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寒風,天色朦朧。
在半月後的一日正午。
雪越下越大,天地一片雪白,裹上銀霜。
而在帝都城內的皇子府中。
趙舟站在亭落邊上,正一邊品着冒着熱氣的藥羹,一邊望着別院門口。
“先生!”也是此時,隨着院外傳來七皇子的欣喜道賀。
趙舟亦是見到今日下了早朝的七皇子連朝服都沒換,便在兩名撐傘護衛的隨行下,徑直走進了院子,好似有什麼大喜事要對自己言明。
‘今日應該是要見那聖上..’趙舟看到七皇子來至,思索瞬息,也是把藥羹一放,出了亭落相迎,任由大雪落身,但又被細小氣旋給攪成了冰晶散落。
“先生!”七皇子瞧見趙舟前迎,亦是慌忙扯了一把傘迎了上去,顯得特別尊重這位先生。
但隨後。
七皇子把傘一撐,卻沒有說什麼,反而讓身旁護衛出了院外,又看到趙舟點頭,才緊接着言道:“先生十四日前帶回來的那顆首級,在這半月內已經被六扇門的人徹底查驗過了,確是那田伯光無疑....”
七皇子言道的是半月前的事情。
同樣,那日趙舟殺了田伯光,又在翌日回來帝都的時候,就和欣喜的七皇子一同去了六扇門一趟,把田伯光的‘案子’交了,也把田伯光的人頭放在了六扇門那裡。
只不過按照流程,六扇門的衆人肯定還要查驗一番真假,纔會上表聖上,或是分發獎勵。
可也是如今在‘太子爭權’的節骨眼上,又是七皇子來交的案子。
六扇門門主得知以後,也怕其它皇子在雞蛋裡面挑骨頭來找事,給自己等人帶來麻煩,繼而他還派人特意來回了淮燕城一趟,一邊調差了當日之人,一邊又去衙門內找到了剩下的屍身,驗實真僞,還排查了附近民衆,找到了田伯光的臨時住址,做下了詳細筆錄,按上了不下百人的紅手印。
也是這般這來來回回,麻煩麻煩小半個月。
六扇門衆人這才把事情順清楚,有理有證,田伯光的案子也徹底定實。
並且他們也在昨日把這張詳細的‘宗錄’交給了七皇子。
七皇子亦是昨天拿到‘宗錄’以後,也在今日下了早朝,特意求見了當今聖上,估摸着是爲趙舟求官職。
能看出這六扇門的‘宗錄’,就像是領獎的‘證明’一樣。
若是沒有,那就什麼都沒有。
“我今日下早朝,把先生的事情稟報了父皇以後。父皇亦是得知先生如今名列‘地榜’,說要見先生一面。”七皇子話落,就拱手望向了趙舟,意思是事不宜遲,儘早出發。
同樣,這也是他連朝服都沒換的原因所在,因爲如今還要再去一趟皇宮。
趙舟聽聞,也是在這半個月中都是等着這件事情,更是沒有拒絕什麼。
“這雪連着下了三天,越來越大。是不是說,明年有個豐收年。”趙舟撐開手掌,伸在傘外,好似有拉扯之力一般,讓空中幾寸之內的飄落雪花如數依附在了他的手掌周圍。
七皇子見到這奇異一幕,倒是沒有什麼驚訝,反而像是理解了趙舟那句‘豐收年’的意思,繼而笑容滿面,彎腰捧手道:“正鴻提前祝賀先生,明年步步生蓮。”
“借皇子吉言。”趙舟還禮,神色不動,與七皇子一同向着皇宮方向行去。
而也在兩人踏着地上積雪,去往皇宮的一路上。
同時,在天下第一樓處的後院。
‘嗤嗤’踩雪聲,一名像是賬房先生的中年冒着天空飄雪,站在一間屋外,隔着木門,向着屋內捧手詢問道:“小人聽六扇門的鄭捕頭講。七皇子府上的一位賓客,於半月前殺死了田伯光。”
“可有目證?”屋中傳來蒼老聲音,正是第一樓的掌櫃黃裳。並且,他如今聽到了新的江湖傳聞,亦是停止了練功,把目光移到了房門處。
“當日....”賬房先生聽到樓主詢問,回憶片刻,才斟酌道:“當日親眼見者,走足販商、江湖豪客,共四十七人....”
他說着,又把那些見證人的具體行業年齡仔細說了一遍以後,才又多言一句道:“並且七皇子府上的賓客,名爲趙舟,淮燕城也已經傳開了他的名號。”
“既有見證,便可題榜。”黃裳聽到這個消息,也沒什麼好奇的,因爲他在大約半年前見到趙舟的時候,就知道趙舟的武功定然‘不錯’。
“我那日敬酒之時,自身氣息隱晦,先天不可察覺。只是沒想到這趙舟卻能提前防我一式,定然也是一位高手。而如今,他能殺田伯光,倒也不足爲奇。”
黃裳思索片刻,覺得七皇子如今招了一個高手,估摸着也是要爭那‘太子’一位。
於是,他見到賬房先生要走的時候,還多言了一句道:“當日趙舟殺田伯光時,可有說過他在七皇子府上任職一事?”
“未有言語。”賬房先生停步下來,肯定回答。
“既然趙舟未言,那便只題名,不提職。”黃裳話落,不再多言,示意賬房先生回樓內‘換榜’。
同樣,黃裳多此一問,也沒有什麼其餘的心眼,只是覺得趙舟沒提七皇子一事,他又何必故意填上去,去給自己找不自在。
不過,趙舟要是知曉,卻不在意他們提不提官職的事情,反而會讓他們加上去,好讓田伯光的好友們來‘尋仇’,一起殺個乾淨,省的今後碰到一個一個來送死的麻煩。
“是,掌櫃。”賬房亦是沒有多想,只知道辦事。
並且在他拱手告退,出了院落,走入第一樓當中,便命店內夥計撤掉田伯光榜單,又在同一位置上貼上一張新的綢緞白布。
隨後,他提起筆墨,在很多俠客的望來目光中,先是書寫‘趙舟’二字,又漸漸道來,
“一月十七,趙舟於淮燕城殺田伯光,一招、一刀。可判爲刀法高手。”
“而今日,地榜之上。”
“趙舟位列‘一百二十四’位。善用武器、刀。”
賬房先生言落、字落,朝着四周圍來的俠客拱手一番,讓開了位置。
“趙舟?”旁邊的十來位俠客也抱着好奇,圍了上來,觀看了幾眼。
“那田伯光被人殺了?倒是殺的好!”一位壯漢拍手叫好,大呼痛快。
“田伯光死了?還是與他一樣的習練刀法?那原先怎麼沒聽過這個名字?”一名刀客則是露出疑惑,因爲他也是用刀好手,經常打探‘同行’的事情,卻沒有聽過趙舟這個人。
“估計是潛修多年的高手。”一位豪俠搭話,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略微點了一下頭,好似高手一般。
但他倒沒想過與這位才上榜的高手‘趙舟’比劃一下,只是故作深沉,想要表現出自己知道很多秘密。
不過。
衆人聊着談着,也就說了幾句,就又朝着百名之前的榜單望去,想看看那裡有沒有出新的英雄豪俠。
這也是地榜百名之後的人物,確實沒大討論的意義。
因爲地榜雖然七日一更,但每日都會小小變化,高手層出不窮,死的也非常快。
他們如今看這些地榜,也只是想要大約記得‘百名後’的名字,下次見面小心詢問一番就是,沒必要去研究個半天。
“東方不敗纔是高手,這半年來都上升了三十多名,到了三十七位!”在衆人都走了以後,刀客與豪俠好似聊得開,又點了一桌茶水,說起了東方不敗。
“對對對,東方不敗纔是江湖中突然崛起的高手,從十二年前的接管日月神教,踏入了先天。短短十年之內,就從榜外四百,一直殺到了榜內四十!”那位俠客也搭話一句,還吸引了旁邊幾人,一同加入了閒聊。
而也在他們廢話閒扯的時候。
趙舟也跟着七皇子來到了皇宮正門,又在侍衛驗明身份之後,也進入了皇宮裡面。
也這一眼望去。
趙舟就看到從皇宮正門到朝殿的一路上,足有半里之遙,地面上鋪的全是花紋青石,打磨細膩,連成了一幅幅成體花景。
而兩側,趙舟則是看到在大雪中還站有千餘皇宮侍衛,鐵甲環刀,束手而立。
道路上還有百名不發一言的侍衛,正在不停的清掃積雪道路,保證皇宮內的道路上不落積雪。
並且,趙舟兩人走在這一路上,也沒有一位侍衛向七皇子問安,皆是目視前方,對七皇子熟視無睹。
“這些是皇宮中的大內侍衛,只聽令父皇一人。”七皇子更好似早就習慣一般,輕聲向着趙舟解釋一句,便在兩側侍衛之間的過道上,領着趙舟經過了朝殿。
也在這般又走上半里,過幾道護衛門卡。
趙舟一邊記着這皇宮曲曲折折的道路,一邊也隨着七皇子來到了一處皇宮別院內的宮殿門前。
“這是父皇審奏摺的宮殿之一。”七皇子亦是小聲一句,才朝着金碧輝煌的殿內躬身道:“兒臣參見。”
‘嗒嗒’
也在七皇子話落。
一位歲數在六旬左右的公公踏出殿內,就如平常的老太監一樣,撣了撣衣袖,笑着朝着七皇子問安,“七皇子。”
他說着,又笑着朝趙舟拱手道:“敢問,這位可是七皇子府中的趙大俠?”
“正是。”趙舟先是回禮,但望着這位公公,卻不知道怎麼稱呼。
而公公瞧見趙舟望着自己,也是笑着道了一句,“奴才沒有名字。”
他歉意一句,也沒在這問題上多言,反而虛引兩人走進殿內,“聖上召見。”
言落,他便引着趙舟二人走進了殿內,趙舟亦是擡腳跟上。
同時。
趙舟剛一走進,第一眼就看到了右邊偏殿的一張書桌案後,正有一位威嚴老者,此時半靠在一張椅子上,盡顯蒼老之態,好似沒有一點蓬勃生機。
簡單來說,就是那餘歲不多,壽命將要枯竭。
因爲,這位老者已經有一百三十二歲的高齡。
而他也正是當今聖上,更是一位普通人。
並且他能活到這個年紀,也是此方世界靈氣充裕,普遍壽命較高。再加上一些道家丹藥所延壽,才能讓他在沒有資質練武修道的前提下,活到了這個歲數。
“聖上,七皇子與武極先生到了。”公公領着兩人進來以後,就走到桌案旁邊,對着聖上小聲一句。
“聖上。”趙舟拱手一禮,也沒有跪拜,因爲在此方朝廷,只要踏入先天,那就不用行跪拜之禮,算是當今聖上鼓舞將士們修煉的一種‘獎勵’。
“父皇!”七皇子則是躬身捧手,不敢多言。
“賜座。”聖上稍微擡頭看了趙舟與七皇子一眼,也許正在批改奏摺,政務繁忙,便先讓這位公公給趙舟兩人賜座。
隨後。
聖上更是不言不語,讓這位公公撐開奏摺讓他看。
若是奏摺上的官員提議有用,他就擡起胳膊,握着在手中有些抖的筆桿,在奏摺上輕輕劃上一筆。若是無用,則是半閉一下雙眼,公公就會把奏摺放回原處。
而趙舟被賜座以後,亦是沒有多言,閉目養神。
一直到一刻鐘以後。
聖上批完了所有奏摺,才緩緩擡頭,望向了趙舟,“聽正鴻所言,你想求一官職,爲朕清了那江湖,讓政朝,再無江湖朝堂一分。”
他言道間語氣緩慢,好似吐氣一般有些長音,“可否如此。”
“正是。”趙舟抱拳一禮,“趙舟經商多年,行走不知多少裡遙,早已看破江湖險惡。如今只想要入朝爲官,爲聖上清繳江湖餘孽,還天下太平。”
趙舟說着,是明打明的要官,要幫聖上清繳了那江湖,話語沒有任何遮掩。
因爲,他在這段時間就已經聽聞了七皇子說過。
當今聖上在九十年前建‘政國’,又用時六十年滅了‘宋,明、隋’幾國以後,一直都想要把江湖統一,全部納爲‘政朝’疆土,讓武林人士全部臣服,受朝廷管制。
這樣,百姓就再也不用受身手高超的江湖人士欺凌。
並且這二十年來,聖上穩住了‘政朝’,安居了民業以後,也命令諸位皇子、以及六扇門、東廠等人去逐漸清繳江湖人士。
可惜這將近十年來,朝堂與江湖也死了不少高手。加上朝廷大軍多是在邊境駐紮,無法抽調,也讓兩方各有勝負,這‘清繳江湖’一事就一直僵持着了。
尤其又隨着這幾年來,聖上歲數越來越大,龍體欠恙,已經不可避免的到了立太子的時候。
各皇子見聞,也是一邊想爭權,一邊想保留實力,不想在參與清繳江湖一事。
各大臣,包括護龍山莊,錦衣衛等等高手,也不想大開殺戮,平白得罪江湖那麼多高手。
久而久之,在這幾年中。朝堂內的衆人都想保留自身底蘊,就沒人再去挑起兩方事端,或着說是這些大臣們都在‘拖着’,等待聖上仙逝,輔佐新的皇帝。
因爲這在他們想來,新皇帝登基,肯定是自身實力保留的越好,被重用的機會越大。
而這‘拖延狀況’在朝堂內也是心照不宣,衆所周知的事情。
同樣,當今聖上也知。
只是,聖上更明白若是自己下令殺了這些大臣,或處置他們,有可能滿朝會亂,朝堂人心更是不穩。畢竟他年事已高,已無力再去揣摩人心。
但不用他們,用鎮壓邊境的大軍出征,不說外族會不會趁機作亂,可已將士們的身手,對上這些武林人士,難免有些傷亡,致使家中妻離子散。
聖上對這些有功之將,於心不忍。
而趙舟亦是這一段時日聽聞了七皇子說完了這些事,除了感嘆這位聖上餘力已竭,更是覺得這是自己的機會。
可前提是要得罪‘全天下的人’。
不過。
如今,殿內。
聖上聽聞了趙舟之言,得知了趙舟有入朝之心,卻覺得趙舟不管是爲了功名也好,還是爲了利益也罷,他如今只是想在逝去之前,看到江湖一統,政朝上下,再無內外。
“有人相助,總勝於我垂暮老朽,無人相幫。”
聖上也是念到如此,在公公的攙扶下站起身子,向着趙舟許諾道:“你殺田伯光一事有功。明日早朝,朕爲你封冊。希望,到時你不負萬民所望,江湖一統,除盡奸賊。”
言落,他望着趙舟。
而趙舟聽聞,略微一想,知道聖上要江湖統一,自己要上封官職,是相互利益的事。
但前提,是自己有那個鎮安天下的本事。
可不管怎麼樣,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不說,場面話卻要說的漂亮。
“受君之託,忠君之事。”
趙舟拱手,抱拳,“等趙舟任了官職,朝堂江湖之中,忤逆君者死。”
“你像朕麾下的一位將軍,殺盡不忠不信的反覆無常之人。”聖上聽聞趙舟所言,卻好似相信一般,又像是在回憶,“但那位將軍卻是在朕的夢中殺盡了十數萬大軍。而也在朕的夢中,朕亦是一統亂世江山的帝王。”
話落。
聖上也許是累了,在身旁公公的攙扶下,離了桌案,準備回往寢宮。
只是,也在他經過正在捧手相送的趙舟與七皇子身邊時。
趙舟卻突然發現系統向自己傳出了一條關於‘世界座標’的提示。
【發現高級世界座標:‘春秋戰國、諸子百家’】
攜帶者:政朝皇帝、正贏。
【座標開啓時間:七年後、正贏祭祀蒼天、魂歸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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