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月的日夜趕路,總算到達西班牙國境線比利牛斯山脈,一路上接見各地官員,微笑得下巴都快脫臼了,由於總戴着面具,面具皇后這個“美稱”不徑而走。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大概在現代的國家安道爾附近,不過人煙稀少,天色已晚又適逢天變,天空烏雲密佈,相信不久後會有一場大雨,不得不就地紮營。
“咕……”我、我沒聽錯吧?古拉肚子叫了?
“哈哈哈哈……”
“不準笑!誰規定吸血鬼不能肚子餓的?”古拉紅着小臉道。
“誰又規定聽到吸血鬼肚子叫不準笑的?”貝爾和奈奇西斯早已知曉古拉的真實身份,在她們面前完全不用避忌。
“你!”他索性把粉紅色的蕾絲睡帽外沿拉下,遮住自己的臉,眼不見我爲淨。只見他一身粉紅的睡衣,光着小腳丫子,縮在凳子上,靠在貝爾身上。那件睡衣本是母親給我準備的衣飾,連衣裙的式樣,我穿剛好到大腿處,某天夜晚我穿了一次,第二天夜晚就出現在古拉身上,正好將他整個人包裹在裡邊,說不出的怪異。他本身卻好似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一到晚上就換下黑衣,穿上睡袍,洋洋得意的在送親隊伍裡走來走去。
“特蕾莎公主,晚餐已經準備好,現在就給您端進來麼?”達卡敲了敲車門道。只見古拉“嗖——”的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了起來,“有食物送上門了。”他隱諱的笑笑。
“不用這麼激動吧,食物每天不都是送來的?”
“人吃的食物哪裡是我想要的?只能越吃越餓!”
車外突然想起連聲驚叫,緊接着達卡急切地敲門道:“公主!公主!啊——”
“達卡!”我打開車門,只見一個身穿黑風衣、身材修長的年青男子站在車外,要不是古拉正身穿粉紅睡衣吊在貝爾身上,我真的會認爲他是古拉,感覺非常相似,只是長相與眼睛的顏色不同,他的是紅色的。他右手掐住達卡的脖子,左手環在達卡腰上。他微笑道,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是西班牙的公主,特蕾莎嗎?”
我點頭。
“已近半夜,山間鬼魅衆多,而公主的衛隊已消逝殆盡,爲了公主的安全,請您移駕到我的城堡休憩。”說完,將達卡扔進車裡,又將瑞卡和米瑞從駕駛座上趕下來,斬掉四匹白馬的馬頭,駕着無馬之車緩緩像山區中駛去。一團團的黑影託着馬車,路旁躺着很多被吸乾的屍體,黑夜掩蓋了他們臉上的表情,那些人可都是一個月來朝夕相處的。
“他、他們是什麼東西?”緩過神來的米瑞道。
“不知道,就那麼一瞬間的事,突然出現很多黑影,被包圍的士兵不消片刻便成了乾屍。”達卡雙手抱着頭,聲音有些哽咽道,“如果不能將公主送到法國,我……”
“請不要自責,是我國決定不從魔法陣傳送的,沒有人會怪你。”奈奇西斯道。
“是啊是啊……”瑞卡點頭道,順便捻起一塊小餅乾塞進嘴裡,“貝爾,給我一杯茶。”
“現在你怎麼還有心情喝茶?我們會死的!”達卡激動道:“外邊那個人很可能是吸血鬼,去到他的城堡,我們還有出來的希望嗎?!”
貝爾給瑞卡倒了半杯紅茶,又拿出一個杯子,遞給達卡:“請不要擔心,古拉肚子餓了,正好去到城堡找食物,你也來杯茶吧?”達卡一把打掉貝爾手裡的杯子,“你看看外邊,我的兄弟全都死去,而公主現在正在去死亡城堡的路上,怎能不擔心?你這個侍女是怎麼當的?!”貝爾微笑着抱着古拉坐下,不再言語。懷裡的古拉不時地添着嘴脣,很有一種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感覺。若是古拉早點發覺異常,那能救多少士兵的性命?回去將如何同這些士兵的家人交待?我看着窗外胡亂的想着。
忽然,馬車停下來,車裡的人皆是一陣踉蹌。車門緩緩被打開,“歡迎來到齊古拉斯古堡,我是管家,德.古拉。”
“噗--”瑞卡一口噴出還沒來得及下嚥的紅茶,見我們都看着他,趕緊掏出手帕,尷尬道:“呵呵……這個,最近叫古拉的真不少。”管家微笑道:“怎麼,有人冒充我麼?”瑞卡好笑的看了一眼穿粉紅睡裙的古拉,搖頭道:“沒有,誰敢冒充德古拉呢?”古拉不理他,依舊添着他的小嘴脣,眼睛裡迸出的精光,似乎已將面前的吸血鬼清蒸紅燒了。
“難道你就是三百年前爲了自己的弟弟而甘願放棄一生前景,淪爲吸血鬼,被撒旦奪去魂魄,成爲黑暗的奴隸,後被三大靈咒師合力封印的德古拉?!”達卡問道。大家皆是一楞,看向小古拉,他卻把帽子拉下來遮住臉,趴在貝爾肩上,誰也看不見他的表情,貝爾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着他的背。每個人都有故事,這些是心底的傷,當事人不願提起,我們以什麼理由問起?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若你還不想死就不要再說廢話。”管家冷冷地道。
“可是,你又怎會再次醒來?三大靈咒師的力量誰能破得了?”達卡小聲道。
“該死,你不想活了!”管家縱身一躍,朝達卡的脖子咬去,還沒下口,達卡身子一軟,直直的倒在地上。
“嚇暈了?”管家愣了愣神,隨即笑道,“本就不想在公主面前做有損形象的事,請公主跟我來。”米瑞背起達卡,跟着大夥一齊向前走去。身邊皆是詭異的灌木叢,黑色的氣體籠罩在兩旁,一棵棵人形的枯樹若隱若現,不時有烏鴉的低鳴和撲哧着翅膀飛過的蝙蝠。似是想看到我們的驚恐,管家時不時轉過頭來觀察我們。
“啊!”適逢一隻蝙蝠從頭頂掠過,我緊緊抓住奈奇西斯的手臂,“啊……奶媽……我好怕啊……”埋在她的肩頭哭嚎道,順便對着走在後邊的貝爾和古拉做了個鬼臉。他倆笑過後,古拉又回覆了磨刀霍霍向豬羊的表情,還是正常的古拉可愛啊!同時,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奈奇西斯的身體居然在發抖……敢情她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道路漸漸開始傾斜,走過一段枯葉堆積而成的上山道路,穿過一陣濃密的霧氣,眼前的視野頓時開闊。在漸漸散開的烏雲間,有幾道月光撒在古堡上,周圍突兀的聳立着一顆木槿樹,再無其他,古堡的後邊就是萬丈懸崖,貓頭鷹站在樹上睜大着雙眼看着我們。
“歡迎遠方的客人,領他們進來吧。”從古堡裡傳出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管家向城堡方向行了一禮,然後對我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