子的老媽在她的大姐和二姐面前擡不起頭來。
成俊傑想了一路的說辭,但是臨到家門口還是沒有能找到合適的藉口。而然讓他感到意外的卻是,張芳芳對於成俊傑中午帶着一紙板箱東西回來吃飯的反常舉動,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奇怪。
這些天來,張芳芳對成俊傑的照顧真是越發體貼了。倒不是說張芳芳就真那麼勢利,作爲一個母親,再怎麼着也不至於見兒子沒出息就不搭理,見兒子有出息了就特別熱情。如果真是那樣,該母親定然是個後媽。
張芳芳做人風格的突然變化,實在是因爲對成俊傑報的期望太大了。試問哪個父親母親,能在兒子即將成功之前不表現得異常亢奮?
正在心裡數着成俊傑再過幾天就要當上沐華藥業的高管的張芳芳,燒菜正燒得興高采烈,一見兒子居然中午回來吃飯了,不由驚喜地高聲道:“喲!中午回來吃怎麼不打個電話跟我說一聲,我可就做了兩個菜!”
張芳芳沒有疑問,成俊傑也省得和她解釋,只道自己今天開了個會就回來了,便低下頭趕緊扒飯。
張芳芳一聽成俊傑說自己都能參加公司的會議了,不由樂得眼睛都眯成了縫。
三兩下吃完飯,成俊傑連忙就心虛地跑進了自己的房間。這一個月來在辦公室裡吹空調吹得習慣了,一回到自家的“桑拿房”,成俊傑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閒得無聊隨手找了本早就翻得滾瓜爛熟的書看了看,在發現根本再沒什麼好看之後,成俊傑只好打開電腦消磨時間。
玩了將近一個小時,感覺時間差不多了,成俊傑便裝着出去上班的樣子跑出了家門。一路和街坊四鄰打着招呼走出小區的門,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不知道要幹嘛了。
烈烈的曰頭下,成俊傑在小區門口思考半分鐘後,總算搞清楚了狀況。
“我就不相信了,你還能讓全暖州市的企業都不要我!”
成俊傑揹着包,到打印店打印了幾十份一直留在郵箱裡沒刪掉的簡歷,在公交車站頭旁邊的小報攤買了份報紙,然後跑進小區邊上此時一個空蕩蕩的小公園裡,開始了自己人生中第二次求職之旅。
“喂,是九牧鞋業嗎?你們是不是要招聘文員……不,我是中醫專業畢業的……本科……英語6級……寫過文案的,大學裡有學生會工作的經驗……一個月1500……沒問題啊,我就樂意從低端做起……可以直接去上班?太好了,我叫成俊傑……嘟嘟……喂!喂!”
“你好,康傑服裝嗎?你們是不是要招聘行政助理?專業不重要吧?對……我英語過了6級了……先去面試?……好的……能告訴我你們的具體地址嗎?……什麼?名字啊?我叫成俊傑……嘟……”
“你好,我英語過了6級,我能寫東西,我醫術很棒,我只要最低工資……什麼,你們願意出2500一個月?老總,你真是太可愛了!我叫成俊傑……喂!”
“我叫成俊傑……嘟嘟嘟嘟……”
打了兩個多鐘頭的手機,打的手機都直接欠費了,居然連一個面試機會都得不到。這下子,成俊傑真的是有些慌了神了。
要說一個月前他還能悠哉悠哉地在家裡想着靠異能成爲一個偉大的赤腳醫生,是因爲成俊傑自信憑藉自己的綜合能力,即便找不到有國家事業編制的晚飯,至少還能找一份小白領的工作來餬口,所以幻想個小半個月也無可厚非。
但是現在,在全小區都知道他在沐華藥業工作的前提下,任憑他手藝再怎麼高明,出去當赤腳醫生顯然是不合適了。而暖州市的企業,又彷彿集團宣誓,成爲了永世效忠沐華集團的孫子、曾孫子和各種幹孫子。總而言之,成俊傑的財路,貌似是被徹底斷絕了!
成俊傑突然很想找些個人幫忙,腦子裡匆忙間居然首先閃過了葉子欣的樣子,拿起手機,又想起自己剛剛欠費的事實。
“狗曰的移動,欠2毛錢都不過門,你們遲早要遭天譴的!”成俊傑磨着牙,見公園裡已經開始出現放學的小孩子了,便知道這會兒可以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成俊傑心裡琢磨了半天,覺着依照目前的狀況,還有從公司裡搬回來的一大堆書,失業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張芳芳察覺,於是索姓就想着和老媽坦白算了。
如此思量着回到家裡,打開門一看,成俊傑先見到的卻是一個愁容滿面的男人。
“爸,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成建國把菸頭放在桌子上擰滅,皺着眉頭,神情凝重地指着地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紙板箱問成俊傑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什麼人了?我的車子,今天被一輛警車追着扣下了。”
成俊傑一愣,隨即破口大罵道:“他孃的沐雨南,這是要趕盡殺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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