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個問題,我昨天坐張全德的車回來,想了一路。”丁潛說,“設計者並非未卜先知,但他也一樣能做到,依靠的是他恐怖的計算能力。他把與我見面的每一個環節都考慮精準,連時間都在他的掌控之內,他因此才能‘預見’到短期內將要發生的每件事。順便給我打輛車不算難事。”
郭蓉蓉聽着有點兒玄乎,“設計者跟你互動是兩個人的事情,他如何計算也無法預見到突發事情吧,難道你還能老老實實的推一下動一下嗎?”
“事實上就是如此。我完全是被他牽着鼻子走。他的每一個步驟都緊密銜接,巧妙利用心理學手段,把意外情況抑制到最低限度。”
“巧妙利用心理學手段?怎麼做?”
丁潛嘆口氣。他當然不能滿足郭蓉蓉的好奇心,告訴她設計者一開始就逼着他tuo光衣服,在精神上完全把他給鎮住了。
他說:“設計者生性謹慎,計算力尤其驚人。從參與者離開家到回家這段時間裡的全部行動路線以及所要經歷的所有環節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就像所有參與者在他眼中只是遊戲中的一個角色而已,他事前已經爲他們設計好了整個遊戲過程。”
鍾開新剛剛放鬆下來的神經馬上又繃緊了,“照你這麼說,咱們現在的鬼壓牀豈不是也在他的計算之中?他借用那些參與者的手把咱們也算計了,難不成他還想對咱們做什麼?”
“少瞎說了。”郭蓉蓉打斷他,“設計者也不知道咱們是什麼時候看的《完全*》,他也沒跟咱們實際接觸過。他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全憑想象吧。”
“那你說鬼壓牀這件事情又怎麼解釋?”
“大叔不是說這個人精通心理學嘛,說不定他是用的什麼心理學的手段呢。”
“什麼手段呢,我們跟他連面都沒見過,難不成是用催眠?隔空催眠?”鍾開新忽然想到了一個恐怖的名詞,連忙問丁潛,“丁醫生,你知道隔空催眠嗎?”
“我不知道。因爲壓根就沒有‘隔空催眠’,這是你自己發明的。”丁潛無奈的說。
一直坐在旁邊惜字如金的柳菲這時候開口道:“你們之前不是查過《完全*》的來源,說是一家的日本影視公司出版的嗎?如果真有什麼問題,豈不是很多人看完視頻都要自殺了?”
她突然一句話讓大家很驚訝。這個問題倒是誰都沒想過。
郭蓉蓉想了想說:“我們是通過省廳的對外辦事處跟這家公司聯繫上的,按他們的說法,《完全*》只不過是一種寫實風格的另類恐怖片而已,純粹的商業片。只不過,這部片子發行不長時間就被廣播審覈部門bpo限制發行。公司負責人的解釋是因爲視頻內容過於極端,但沒有具體解釋過。難道說就是指能引起自殺這件事?”
鍾開新說:“聽你說的倒好像恐怖電影呢。該不會是這個影片真的很邪門能把人逼自殺吧,恰好被設計者知道了這件事,於是就利用這個影片來執行他的*,要真是這樣的話,可也夠讓人頭痛的啊……”
“現在的這些猜測都是杞人憂天。”柳菲說:“到底是影片本身的問題,還是設計者在影片裡坐了什麼手腳,我們現在誰都不知道。倒不如先找來原版的《*》比較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問題,然後在做下一步打算。”
“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鍾開新一拍大腿,感激的對柳菲說,“我就知道你捨不得讓我去死。關鍵時刻一定想辦法救我。”
柳菲別過頭,懶得搭理他。
丁潛這時候說:“我倒是有一件事要請教柳醫生。”
柳菲妙目流轉,詢問似的看着他。
“我跟設計者的首次碰面,雖然沒能幫助你們抓住他,但也不是一點兒收穫都沒有。我發現這個人外貌有些特點。”
“原來你看到他長相了,怎麼不早說?”郭蓉蓉迫不及待的插嘴。
“我沒有看到他的臉。他一直戴着伽椰子的面具……不過,我發現他的右腿有點兒跛,走路一瘸一瘸的。還有就是我跟這個人近距離接觸時,聞到他身上有一股很奇特的味道。”
“香水味?”
“當然不是。應該說不是什麼好聞的味道,怎麼說呢,好像一股爛蘋果的味道,還有點兒下水道散發出的那股刺鼻的腐爛味。我也想不明白他身上怎麼會有這種味,難道是沾上什麼髒東西了?所以想問問柳菲,你是醫生,你怎麼看?”
柳菲沉默了片刻說:“我覺得有可能是從嘴裡散發出來的味道。”
“哪有這麼誇張的口臭。”郭蓉蓉忍不住又插了句話。
“其實不算是口臭。”柳菲說,“有一種特殊的病人會散發出爛蘋果味和氨氣味混合的味道。氨氣味近似於下水道的臭味。這種病就是糖尿病。丁潛聞到臭味很像是酮症酸中毒的跡象,屬於糖尿病最常見的急性併發症之一。當患者體內的胰島素嚴重缺乏,會出現高血酮情況,當丙酮酸從肺裡呼出就會帶有這種獨特的臭味。”
“這種症狀嚴重嗎?”丁潛問。
“比較嚴重,通常只有中度到重度的糖尿病患者纔會出現這種症狀,是有可能致命的併發症。還有你說他跛腳走路。這很有可能也是糖尿病造成的。糖尿病可引起多種併發症,其中就包括下肢壞疽,嚴重的還會造成殘疾。”
經過柳菲的解釋,丁潛豁然開朗,眼中閃出光亮,“也就是說,設計者十有八九患有嚴重的糖尿病。我聽說這種病發展到中晚期相當危險,患者的心臟、腎臟、腦部都可能出現病變,偏癱、癲癇都是很容易出現的症狀。”
“是這樣。”柳菲點點頭。
“強弩之末。”丁潛冷笑,“總算找到他的弱點了,而且是最致命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