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
帝都,七皇子府。
此時天未亮,小雪停落。
自西湖回來四日的趙舟與七皇子一同出了府邸,分別上了兩輛裹着厚簾的馬車後,又隨着護衛點起車內爐子,‘駕’的一聲,壓着清掃過後的積雪,‘咯吱咯吱’直朝着皇宮方向行去,準備上早朝。
這也是趙舟自四日前回來把那六顆人頭交了以後,算是地榜排名與自身名望都夠了,於是聖上念想了一番,特意讓趙舟今日殿前聽封冊。
但也在此時的馬車內。
趙舟卻未對這上朝見聖有什麼緊張的心情,反而靠在車座的獸皮絨毯上面,閉目整理了一下五日前的梅莊廝殺經過,也是每次對戰之後的心得歸納。
不過,那江南四友在地榜排名太低,功夫不行。
唯一能進百的任我行亦是被看押了十二年,功力早就散去了大半,估計重出江湖,也在百名之後,倒退了不知多少。
於是。
趙舟殺他們的時候,還真沒廢多少工夫,也就整理不出來什麼有用的生死搏殺心得。
反而他殺的這幾人,還算是撿了個便宜,屬於白送到手的名次排列,以及一些名望。
尤其趙舟殺了他們,搜尋了一番,還發現他們山莊內多有一些奇異字畫,名貴古董。
同樣,趙舟也是在這方世界待了半年,消耗了一些藥材,空間整當了一些位置。
見了,當然是順手拿之,救人濟己。
“在未能進那國庫之前,此方世界的不少名貴好藥,都需要拿錢來換。這古董金銀,也能找到門路耗掉。”
馬車內的趙舟盤算了一下幾日所得,發現自己殺了這江南四友,就像是打劫了一處大金庫一般,各種秘籍與古董繁多,夠自己幾年所需,也算是‘財名’雙收,來反一趟不虧。
而也在馬車走上了一段距離,離皇城越來越近。
相距趙舟馬車不過三四尺的的七皇子馬車內。
“這天真冷....”
此時,隨着一聲哈欠,七皇子好似剛眯了一會樣,緊了緊衣服,正了正神色,把自己換成了崇拜的樣子,才掀開了車側小簾子,望向了趙舟這邊的馬車,“先生,自四日前您回來以後,帝都內很多江湖豪俠與朝廷高手都傳着您的名字,說您是一位隱藏在市集之中多年的高人....”
七皇子說的四日前,趙舟帶着六顆人頭,上交六扇門的時候,第一樓也沒用半天的功夫,就把地榜同時撤下了五人,把趙舟的名字排行重新書寫一遍。
這也使得很多帝都內的豪俠們,瞧見了又是這位‘刀客、趙舟’不僅奪了榜,還連殺五名先天高手以後,難免心中驚訝,一時間談論着趙舟的事情。
而他們說來說去,也不外乎是覺得趙舟不一般,或者感覺趙舟是不是哪一位深藏不漏的高人,突然於今年‘出世’了,想要去會一會那天下高手。
並且,他們也渾然沒有好奇趙舟爲什麼能找到失蹤十幾年的任我行,因爲任我行又不是驚天動地的人物,哪值得他們天天惦記。
可也有不少高手,感覺趙舟有點‘狂妄’,或着說是‘殺性太大’,在將近年關的時候還殺了這麼多人,有點壞了‘規矩’。
不過,更多心思細密的人,卻是覺得朝廷有可能想要對他們江湖中人‘動手’。因爲地榜上書寫着的是‘地榜第八十九位,趙舟,兵器長刀。屬朝廷稽查令。’
這些俠客們看到‘朝廷’二字,難免會覺得是朝廷要對他們開刀了!
這也使得帝都內有好幾位‘謹慎’的俠客,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在這接近年關的幾天,拖家帶口的踩着雪路連夜出了帝都。
同樣。
也在他們這般討論與猜測下,四日過後,趙舟的名聲也是一下子被在帝都傳開了。
但這消息之中更多的卻是朝廷要動手的意思。
可不管如何,‘稽查令趙舟’的名號也是被江湖中人‘記’着了,估摸着將來會有不少高手來‘請教’這位稽查令。
而此時。
去往皇宮的一路上,七皇子亦是想到自己府邸的這位先生名聲越來越大,也是笑容滿面,見到趙舟掀開簾子,還又捧手一禮道:“先生此番此舉,可謂是十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七皇子說着,也不怕什麼江湖中人來刺殺,因爲這裡可是帝都,整整六位半步宗師高手鎮壓!
“七皇子言過。”趙舟聽到七皇子贊言,亦是拱手回禮,“受君之託,忠君之事而已。”
話落。
趙舟和七皇子閒聊幾句,又說起了其它的瑣事。
可是,趙舟心裡面想的卻是比七皇子要多,知道自己這事傳開了,那麼就不僅是江湖中的人會找他麻煩,就連朝堂內的那些皇子、大臣,估摸着也會給自己下絆子。
這也是趙舟既然明面上動了手,聖上又給他封了官。若是不傻的大臣,就知道聖上想要讓這位‘稽查令趙舟’挑江湖與朝堂的‘大梁子’,繼而加官進爵。
到時,再等趙舟官職高了,手中權勢重了,肯定就壞了某些人的利益。
尤其先前聖上要清繳江湖的幾年內,這些大臣們一沒有出手,二沒有出兵,早就形成一種默契。
但趙舟卻突然殺出來這麼幹了。不說會不會得罪人,也定然會讓人心裡‘不舒服’,就像是趙舟逼他們也這麼做一般。
而也是這一來二去下。
大臣皇子們哪能會給這位‘稽查令趙舟’一副好臉色,肯定也會如江湖中人一樣,時刻‘盯’着趙舟。
“估摸着我今日封冊的一事,就會有人阻攔。不過,這江湖中來一個高手是來,這朝堂上兩個大臣一雙也是去,我趙舟全接了就是。”
趙舟一邊思索着,一邊和七皇子閒聊下,到了皇宮,下了馬車,亦是與七皇子徑直在兩側大內侍衛圍着的階梯過道上,一同向着朝殿行去,準備看看這些大臣會怎麼着。
只是,等到了朝殿門前。
趙舟朝內一望,卻看到殿內穿着官服、盔甲,的大臣、將軍,如今正分兩側而立,皆是不發一言,氣氛肅靜,都在等着聖上來朝。
看這幅場景就感覺朝廷規矩非常嚴,沒時間和趙舟閒聊,或是說上什麼場面話。
但實際上,當今聖上卻是比較開明,除非關係到民生戰事以及一些祭典,必須要‘中規中矩’以外。平常早朝可以在他沒來之前,大臣們可以小聲交談政事。也不注重他們穿什麼,只要舒坦舒心就行。
可聖上雖然這麼說,但也沒一個人閒聊,更沒一個人那麼舒心的隨意穿着。
哪怕站在武文最前列的六扇門門主,護龍山莊莊主,東廠廠公,以及錦衣衛首領等四位‘半步宗師’,也是穿着正裝朝服,沒有一點隨意之感。
而他們雖然背對着殿外,可在趙舟與七皇子踏入自身方圓百米左右時,早已覺察趙舟來至,可也未有任何動靜,還是如之前一般靜靜站着,面向前方龍椅下的階梯。
並且,不止是他們。
就連武文列的十來位年齡不一,或中年,或少年的衆位皇子,以及諸位大臣將軍,他們也是不曾在意趙舟與七皇子到來,好似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
但也是這一幕‘和和氣氣’就像是規規矩矩等聖上的樣子,讓趙舟見聞了,倒是來了點好奇。
“這是孤立與我。還是準備等會聖上封冊我官職的時候,再給我撂下章程。”趙舟思索瞬息,看到這些大臣不言不語,好似沒說什麼場面話以後,也的站在了武官末尾,閉目養神,沒什麼怕的意思。
只是他如今還沒配發官服,就一身錦繡練功服穿着,在這金碧輝煌的朝殿內有些顯眼,獨樹一幟。
可好在衣着乾淨筆直,也是端正大氣。
但若是想要找事,這衣服上就能挑趙舟的不少毛病。
然而,這些大臣卻無一人多言,皆是目光端正,還是望向前方。
一時間,趙舟就覺察整個朝堂都是壓抑寂靜,落針可聞。
一直等到小半個時辰過後,外面天色漸漸朦朧明亮的時候,隨着後殿傳來一陣‘嗒嗒’腳步聲。朝殿內纔有了一點響動。
並且伴隨着一聲“禮”的長音,趙舟也見到那位公公在幾位大內侍衛的側護下,攙扶着聖上來朝。
同時,衆大臣也是該躬身躬身,該拜的拜,可等到禮落之後,衆大臣還是不發一言,好似今日早朝無本要奏,又回到了那沉靜氣氛。
而聖上見聞,則是熟視無睹,對身旁公公道了一句,“封。”
“遵。”公公臉上表情也不如以往笑呵呵的一般,反而冷冰如霜,捧起了一冊封書,望向了武將最後方的趙舟,
“封,趙舟爲督查,正五品。賜、督查府....”
公公聲音迴盪朝殿,當唸完了聖旨,也是未多有一句言語,向前兩步,交到了同樣出了武將列上前的趙舟手裡。
這些大臣們見到,也沒有阻撓、勸諫等事情發生,卻不知道心裡想的什麼,皆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目光偏移向下,直視斜前方。
“聖上隆恩。”
趙舟接過聖旨,捧手行禮以後,藉着回身稍微掃了他們一眼,也沒有站在武將列後方,反而在公公單手的虛引下,站於了武將中列。
“如若無事要奏,退朝。”公公給趙舟排了位置,回視一圈,看到衆大臣亦是等趙舟聽封完畢,也是未有言語,便又回到了階上,扶起了聖上,從朝殿後面回往了寢宮。
也到了這時,衆大臣皇子纔好似反應過來一般,齊呼一聲,‘恭送聖上!’
等到聖上走後,他們三三兩兩結伴,也相繼開始陸續出了朝殿。
同樣,趙舟當行了禮數,擡頭瞧見文將列的七皇子望了自己一眼,亦是未有言語,與七皇子一同離去。
“今日這早朝還沒到晌午就結了。”七皇子出了殿門,臉色就有點無奈。因爲他其實是有本要奏,可看那氣氛,想着自己的事情太小,也不敢張口啓奏,便閉着了嘴巴。
“早日下了朝,也好早點聽曲兒。”趙舟不以爲意,言了一句,就直朝皇宮門口行去。
而那些大臣、皇子,出了朝殿以後,也根本沒人上來和趙舟與七皇子交談,皆是各走各的,或是幾人走的慢的小聲交談,連個形式上的‘恭賀同僚升官’的言語都沒有對趙舟說。
不過,也在趙舟出了皇宮,與七皇子各自上了馬車。
比趙舟提前幾步出來的六扇門門主,坐着自己的馬車離去經過了趙舟這裡時,卻‘呼啦’撩開了簾子,望向了馬車內沒有放下簾子的趙舟道:“趙大人,恭喜。”
“多謝門主。”趙舟回禮,笑着一捧手,“若不是門主提案審查,稟告聖上。又派人通知樓主,爲趙舟提名。趙舟亦是也做不到這督查的位子。”
“非也。”
門主搖頭,座下的馬車也未停,“若趙大人沒這本事,我辦的再多,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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