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皮爾伯格顯然心情很好,笑道:“小竹姑娘竟然能穿上九天玄女鞋,這是我伯格家族期待數萬年的機遇啊,雨果,佈置一下,我要立刻給小竹姑娘解除封印。”
大少爺滿臉喜色,得意的轉頭看了小開一眼,這才屁顛屁顛的忙了起來。小開狠狠的回瞪他一眼,哼道:“高興個屁,小竹妹妹喜歡的是我,你這是爲他人做嫁衣裳。”
雨歌小姐忍不住側臉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少有的帶着點同情。
所謂佈置,也無非是把白玉牀擺正方位,正對着神器殿堂的前方,再把周圍的族人隔開一點而已,撕皮爾伯格穩穩的站在牀前,神情瞬間就嚴肅起來。他低頭將嘴裡一個很小的東西吐在手掌上,這東西見風就長,剎那間長到一米多長,赫然正是一柄斧頭的形狀,那斧刃雖然厚重,整個斧刃卻幾乎透明,刃口處更是寒光閃閃,竟連鳳凰淚燃燒後的空氣都被冷卻下來,而那斧柄卻偏偏是純金色澤,看起來果然不是凡品。
“原來盤古斧竟是藏在撕皮身上的。”小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撕皮爾伯格手握着斧頭,微微掂量一下,霍然大喝一聲,高舉斧頭,對着牀上的池小竹猛劈下去!
看這一劈之力,恐怕牀上躺的就是一尊銅像,也能被劈成兩截。
這一剎那,小開簡直驚得魂飛魄散,只覺得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膛,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怒吼:“不!”手上的紅色源力毫不遲疑的對着撕皮的後腦擊去。
撕皮大人何等高手,壓根就沒去理會小開的這點攻擊,那把重逾千斤的斧頭已經惡狠狠的劈過了池小竹的身體,又穿過了寒玉牀,直接掄了一圈,隨着這一斧,殿堂裡傳出“噗噗噗”三聲悶響,然後,牀榻上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啊!”
那股小開拼命發出的紅色源力,唯一的效果就是發出了一點彷彿放屁的悄聲,撕皮壓根就頭都沒回,硬受了這一擊,啥事沒有。
小開的眼睛都被怒火燒紅了,惡狠狠的擡起頭來,一隻手剛剛伸進懷裡,還沒來得及掏出任何寶貝,整個人就愣在了那裡。
牀上,池小竹毫髮無傷,在小開剛剛射過的目光中,正倏的睜開了一雙清亮如水的眼睛。
在她嬌軀之上,正有一股黑氣慢慢浮起,慢慢變淡,看那模糊的形貌,正是附身在小竹身上許久的天妖,此刻,它的魂魄已經被盤古斧直接劈散了,化作黑煙慢慢消散。剛剛那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便是它發出的最後聲音。
“叮叮”兩聲,兩顆仙晶從小竹身上蹦了出來,掉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成了,”撕皮拍拍手,滿臉輕鬆的回過頭來,眼神裡充滿了警告的意味:“嚴大師,貪花好色也要有個限度,剛纔的事情我可以當作沒發生,可是如果再出現類似的情況,恐怕後果就不是你能承擔的了。”
小開心頭又是喜悅,又是意外,又是驚訝,連連點頭道:“我知道了。”那一雙眼睛卻直勾勾的盯在小竹臉上,如果不是還記得要掩飾一下,真恨不得當場就竄到小竹面前去。
小竹清亮的眼神在殿頂上轉了一圈,慢慢坐了起來,那神情顯得又是好奇又是新鮮,看到小開遠遠射來的目光,忽的對着他莞爾一笑:“你是誰?爲什麼看我?”那副表情,竟然大有小女兒天真無邪的神態。
小開簡直心花片片開放,心道:“我的小竹妹妹真聰明,明明跟我打招呼呢,居然能裝出這幅模樣。”他趕緊道:“你好,我叫嚴小開。”
小竹“哦”了一聲,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眼神卻又轉到了牀邊的大少爺身上,笑道:“你應該就是伯格家族的少爺吧?”
大少爺臉蛋笑成了一朵花,忙不迭的點頭:“沒錯,九天玄女鞋果然神妙,你連伯格家族都知道了,真是太好了!”他神情有點患得患失,結結巴巴的道:“那麼,小竹姑娘,你……你還記不記得你和我……什麼關係?”
“當然知道啊,”小竹有點羞澀的笑了笑,輕聲道:“我……應該算是伯格家族的兒媳婦吧。”
“耶!”大少爺一跳三尺高,心裡的喜悅再也壓抑不住,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小開簡直驚得目瞪口呆,只覺得一股熱血刷的就衝上了頭頂,再也顧不得什麼掩飾,一步衝到牀前,顫聲道:“你……你說什麼?”
小竹好奇的看看他,忽的又笑了:“嚴小開,你情緒好像不太穩定哦。”她一邊說,一邊伸出雪白的玉手,輕輕把小開往後推了推:“我是伯格家族的兒媳婦,難道不對嗎?”
小開胸口堵得幾乎無法吸氣,澀聲道:“那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你不是叫嚴小開嗎?”小竹嫣然笑道:“我的記憶力還沒差到這種地步。”
小開張了張嘴,本來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可是忽然想起現在的處境,伯格家族無數高手還在大殿裡看着自己呢,這麼一想,那些話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愣了半晌,才道:“那你記不記得,你是誰?”
“當然記得啊,”小竹倒是老實,笑道:“我叫池小竹,我是九天玄女鞋選中的傳人,我將會成爲伯格家族的兒媳婦,我的兒子將是魔界最優秀的存在,伯格家族將因此中興,這是我的使命。”
小開道:“那之前呢,你家在哪兒?你父母是誰?你知道嗎?”
小竹彷彿聽到了很奇怪的問題一般,偏着頭想了半天,纔對小開有些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我好像不知道哦。”
“對啊!”小開大聲道:“這不正常啊!”
話才說道這裡,背後就傳來一股絕大的難以抵抗的力量,將小開偌大的身軀直接吸得飛了出去,小開飛快的伸手去抓寒玉牀,可是那股力量如此巨大,只聽得“啪嗒”一聲,寒玉牀居然被小開硬生生掰了一塊下來,可是他的身軀,依然飛了出去。再落地時,站在面前的人,已經變成了撕皮爾伯格。
“嚴大師,你今天的表現很可疑啊,”撕皮的眼神陰鷙如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你是不是認識小竹姑娘?”
小開心裡的煩亂無以言表,深吸一口氣道:“不認識。”
撕皮直勾勾的盯着他,緩緩道:“你不覺得你今天的表現太過分了一點嗎?”
小開緊緊閉上嘴巴,憤怒的擡起頭來,瞪着撕皮爾伯格,一個字也不說。
“你不想解釋一下嗎?”撕皮的眉頭鎖成了川字。
小開咬咬牙,將眼睛睜得更大,怒道:“你到底對小竹做了什麼,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撕皮冷哼一聲,全身的衣袍無風自動,剎那間,強大到讓人窒息的威壓充斥了整個殿堂!
所有族人的停下了動作,閉上了嘴巴,他們知道,族長髮怒了。
這一幕,跟當日忘川之源的一幕何其相似,唯一的不同在於,這一次小開忽然發現,自己連小竹都快要失去了,他心頭的悲涼和憤怒已經徹底充溢了胸襟,這一刻,他忽然有種想跟撕皮拼命的衝動!
打就打吧,死就死吧,死在小竹面前,總好過之後形同陌路吧!
小開全身慢慢泛出了紅色,來自遺落神殿的紅色源力全力發動,求戰的意思已經不言自明。
撕皮爾伯格雙臂一展,那股威勢壓得小開幾乎連站都站不住了,腳下的地板都已經被壓得陷了下去,可是小開的軀幹就彷彿彈簧一般,雖然已經被壓到幾乎要折斷,卻硬是半步也不願意退,身上紅色的光芒也越發強烈,熾烈得彷彿要燃燒起來一般!
既然要死,那就死得硬氣一點吧!
撕皮爾伯格的目光更加駭人,重重的咳了一聲,大廳中“嘩啦”一聲,彷彿狂風呼嘯,潮水般的威壓對着小開衝去,小開全身猛地一搖,身軀一個踉蹌,只覺得這股力量強如海嘯一般,再也難以抗拒,他咬緊牙關,勉力擡起一隻腳,反而往前跨了半步,用力頂住地面,整個身體都往前傾去,雖然全身被吹得彷彿刀割般疼痛,卻再也不願意退後一分,看那架勢,恐怕心口那口氣只要一泄,就會被撕皮爾伯格的壓力整個兒壓成肉泥。
這一剎,小開腦子裡一片轟鳴,所有的前塵往事彷彿電影一般歷歷呈現,他心頭空空洞洞,彷彿什麼也沒想,又彷彿思考過千年萬年一般,一股難以形容的疲倦襲上心頭。
“我要死了麼?我終究不能跟小竹在一起麼?”
我……我真的要死了麼?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
這個聲音從心底撕心裂肺的喊了出來,彷彿黑沉沉的雨夜中一道雪亮的閃電,驟然炸開。
一點橙色的光芒從心靈最深處亮起,就彷彿宇宙初開時的大爆炸一般,剎那間席捲了整個世界!小開全身一陣劇烈的顫抖,只覺得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彷彿憑空灌入了胸口的遺落之心,讓他全身都在一瞬間舒展開來!
他伸長手臂,挺直胸膛,發出一聲悠長悠長的嘆息來:“啊……”
神器殿堂中所有的族人都瞪大了眼睛,他們看到這個無法無天的魔鍊師身上的光芒,忽然間從紅色變成了橙色,這橙色的光芒如此劇烈,竟然把族長大人的威壓都逼退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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