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噝噝’涼風,吹襲柳葉。
半月時間過去,春末。
‘滴滴噠噠....’小雨沒有停歇,天色如舊陰沉。
而在宮家的大院子裡,一條流水假山的石亭內。
趙舟端坐石桌旁邊,手中握着一個青銅葫蘆,打開塞字,頓時一股清香撲面,葫內輕輕熒熒,映着這寥寥雨景,秋意綿綿。
再喝上一口這好似‘果凍’的藥羹,滑進嘴裡,輕輕一咬,口中灌滿了清涼味道,細膩爽口。
趙舟品了一會,就一邊抱丹圓勁,動用胃腸神通,讓這藥力散發氣血當中,強化氣血質量,流淌四肢百脈。
最後,再用這被藥力‘強化的氣血’反哺骨髓造血神經元,其原理就和進化獸血肉的‘換體’一般,別無一二。
只是一個是‘換肉’,這個則是‘換血’。
“這蛇羹果然可以活絡氣血,改變氣血質量。到時,等我身體內的氣血全部強化完畢,便可以如‘換體’一般,再用這些‘強化氣血’改造我的骨骼神經元,讓骨骼經元造出同等質量的‘強化氣血’。”
“等到那時候,我骨骼亦能生出‘強化氣血’,還能造出‘強化細胞’。等兩者相輔相成,就是‘換骨’,也即是‘神通換體’。”
趙舟思索着喝完了這一葫蘆蛇羹,也沒有再去取新的,因爲這一葫蘆蛇羹的藥效,已經夠他氣血三日煉化。再多喝,除了解口舌之慾以外,也沒什麼奇效,有些浪費,還不如整幾瓶烈酒痛快。
而趙舟在半個月裡,也沒有去找葉問。
反而,他在那日與馬三聽了聽戲曲,認識了幾位金樓的拳術師傅以後,就天天待在金樓的後廚裡面,另起一竈臺,向着丁連山學習這蛇羹的製法。
因爲民國的拳師,做什麼事情都喜歡‘留一手’,怕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
也正應了那句老話,教拳不教步,教步打師傅。
趙舟得了方子以後,雖然感覺這位丁師傅‘應該’不會騙自己,但是他更不相信這‘留一手’的傳統會因他而改變,還不如親自跟着學學。
這也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吃到肚裡的東西,定然要慎之又慎。
不過。
這半個月下來,趙舟一邊學,一邊熬,還真發現丁師傅很實在,那藥方是真的,或者說是趙舟更相信自己的胃腸神通直覺。
自己做出的這蛇羹藥效,吃了三四天,就感覺自己力氣上漲了十來斤,效果可謂非凡,定然是真的。
“這遇到了好藥方子,系統解析就需要半年多的時間,還不如親自驗證一下,求得那藥方真假。反正有丁師傅教,這也不是麻煩的事。”
宮家的石亭內。
趙舟盤算完了這半個月的‘求學’行程,亦開始了推演拳法套路,每日各門各派的都要打上幾遍。
同樣,他在這段時日以來,除了求學問藥,也知道了宮家的勢力爲何有這麼大。
因爲那宮家家主、宮羽田,他除了是一位大拳師以外,更是清末皇帝跟前的四品帶刀侍衛,皇宮城內的大內侍衛總管,又被那張大帥奉爲軍隊武術教頭。
種種名號加在一起,上面在有‘真龍’罩着,宮羽田就像是趙舟在三國一般,已經可以橫行江湖。
雖然到了如今,朝代民國,天上的龍飛了。
可他宮家的底蘊倒是沒傷半分,也導致了這黑道白道上的人,誰都會給他三分薄面,還真沒有幾人閒的沒事敢惹宮家。
尤其,趙舟這段時日也和丁師傅關係不錯,打聽到了一些不算秘密的事情。也知道那丁師傅是宮羽田的師兄,更是宮家的‘裡子’,也就是宮家的暗麪人物,一個見神不壞的暗殺頭頭。
這明面上有宮家宮羽田,暗地裡還有丁連山,他們宮家的勢力也真稱得上是國術世家的‘上流’。
畢竟,他們兩位可是‘大內高手’,功夫低了,早就被人家趕出了宮門。
趙舟得知了這個消息,也是一琢磨,感覺這宮家家底深厚,那藥方定然也是多如牛毛。繼而,他也是先打散了去拜訪葉問的想法,想在這裡找上幾方再說。
“今晚就到了國術交流會,那宮羽田師傅定然會在今日趕回來準備。到時,我就以‘做客感恩’的說法,去拜訪宮羽田一番,這也是人之常情,道理所在。屆時也可探探他的口風,探探還有沒有藥方。”
伴隨着‘噝噝’雨落,趙舟一邊想完了宮家的事情,也正好打完了一遍拳法。
而也是這個時候。
宮家家主,也即是宮羽田,於昨日剛從外地回來,如今已經到了佛山境內。
馬三也是得知師父回來的消息,亦是今日一大早就站在門院外面等着。
嘩啦啦——
也隨着時間的過去。
快到中午,小雨漸漸下大。
在趙舟於院內又刷了幾遍拳勁的時候,院外的馬三也聽到了‘律律’馬車聲,見到了一輛馬車來到了大院門前。
“師父,一路辛苦。”
馬三看到如似壯年的宮羽田從馬車上下來,也是快走兩步,先是行了一個弟子禮問好,才又小聲言告道:“師父,咱們家來了一位客人、名趙舟、趙師傅。而趙師傅也是弟子前些時日結識,今晚專門參加交流會的。”
“恩,有客來至,要好生招待,切莫可失了禮儀。”宮羽田點頭示意,也沒有多過在意,只想着晚上的交流會一事。
而馬三見到自己師父好似不以爲意,卻又多加了一句道:“師父,這位趙師傅不是尋常武師。”
他說着,看到自己師父亦是腳步不停,也是提高了一些語氣,有些顯擺道:“師父,弟子親眼所見,那位趙師傅能以碎瓷杯爲暗器飛刀,瞬息殺死二十多位槍手,還是不同方向,相距十數米遠....”
馬三言道間說的繪聲繪色,就像是他那日自己擊殺了那些槍手一般,把前些時日的客棧所見所聞,敘述了一遍,分毫不差。
“哦?”宮羽田聞馬三言語,也是腳步一正,凝神望了馬三幾息時間,才又言道:“此言若是當真,那趙師傅定然是一位抱丹的大拳師纔對!尤其如此注重道義,又敢殺敢爲,不懼他人閒語,更是一代宗師風範!”
話落,宮羽田向着屋內的腳步一拐,又快步走到後院,直向着石亭那邊行去,想要去結交趙舟一番。
因爲宮羽田就是一位抱丹大拳師,又是前朝官員身份,此時碰到了‘同爲抱丹’的友人,於情於離,也定然是要見上一面,不爲別的,也得把這禮數做的周到,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而也等他來到了後院,也見到石亭中正望向他的趙舟。
這時,趙舟也是早就刷完了勁力,正在抱丹休息。
不過,宮羽田卻以爲自己打擾了趙師傅練拳,繼而客客氣氣,雖然身爲這裡的主家,卻以‘打擾’自居,歉意抱拳道:“趙師傅,宮羽田冒昧打擾。”
“您是宮師傅吧。我聽丁連山師傅時常提起。”趙舟瞧見,也是遙遙一抱拳,好似兩人早已見面多年,就像是老友相聚一般。
“趙師傅是說師兄?”宮羽田聽聞‘丁連山’三字,也是心思一轉,笑的更加熱情。
因爲他知道自己師兄能和一個外人說這麼多,那一定是同輩份的高手。
不然,以他師兄的性格,連理都不會理。
“這位趙師傅應該是觀了天地衆生。就是不知是否成了那‘見神不壞....’”
宮羽田思索着,本來還有搭手的想法,可想到這位趙師傅和他師兄一樣的本事,繼而打散了思索。
“宮師傅,若閒來無事,品茶觀雨如何。”趙舟也是今日勁力練完,又想到‘方子’的事情,繼而盛意邀請,算是‘喧賓奪主、借花獻佛。’
“趙師傅客氣了!”宮羽田大笑幾聲,也沒在意。反而真如‘客人’一般,上前兩步來到了石亭當中,又讓馬三去取些好茶。
而也在兩人坐在石亭裡面,一陣閒聊。
談的也是生活趣事,或是一些拳法套路,也沒什麼搭手的意思。
馬三則是在旁邊倒着茶水,不言不語,學着那‘拳法本事’。
只是,期間兩人閒聊的時候,趙舟也想到丁連山所言的‘觀自己,觀天地,觀衆生’的練法,繼而也趁着閒聊,想詢問一下宮羽田,想看看這個世界是不是還有別的‘拳術練法’。
“那丁師傅說的玄妙,一位得到高人的模樣,問了十來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趙舟思索着,也提出了練法問題。
“趙師傅,您不知道練心之法?”
宮羽田也是突然聽聞趙舟不懂‘觀自己,觀天地,觀衆生的練心方法’以後,雖然不知道趙舟爲何練到如此境界,但也他知道練法萬千,總有一些能人可以‘開闢另路’。
於是,他也沒有遮掩什麼,乾脆賣了個人情,把這方世界武者基本都知道的練勁方法全盤告知。
“這練拳,就是吃肉,大口吃肉。讓氣血充裕,繼而用氣血練皮、練筋、練骨、練內臟,最後再練自己的‘心’。”
“而這最後的‘練心’,若說明白了,也就是心有所想,念念不忘,抱着一種‘大信念’,方能抱成‘金丹’。”
“這金丹也是自身信念。可金丹成了,這‘信念’沒有遵守,那金丹也會散去。這也是很多抱丹宗師,不會做出違背自己事願的事情,就是怕這丹散了。”
宮羽田講得詳細,把每個練勁的步驟都一一道來,更指明這個練心就是抱丹,也是一種‘自身信念’凝聚。
這散丹,就更如道家心魔一樣,中招了,信念散了,丹就沒了。
“原來如此。”趙舟點頭,琢磨了一會,也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練勁辦法,果然與三國、龍蛇不一樣。
在趙舟看來,若是分別,那三國是注重力,也是體質強,‘精’血如烘爐。
龍蛇是注重勁,‘氣’力強,打出撕裂氣流的爆發。
這方世界是注重心,也是道家的煉神還虛,是用自身信念打出宏浩一擊,撕殺鬼神,也就是氣血如龍,是‘神’強,萬邪不侵。
可言而總之,殊途同歸。
尤其,趙舟現在早已結丹,也不需要抱什麼信念,說的更明白點,他在這個世界就是‘吃’,讓氣血更加圓滿。只用多‘吃’,強化自己的氣血,就能把這個世界的體系給全部給練完善。
這也是趙舟本來就有的目的,強化氣血。
“此行果然不虛。讓我得知這三個世界,分別對應了‘精、氣、神’三者。其中三國爲精、龍蛇爲氣,此方爲神,倒是各有各的妙處。”
趙舟思索着,把思路盤完了以後,感覺大家也算是熟悉,繼而也想着‘氣血方子’的事情,率先向着宮羽田詢問道:“宮師傅,您師兄的蛇羹方子倒是奇異,不知您這裡還有其它的方子否?”
“其它方子?”宮羽田聽聞,想都沒想,直接言道:“這方子說珍貴,也珍貴,尋常人等不可見。可說不珍貴,這方子是死的,上面所需要的獸類是活的,難求難遇,讓這方子也就不值錢了。在家裡放着,也是壓書桌的東西。”
宮羽田飲了一口茶,想了一會,扭頭望向了馬三道:“你親自去我書房那裡,讓宮二把咱們家的那幾個藥膳與藥浴方子模印個副本,晚上之前給趙師傅送來。”
“是,師父。”馬三領命,一溜煙的走了。
“多謝。”趙舟還禮,聽聞了宮家真有氣血方子以後,更感覺這一趟佛山之行沒有白來,哪怕沒有學到新的拳術,這藥羹、藥浴方子,就是練血練神的寶物,夠自己去籌備藥方上的‘靈獸’好久了。
而宮羽田也是該說的說完,也起身邀請了趙舟一番道:“趙師傅,今夜我擺下場面,南北拳師皆至,聚於金樓。同樣,我們這般作爲,也是想挑選幾位不錯的後生晚輩,爲將來支撐國術界的檯面準備。”
他說着,亦是行了一禮道:“趙師傅可願一同去往?以您宗師的眼光,幫我們把把關,篩選幾名好苗子?”
“宮師傅客氣了。這宗師之名,我趙舟可不敢當。”趙舟也是起身抱拳,可對宗師的稱呼直接開口否決,因爲他一直感覺自己拳法還未大成,當真稱不上宗師一詞。
但說歸說,趙舟聽聞國術大家齊聚,也是笑着答應宮羽田道:“定然前往。”
話落。
兩人抱拳一番,宮羽田還有事情籌備,告罪離去。
趙舟見聞,亦是坐在了石桌旁邊,聽着淺淺微風,拿出了酒葫蘆淺飲一番,又望着庭外雨水滴落,溪中朵朵水花,倒是想起了‘宗師’一詞,片刻出了神。
“我趙舟習武四十年,各門派拳法盡皆大成,登峰造詣。尤其這三方世界,‘精、氣、神’三種練法,亦是全部得知。等到這三種練法,我若是一一完善,再自研拳法招式。到時、我趙舟可否稱得上是爲一代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