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林曄天也來到跟前,露出深沉的目光,靜靜地聽着下文。
古戎升起一絲希望,看着古月。
古月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低着頭,不想讓別人看見眼中又重新蓄起的水珠,聲音顫抖,"石磊哥和我已經分開了好長時間了,我和他最後一次相處是在一個無比黑暗的峽谷旁,他說他要下去找融靈魔花,不讓我跟着,我們就分開了,後來他就再也沒出現過,早知道我應該和他一起去的,嗚嗚嗚。"
說到後面古月又忍不住失聲痛哭,緩緩的蹲下,將蒼白的俏臉埋在膝蓋中。
"融靈魔花?這就是黑魔一脈千百年來一直秘密尋找的東西?"古道天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曄天。
林曄天對他微微點點頭,沒有解釋隱瞞和否認。同時,古月的說法也證實了林曄天心中對於石磊發生了何事的猜測,和黑魔一脈以往派出去的專門在天賜之地尋找融靈魔花的人一樣,最終都死亡的渺無音訊,而寥寥活着回來的人,都是沒有找到融靈魔花的人。
"難道我黑魔一脈終將與那樣的靈物無緣了麼?那樣天賦的年輕人都做不到,還有誰能做到?"想到這裡林曄天神情中滿是頹廢,爲融靈魔花的渺茫希望而頹廢,也爲一個讓自己都驚歎與嫉妒的年輕人這樣死去而頹廢,悄無聲息的轉身離去。
"月姐姐,你並沒有親眼看到老大的屍體,我不信老大就這麼死去。"古戎堅定的話語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古月。
但卻讓古月情緒了又了明顯的好轉,淚眼朦朧的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大海,同樣堅定的點點頭,"對,我不信石磊哥就這麼消失,他在某一時刻一定會以更加耀眼的姿勢,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話語落,淚水卻更多的開始涌出,淚珠成串從臉頰滑落。
片刻之後,她終於情緒穩定下來,重新打起一點精神,衝古道天勉強一笑,"爹,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古道天此刻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慈愛的看着自己的閨女,"爹也相信石磊肯定不會就這麼死去,他那樣的人物命不是那麼容易被老天爺拿走的。"
古月眼神出現了更多的色彩,點點頭,環顧四周,"爹,阿毛呢?"
聽古道天說完,她更加的確信石磊肯定沒有事情,但就是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被困住了,要不然阿毛絕對不會就這麼離開的,它肯定是感受到了石磊的氣息,說不定過不了幾天,它和石磊就回出現。
在古月和古戎的強烈要求下,林曄天絲毫沒有猶豫,命令之下,巨大的船隻並沒有返航,一直呆在原來的地方繼續等了三天。
這三天之內古月一直在甲板邊緣,遠視着出現天賜之地的這片海域,很平靜的在等着。但是三天過去了,石磊沒有出現,阿毛也沒有出現。
古戎雖然要養傷,但依舊時不時的強忍着傷痛,陪着古月安靜的等着。
三天後,古道天來到甲板,看着古月有些瘦弱蕭瑟的背影,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邁出腳步。
古月轉身,皎然一笑,兩眼如月,風吹亂了髮梢,屹立在甲板上,猶如一朵突然綻放的月亮花,照亮了這片海域,"爹,咱們返航吧。"
情緒中沒有任何悲傷,話語中也沒有再提及石磊,猶如他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古月這一刻,在古道天眼中,和以前的古月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有些消瘦。
古道天明明應該鬆口氣,但不知道爲什麼卻反而有一些莫名的擔心,點點頭,"好,咱們立刻返航。"
等黑魔一脈的大船到達魔口港已經是三天之後。此時石磊死亡的消息被提前返回的血煉宗之人傳開了,似是想要用這樣的消息洗刷他以前對血煉宗所有的羞辱。但是並沒有說出是怎麼死的,在哪裡死的。
整個黑魔島上所有的修行者,在這幾天已經討論的沸沸揚揚。絕大多數人都是一臉的惋惜,尤其是石磊的崇拜者,都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也有人在幸災樂禍。
返回黑魔城後,古族弟子和黑魔一脈的弟子,也有意無意中確定了石磊死亡消失的消息,最終引起了整個黑魔域的大討論。討論那個男人就像突然橫空出現一樣,天賦冠絕古今,卻又像曇花一樣,轉瞬間消失不見。但所有人相信,黑魔域的傳說必定會有那個男人的一席之地。
得到消息的王-平、古馳、猴子、瘋子一開始並不相信,等後來消息確認以後,四個人各自單獨離開,消失了整整一天一夜。一天一夜中各自發生了什麼,各自想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一天以後四人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商量好,又同時出現,堅決的告訴所有人,石磊的死亡他們不相信,除非屍體擺在面前。
因爲四人曾經在石磊身上感受到過太多的奇蹟,他們堅信奇蹟依然還會發生。
七日之後,古道天和古月、古戎返回了古族祖地。在四人擔憂的眼神中,古月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該笑笑,該修煉修煉,該吃吃。但就是再也沒有提到過石磊的名字,而所有人也都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刻意的避開這個名字。
"瘋子,你有沒有感覺到古月不對勁"。
"不對勁?"瘋子疑惑的看着猴子,"哪裡不對勁,很好啊,我感覺比以前還要好,現在對每一個人都很溫柔。"
猴子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罵道,"蠢貨,就是因爲太好了,所以纔是不好,算了,不跟你說了,說也說不清楚。我找王老大去。"
瘋子納悶的撓撓頭,覺得自己並沒有說錯什麼,怎麼就被罵成蠢貨了。
猴子來到王-平跟前,還沒等開口,王-平先是異常平靜的開口了,"猴子,我決定了,離開這裡。"
猴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有些興奮的問道,"離開這裡?去哪裡?回咱們的海盜船麼?"在古族祖地雖然好像什麼都好,但是他就是覺得不舒服。
王-平思索了一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去哪裡?可能回海盜船吧,反正先離開這裡。"
"行吧,那我這就跟瘋子說,他肯定也特別願意",話語落,人已經消失了。
…
"你們要走?"古馳趕過來,看着已經收拾好的三人,滿臉的不解,"在古族這裡不好麼?爲什麼要走?要是覺得哪裡不好,我跟我爹說一聲就行了,何必走呢。"
"古馳,咱們終究不是一類人,就是因爲這裡太好了,所以不適合我們。"
古馳略微思索就明白了王-平話中的意思,沒有在開口阻攔,反而興奮的問道,"我和你們一起走,你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你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你…"
沒等猴子繼續開口,古馳繼續道,"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作爲兄弟我不強留着你們,尊重你們的決定,但是你們也尊重的我決定。"
三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古馳,像是重新發現了什麼不一樣。王-平點點頭,"好吧,隨你便,一個時辰以後我們三人在路口等你,你能來就走,不能來就拉倒,過時不候。"
古馳嘻嘻的笑了,眨了眨眼睛,轉身快步離去。
…
"什麼?你要和他們一起走?"古道天猛然站起來,看着突然跑過來的古馳,"他們是走是留,我都不強求,但是你跟着瞎湊什麼熱鬧,更何況現在還是咱們古族的多事之秋。"
"爹,我不想待在古族了,我想出去闖蕩"。
看着古馳堅定的眼神,古道天明白了他的想法,轉身看着窗外,"你確定?"
古馳重重的點點頭,"我確定"。
"那你自己做決定吧,什麼時候走也不用來告訴我"。
古馳訝然,想了很多的說辭一個都沒用上,他沒想到古道天會如此痛快,愣了一下,明白了什麼,眼中盪漾水汽,聲音略帶一絲顫抖,道,"爹…"
"別廢話,要滾趕快滾,不要在這裡礙我眼。"古道天突然轉身怒吼。
古馳連忙轉身就跑,剛一出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不管你們去哪裡,做什麼,記住,一定要活着。還有走的時候跟你妹和你娘說一聲。"
一個時辰後,祖地通往外界的路口前,王-平三人迎着微風而立。
瘋子有點忍不了這安靜的氣氛,"猴子,這都快一個時辰了,古馳還沒有過來,是不是來不了了,咱們要不別等了。"
還沒等猴子回話,古馳出現了,只是身形有點狼狽,身後還跟着他娘和古月。而古夫人眼中還帶淚花,臉上盡是不滿之色。
古馳低頭不敢看自己的身後,着急忙慌的擺着手,"別站着了,咱們趕快走吧。"
還沒等三人轉身,古月已經上前一步,嬌柔中帶有一絲英氣的聲音響起,"你們一定要平平安安,不要做危險的事情,古族永遠歡迎你們回來。"
王-平三人點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古月,欲言又止,只是濃濃的嘆息一聲,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