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撞柱

南宮權的死對南宮宏的打擊很大,他從未想過父皇這麼強悍的人也會離世,而且還走的這麼突然。他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他把父皇的死歸咎於自己。

南宮宏一個人呆在房間裡,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見任何人。這是他兒時的書房,已逝的父皇曾在這裡教過他寫字。父皇雖然歷來殘暴嚴肅,但也曾給過他父親的柔和。

看着熟悉的東西想起過去,南宮宏心底深處的那份內疚無法排解。可如果再讓他選一次,涉及到阿籬的這部分,他還是會堅定如舊吧!

阿籬聽得消息,找到南宮宏時已是黃昏。

她推開門,屋裡沒有上燈,外面灰暗的光線撲進來,裡面是淡黃的朦朧。

目光穿過房間裡的物品,南宮宏在一個角落裡席地而坐,目光空洞,滿臉悲傷。

聽得開門的聲音,南宮宏才收神。見入內的人是阿籬,趕忙收起剛纔的狀態換上淡笑,他不想阿籬看到他的難受,也不想將愧疚傳給阿籬,他只想把好給她。

“你來了”南宮宏慌忙起身,努力給到阿籬一個笑容。因爲身子坐的久了又起身起的急,南宮宏險些跌倒,阿籬趕忙來扶,南宮宏強撐着給到安慰。說,“沒事兒,沒事兒,真沒事兒。”

“你………”阿籬囁嚅着欲言又止,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始這場對話,該怎麼給到南宮宏安慰,一股難受的情緒在阿籬心間散開。

“我就是心煩想躲個清淨,那些大臣一直追着我。”南宮宏深怕阿籬知道他的低落痛苦,然後再感染這些自責不安,他極力給到阿籬一個正常沒事的樣子。

“對不起,是我………”阿籬覺得南宮宏現在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她給的,是她讓他失去了一個又一個親人。雖然那些人手上都沾滿了鮮血,也確實該死,但她因此而傷害到南宮宏所產生的心債和愧疚,恐怕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什麼都別說,只要你在這裡就好。”阿籬和南宮宏道歉,自責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南宮宏一把抱住了。南宮宏緊緊擁着阿籬,強撐的心似乎在這一刻崩塌。“答應我,阿籬,永遠都別離開我,我只剩你了。”

由於朝臣們擔心南宮權的突然離世會給朝廷帶來暴亂和不可預知的危險,所以他們催着南宮宏快速做了登基。南宮宏順利繼承帝位,成爲新一代的皇上。

但與此同時,宮裡和宮外竟都先後出現了有關南宮權死因的流言。有說南宮權是被南宮宏活活氣死的,也有說南宮宏用毒藥摻入南宮權每日服用的藥碗裡,一點一點毒死了他。

謠言傳的很快,傳到後來就變成了南宮宏爲了帝位,先是殺死了弟弟,又殺死了自己父親,把南宮宏說成了是一個殺弟害父,比他父親還要兇暴的人。

內閣的人怕事態繼續下去無法控制,便聚在一起商議對策,尋找破解之法。他們認爲這些流言不早不晚偏在這個時候出現,肯定是有人覬覦皇位,想拋出這些東西亂民心,意圖不軌之舉。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安民心,民心安則皆可安。那麼最有效直接的辦法便是立後,立一個賢德又有家族勢力作保的人爲後,斷了那些不軌之人的念想,謠言破了民心自然安。

他們給出的第一皇后人選是左雲雲,有了左川的兵力做保,估計任何有異心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第二個人選是明相之女瑢依,由明承德全力輔佐朝堂,天下的人皆能安心。

有甚者還提議讓皇上同時迎娶左雲雲和瑢依兩人,這樣朝堂和天下都可穩若泰山了。

不管是哪種,南宮宏都一一拒絕了,因爲他的後位只可能是一人,阿籬。

大臣紛紛搖着頭離開,其實他們心裡還有一策,也是上策,只不過他們都不敢說。那就是讓傳說中可以禍國的白妖出來承擔一切,說是她殺了厲王,毒害了先王,那麼一切也皆可破。

可是南宮宏的態度讓他們明白,此策不行。立後這種退而求其次的辦法南宮宏都不願實行,更何況是讓那女子出來擔責,南宮宏是斷不會同意的。所以都沒將此策說出口,說了也沒用。

衆大臣離開後,唯有明承德留了下來。他下跪對南宮宏行跪拜大禮,“皇上,老臣今日僭越了,說些不該說的話,還請皇上恕罪。”

南宮宏走下來,扶起明承德。“明相快起來,你我之間用不着這些,有話您儘可說。”

“皇上,立後可從來都不是您一個人的事,它關係到朝堂和天下。如今這形勢,隱患四起,還請您顧大局迎娶左將軍之女爲後,還天下一安定。”

“明相,朝堂之事我會想到辦法解決,但立後一事朕心已定,天塌難改。”

明承德很是心痛,捶胸頓足,“皇上,老臣辛辛苦苦輔佐了你十幾年,自你是太子時就跟着你,一路風雨無阻過關斬將跟你到這裡。現在好不容易一切如我們所願,你繼承大統成了皇上,馬上就可以施仁政惠民於天下了。難道要在這時前功盡棄爲一個女人毀掉所有,那我們之前的苦心經營和忍辱受氣又算什麼?”

“明相,對不起,………此事無改。”南宮宏低頭長嘆一口氣,然後轉身閉眼,雖然不忍可內心依然堅定。

“皇上,那女人不能留更不可娶,她會讓你丟了江山,你就聽老臣一次吧,老臣求你了。”明承德對着南宮宏磕頭,南宮宏硬着心腸要軸心到底。

“明相,你一片忠心朕知道,可朕心難改所以無需多言。”

明承德苦笑了一下,然後大笑着起身,仰天長嘆。“想不到我明承德苦心經營一世,最終得來的所要卻要被一個女人毀掉,真是可笑啊,笑話。”

明承德快速跑起,對着大殿的柱子奮力撞了上去,頓時倒地,他額頭上血流如注。

反應過來的南宮宏立馬趕了過來,扶起他大叫御醫。

眼淚從南宮宏的眼角落下,他無比心痛的看着明承德說道:“爲什麼?爲什麼我只想要她一人而已?你們卻要一個個的這般逼我。”

金樽從左雲雲家出來,路過巷口,阿籬戴着斗笠,遮着面部站在了路中間,擋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