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走不多時，幾人便被眼前的場景震的目瞪口呆。
只聽小檎驚道：“我的媽呀，我是不是眼花了，這什麼地方啊？”
老爺子跟着高聲嘆道：“天老爺！這便是千年殘古道，萬世寒魂城……”
“別掉書袋子了，您老能通俗點不啊？”小丫頭對這些感慨頗有幾分不耐煩道。
老爺子本想說教幾句，卻見久屹直截了當道：“朏族古城，我們到了。”
望着雪霧櫻林中一片城池的殘垣斷壁，恰如走在了夢境的邊緣一般，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幾人小心翼翼的踏進了破敗的雪中古城，涼嗖嗖的風雪加上城中的頹然，使得幾人頗有幾分躡手躡腳的模樣。
古城街巷帶着幾分異域邊陲的風格，四處灰白的牆壁掛着厚厚的霜雪。林立的樓舍帶着破爛的窗櫺。積雪填滿的河牀，斷裂的殘橋，坍塌的亭臺。
一切的殘敗莫名無形中詮釋着這裡曾經的喧囂和繁華。
“這裡看起來不小啊。”小丫頭摸了摸路邊歪倒的石燈道：“若是回到當年，必定是個繁盛的族羣，怎的就驟然落寞了呢。”
一旁的方廖也跟着來到一間破房門口看了看道：“而且，這裡雖說荒廢千年，但畢竟寒天地凍，怎的連一具屍骨都不曾看見。
儼然一座空城的模樣呀。”
這句話相當稱久屹心，久屹隱隱覺得，方廖是個見過世面的孩子，肚子裡有些東西。
“你在聞什麼？”久屹忽然盯着小丫頭問道。
見小丫頭愣了愣，久屹不經意的將手搭在剛剛小丫頭仔細看過的石燈上，接着道：“自進古城起，你便時常皺起鼻樑。
越是深入，現象越頻繁，剛剛你站在此處時更是明顯。
我想你大抵是聞到了什麼。”
小丫頭聞言撇撇嘴道：“果然還是逃不過蒙面哥哥的眼睛呀，話說你這整日蒙着的眼睛怎的就那麼敏銳呀。”
久屹見小丫頭邊陰陽怪氣的誇着邊走了過來，故作調皮的模樣歪頭朝久屹隱在帷紗下的臉看去，拐彎抹角的想再看看久屹的臉。
“這個問題有必要岔開？”久屹也不躲，只是盯着她調皮的臉蛋淺笑道。
小丫頭看不見久屹的臉，本打算再歪歪頭仔細瞧瞧。卻忽然瞟了一眼久屹身後，便立刻站直了身子，心不甘情不願地正經了起來，對久屹答道：“這是我的秘密武器啊。”
小丫頭說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鼻子能夠聞出每個人、每種妖甚至不同靈體各自獨特的氣味。
無論是他們身上散發的，還是他們所到之處遺留的，只要氣味未散，我便聞得見辨認得出。”
“聞香識人？”久屹理着袖子漫不經心地道。
“差不多吧。”小丫頭帶着幾分得意朝久屹齜牙笑道：“不過不是所有人身上都是香。
比如羚冉客棧的那個冒牌掌櫃的，一身腥苦的味道，還帶着七步蛇獨有的苦龍草毒液的苦臭味。
頂風臭十里，順風四五千，簡直不要太難聞。”
久屹聞言瞭然道：“難怪你知道他的真身。”
“蒙面哥哥。”小丫頭忽然湊到了久屹的跟前，一臉的俏皮笑，壓低了聲音道：“你猜，在我看來，你的身上會有什麼味道？”
久屹聞言一怔，小丫頭第一次見久屹對什麼話做出微微過度的反應，一時不由得爲自己的小聰明暗暗叫好，開心的不得了。
久屹看了看小丫頭來回轉動的眼珠，笑了笑，剛想開口，卻見小丫頭又瞟了瞟自己身後。
久屹很奇怪自己身後有什麼，還沒來得及看就見小丫頭古靈精怪地舔了舔嘴脣，又將聲音壓低了幾分道：“這個問題如果不好答的話，不如你先猜猜帥哥哥身上有什麼味道？如何？”
久屹又是一愣，轉頭正見身後不遠處，湛暝正看着他們兩個，見久屹突然轉頭，立刻淡定的移開了目光。
湛暝應該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在他眼裡，現下久屹和小丫頭這樣的距離倒更像在咬耳朵說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久屹不自在的收回了目光邊道：“在你聞起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味道嗎？”
這話說着莫名讓久屹感覺自己在和小丫頭討論着什麼可口的美味。
“也不是啦，其實普通人之間的味道聞起來並無太多差別，但異族之間味道會大相徑庭。”
小丫頭說着便眉飛色舞的朝久屹使了個眼色。顯然是在委婉的示意她已經發現了久屹身上與常人不同之處。
但是，湛暝身上又會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氣味呢？
久屹疑惑的轉頭盯着小丫頭，小丫頭立刻得意的不得了，激動的儘量壓低聲音，邊瞟着那邊的湛暝邊道：“帥哥哥身上聞起來有一種奇特的香氣。
這氣息幽微不易察覺，說不上像什麼，聞起來令人心曠神怡，總之就是……怪怪的。
反正，在我有生之年是聞所未聞。”
小丫頭見久屹沒什麼反應，怕他以爲自己是大驚小怪無理取鬧，故意加重了語氣悄聲強調：“就是……就是沒什麼人味。”
久屹聞言又愣了良久，猛然嗆笑了一聲，卻見小丫頭急道：“我說的是真的，絕不是誇大其詞，你要相信我……”
久屹見小丫頭急了，忙擺擺手叫她莫慌，又忽然話鋒一轉道：“這便是你疏遠他的原因？”
“哈？”小丫頭被問的一愣，奇怪的看着久屹，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久屹的意思，兩隻耳朵瞬間燒的通紅。
“你、你說什麼呢？我哪有？我哪有疏遠帥哥哥？”
久屹瞟了一眼小丫頭，又勾着嘴角看着不遠處和大家一同搜尋線索的湛暝幽幽的道：“目光閃爍，言辭反覆，舉止慌張，面色異樣。
違心之論也。”
小丫頭立刻矢口否認：“纔不是！”一副頗有底氣的模樣。
不過最後還是在久屹的目光下妥協了。“也，不能說是疏遠啦，就……就，沒那麼多話頭而已。”
只聽久屹聞言忽然“哦？”了一聲，聲音中忽然多了幾分不懷好意道：“原來你無意間疏遠他並非因他身上特殊的氣味。那便是別的原因嘍？
不過看你這樣子，我想我已猜的八九不離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