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許多響馬聽到兄弟叫喊,直接下馬衝進這熱沙城最大的飯莊。
本來就嚇得瑟瑟發抖,噤若寒蟬的一衆吃客們此時更加害怕,將身上金銀丟到響馬送來的袋子裡面之後,就把身體蜷縮在桌子底下不敢出來,唯恐響馬們謀了財,還要害命。
“猖狂,真是太猖狂了!”年輕公子拍案叫道,“媽的,太不把本公子放在眼裡了。”
年輕公子身份特殊,不僅是大富大貴之家,而且還是擁有着滔天權勢之家,活了這麼多年,他哪裡受過這等蔑視。
“誰敢上來,格殺勿論。”年輕公子對着身後護衛下了格殺令,“不,誰敢進這飯莊,就殺無赦。你們現在就下去,把那些膽大包天的響馬一一殺掉。”
雖然暴怒,但是他依然沒有忘記對蘇燦說一句話:“你不要多想,我可不是爲了你出頭。”
蘇燦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和鍾小渝在旁輕笑幾句,然後喝着熱沙城特有的美酒。他知道,現在還不是他出手的時候。
年輕公子的侍衛們最喜歡玩得便是仗勢欺人,尤其喜歡欺負那些沒有還手能力的普通老百姓。沒想到今日竟然看到別人仗勢欺人,而且比自己還猖狂,當真是萬般不服氣。
所以當主子下令之後,不等響馬們上來,便紛紛殺到樓下,與衆馬賊戰成一片。樓上只餘四個護衛依然分兩邊站立,絲毫不爲周圍喧囂所動。蘇燦看出,留在上面的都是悟師,而下去施威的皆是悟靈。
饒是如此,衆悟靈護衛竟然勇不可擋,將兩倍於自己的馬賊逐漸殺出飯莊,殺到門外大街之上。
這纔是世俗家族的力量嘛,像自己這種悟者門派或者超級家族,哪個會把悟靈當做主要戰力呢。門外馬賊許多時候是憑着胯下龍馬和人多勢衆成事的,如今公平對戰,即便己方人數稍微佔優,但還是大敗虧輸,留下了十幾具屍體,只換來三五重傷之人。
“有能耐給我滾出來!”門外馬賊全部上馬之後對着飯莊之內的護衛們叫囂道。
龍馬纔是他們的最大倚仗,所以隊伍之中雖然只有不到十個悟師,但是憑着八百匹龍馬與八百條好漢,縱橫大漠,未逢敵手。
門內護衛們卻也精明無比,只與對方隔門對峙,絕不踏出半步。他們知道飯莊地方小,容不下響馬騎馬肆虐,一旦到了外面,被八百響馬輪番衝擊,踩也會被踩死。
正當他們暗道聰明之時,卻不料前面幾個手下敗將騎着的白馬忽然從頭頂放出數道電光,向着他們擊來。
電光眨眼即至,大意之下,他們甚至都沒有時間施展防禦靈技來抵擋一下。絕望之下,許多人都閉上了雙眼。但是等待許久之後,他們都沒有感覺到疼痛。睜眼一看,卻發現一面碧水組成的牆壁擋在了自己面前,擋住了那七八匹龍馬射來的電光。
“全部後退,貼住牆根兒,這龍馬電光只能射到五十步的範圍,再遠就夠不着了。”蘇燦儘量簡單,將龍馬殺手鐗的弱點告知衆護衛。
人家好歹也間接爲鍾小渝出氣了,因爲他看到對鍾小渝無禮的那個傢伙,被一個用劍的護衛插了個透心涼,死的不能再死了。所以自己也不能見死不救。
一衆護衛聞言,連忙退後,而蘇燦趁勢將碧靈重水組成的水牆以驚濤勁發出。驚濤拍岸,碧靈重水立即將門口一衆龍馬和它們的主人衝得東倒西歪。
衆響馬大呼小叫地躲到一旁,不敢再來招惹蘇燦他們這幫子人。
外面還有許多老實的肥羊待宰,他們又何苦在這種豺狼身上自討沒趣。反正他們也不敢出來,打劫熱沙城只需三百人足以,另外五百人在外面嚴陣以待,神擋殺神,佛擋**。
可惜神佛沒來,熱沙城卓城主卻帶着一衆守城護衛姍姍來遲。
“沙通天,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半年前熱沙城可是給了你足夠的好處,你當初答應我永不再犯,爲何現在又無恥搶奪?”
那首領乃是悟師四級的境界,在這靠近邊境的小城之中,幾乎算是頂尖的人物了。他仰天打個哈哈說道:“卓城主所言差已,敢問你昨天晚上吃飽了飯,今天早上還要不要進食呢?”
卓城主乃是守衛邊城的武者,連悟者之身也不是,此時只能指着無恥的沙通天,連聲說道:“你,你……”
“我什麼我,弟兄們餓得嗷嗷叫,我這個做大哥的也不忍心啊!放心,這次我儘量吃飽,以後三五年內估計不會再犯熱沙城了。”響馬頭子沙通天隨口說出一個時間,然後對着周圍兄弟大吼道:“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是不是啊,兄弟們?”
“是!是!是!哈哈……”
衆人轟然應諾,然後放肆大笑,視衆人爲無物。
卓城主咬牙道:“既然如此,那我卓悅只能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了。”
說完之後,卓城主舉臂高聲喊道:“敢死營何在?”
其身後守城護衛亦轟然應諾:“在此!在此!在此!”
雖然人數少,但氣勢卻絲毫不弱,因爲他們這是用生命喊出的絕唱,
卓悅再度喊道:“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身後衆人亦然喊道:“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然後一衆人等,約有百人邁步,向着強大的八百響馬走去,他們的眉宇之中毫無痛苦之色,也毫無猶疑之態。
蘇燦此時已經不再舉杯飲酒,而是默默看着這些可敬的守城戰士,或許他們資質不夠,沒有辦法成爲悟者,但是他們在用心用生命來守護自己的城池,守護自己的家園,也守護了自己的尊嚴。
蘇燦在這一刻忽然想起了雪殤城,想起了成爲悟者之前的父親,想起了他們被燕國擄走時所受的苦難。
悟者世界裡有不成文的規則,不能隨意介入武者之間的爭鬥,更不能利用靈技卻對付普通人,等等此種。沙漠響馬們幾乎將這個規則忘記得乾乾淨淨,所以,他們該死。
沙通天望着前來送死的一衆人等,嘴角歪斜,然後舉起手來,獰笑着向下一劈,似乎這一劈可以將整個熱沙城劈成兩半一般。
可惜他劈下之時,卻看到一個單薄的身軀,擋在他的馬前。
“你這混蛋,該住手了!”蘇燦的聲音冷若冰霜,威嚴無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