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久屹和蔣灼都似有不解,鐘樓主看了一眼湛暝。
湛暝便娓娓道來:“所謂四陣,即上古四大凶獸葬身之所。
相傳盤古打破混沌之後,六界之中,靈氣最聚之處的蓬萊和崑崙兩界是最後同人界割裂的。
崑崙同大地間的天柱碎裂,蓬萊黑水外泄,幽冥邊境被毀,一時四境大亂,天崩地裂,四處生靈塗炭,哀魂遍野。
在所有衆生靈中,靈力最盛者,可毀天裂地;揮土成靈;悟曉天道,人們稱之爲,創世古神。
那些是最早的古神。盤古,女媧,伏羲,神農,就屬那一批古神。
但盤古已身隕,爲濟蒼生,女媧伏羲補天覆地,神農醫傷治患。
可六界生靈衆多,就算有回天之力,衆神一時也應接不暇。
因而,難免有些野心之輩伺機而動。
而這四大凶獸就在其中。
窮奇,混沌,檮杌,饕餮,原是蓬萊封地下的囚寇。借天地混亂之時逃往人界。又趁衆神奔忙之際,在人界肆意妄爲。
因其兇殘險惡,被人們稱之爲四大凶獸。
後,創世古神爲救世相繼身隕,又有新的生靈歷劫飛昇,新的秩序,新的格局也就此開始。
新的神明,會同道行高深的法修耗時百年同四處作亂的兇獸搏鬥。
然而新神自不能同古神相提並論,他們做不到將其趕回蓬萊重新封印,只能傾其所有,將其毀滅。
這其實是兩敗俱傷的下下之策。
兇獸自帶凶煞,就算身隕,也會有陰煞之氣留於埋骨之所。
所留之地或旱難不絕,或災亂不止,或動亂連綿。
因而,爲安兇魂鎮煞氣,先人設立四陣,於四兇埋骨之所。
大陣借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之氣,鎮四凶之煞。
我們先前在北荒所見,即是玄武陣,所鎮乃窮奇之屍。故亦稱窮奇墓。
在飛鴻嶺中所見,即青龍陣,所鎮混沌。
而北荒屍災經暗莊查證,確是妖魔所爲。而後我們又在飛鴻嶺中發現了他們修煉妖魔的屍陣,這並非是巧合。
他們是想通過彙集煞氣,破壞四陣的平衡,從而揭開四陣。
然,四陣共生,同氣連枝,互有制衡,一陣不穩,連動三陣。
所以他們不需要摧毀四個大陣,只要同時撼動四陣的平衡,即可揭開四陣。
所以,我們時間不多了。”
湛暝說着,皺起的眉間露出了焦炙之色。
一旁的蔣灼摸了摸下巴忽然問道:“這……揭開四陣同他們一統天下有何必然聯繫呢?
難道,揭開四陣,就能輕而易舉的一統天下嗎?”
此言一出,書房中忽然靜了起來,凝滯壓抑的氣氛頓時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久屹也同意蔣灼的想法,總該有一個說法可以解釋的纔對。
他同蔣灼看了看不語的三人,湛暝大概是說太多累了,垂眼不做聲。
鐘樓主只好先開口道:“陰煞之地復起,天下大亂。蒼生將再遭洗劫,宛若洪荒破碎的浩劫再現。
妖魔的新秩序,即將到來。”
隨着樓主話音落地,凝滯的氛圍達到了極致。
蔣灼看了看不言語的衆人,良久道:“那、那,那還等什麼?既然已經推測了他們的意圖,趕緊通知四大宗和朝廷,阻攔他們啊。”
樓主看了看蔣灼,皺眉道:“這件事情正在辦,但也很難。
一則,我們不能暴露冥府;二來,最近一次四大宗同朝廷碰頭的機會便是法會之上,若想等他們會面,起碼也要在法會前幾日。
所以,通知他們的事,還在等待時機。
而在通知他們前,我們又不能坐以待斃。”
看着樓主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蔣灼忽然一個激靈,嚷道:“你、你,你不會指望我們這幾瓣蒜吧!
我上次公傷可還沒好利索呢啊。”
鐘樓主見狀冷着臉道:“我還不知你頂多能充個大瓣蒜?”
蔣灼被噎的默了聲,鐘樓主看了看久屹和湛暝,面露難色:“我自是不能遣你們幾人孤身前去送死。
所以此次公幹,我們只是爲接下來的行動做好萬全的準備。我們需要知道妖魔的進程和行蹤。
各道州通冥坊會集結手下人馬,分批暗中探查妖魔的行蹤。
除了餘下的兩陣外,還包括各道州兵家重地、要塞;各部族聖地、寶閣,以及散落人界的少數妖族重地。
本着兵貴神速,我們京中的通冥坊離南部朱雀陣最近,先行前往探查。”
“探查?怎麼個探查法啊?”蔣灼咬着喝進嘴裡的茶葉問道。
“我不需要你們鋌而走險。”鐘樓主擡手一點蔣灼,邊道:“暗中確認妖魔是否已對朱雀陣動了手腳即可。
確認後立即迴轉,莫走漏了風聲。消息要立刻用飛鴿傳書傳回來;行動中途若有任何差池,也要及時傳回坊中,不可擅自主張。
萬事小心,務求速戰速決,全身而退,幾位可做得到?”
這聽起來似乎並不難,總算不需要同那些妖魔正面硬拼,會省些力氣。
蔣灼這樣掂量着,點了點頭,忽然問道:“‘幾位’?哪幾個?”
鐘樓主清明美目掃了一圈,道:“在座各位。”
“嚯!真傾巢出動啊?林先生同行?”蔣灼歪頭看着林訣打量道。
林訣一見就是那種正經人,既不會太不苟言笑,又不會像蔣灼這樣沒正行。
言語似是也不多,相貌算是其貌不揚,看起來就是那種不怎麼惹眼的人,正是適合做混在人堆裡辦正事的人。
久屹猜他同這走哪張揚到哪的蔣灼定然合不來。
林訣斜眼看了看蔣灼道:“對,我帶各位去找朱雀陣確切的位置。”
“探查消息,又不是去冒險,人多了些吧?這樣目標很大的。”蔣灼看着樓主,似有抱怨道。
雖然他確實犯懶不想公幹,但問的也確是在理。
鐘樓主冷哼了聲道:“我也不想你跟着添麻煩,但,這次行動,需要藉助你的關係。”
蔣灼起先不以爲然的撇撇嘴,良久反應過來,一個激靈看了過去,問道:“關係?什麼關係。”
看着已然意識到不妙的蔣灼,湛暝道:“朱雀陣,在南部林青宗浮淪峰的後山。”
“林青宗!”蔣灼聞言刷的一下坐直了起來,誇張的叫道:“你讓我帶他們進林青宗!”
“怎麼?辦不到?”鐘樓主擡眼看着他,眼力閃過一絲寒光。
蔣灼被看的一噎,張了張口,臉憋成了鐵青色,良久也沒說出個不字。看樣子似乎比久屹還不願進林青宗。
“如果沒問題,回去做準備,一個時辰後啓程。”鐘樓主的語氣不容置疑,顯然是看出蔣灼的難色但不想予以理會。
也是,現在所作所爲緊繫蒼生,什麼事都得排在後面。
湛暝看了看未動聲色的久屹,也不便說什麼,還是嚥下了話頭。
於是在一個時辰的匆匆準備過後,四人踏上了前往浮淪峰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