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直走出小區大門,奇怪的是,那兩行神秘的腳印也是通往小區大門外。
黃玉起了疑心,走到保安室那兒敲敲玻璃,趴在桌上打瞌睡的保安拉開窗。
黃玉問他:“剛纔是不是有人出去了?”
保安睡眼惺忪的瞅了瞅黃玉,“好像是吧。”
“那個人是誰?”
保安搖搖頭。
“男的女的?”
保安又搖搖頭。
黃玉用力一拍窗戶,“乓”的一聲把保安嚇一大跳,“你小區保安管幹什麼吃的。連過去個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保安也火了,“那個人穿着羽絨服,腦袋上扣着帽子,誰能看出來男女,我還能拉住他問問啊。”
黃玉揮揮手,沒心思再跟他爭論,但是對那個神秘人已經起了疑心。他走出小區大門,眼睛還不停的往雪地上看來看去。
他回頭對蔣雨馨說:“你看那個人的腳印還能看清楚。”
深夜的路上幾乎無人,雪地上那兩行腳印就顯得尤其清楚,走出大門後一直拐到小區院牆外的人行道上。
黃玉來了興致,沿着那兩行足跡也走上了人行道。
“你要去哪兒?”蔣雨馨問。
“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跟蹤咱們,難道你就不好奇嗎?”
如果說一點兒不好奇那是假的,既然黃玉堅持,蔣雨馨也索性跟着他一起去瞧瞧。
兩人沿着足跡往前走了一段路,足跡忽然右拐,橫穿馬路。
他們也一起走到馬路另一側,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路,來到岔路口,雪地上的腳印開始凌亂,交疊,看上去不止一個人從這裡經過,那兩行神秘的腳印也就不容易辨認了。
黃玉低着頭,只顧着尋找足跡,冷不防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在寂靜的夜晚聽得格外刺耳。
他擡頭看蔣雨馨,蔣雨馨臉都變色了。
黃玉猶豫了一下,朝慘叫傳來的方向跑去,剛跑了十幾步,斜刺裡竄出一個人影,一頭撞在他身上。
他嚇得連退好幾步,那個人卻腳下打滑,坐在了雪地裡。
等黃玉定睛一看,撞他的人原來是個中年婦女,坐在地上全身都抖成了一團,分明是被嚇的。
“你怎麼了?”黃玉過去扶她。
女人驚魂未定,連滾帶爬往後躲,都有點兒嚇蒙了,就聽她哆哆嗦嗦從嘴裡吐出幾個字,“殺……殺人了……殺人了……”
黃玉大驚,抓住她追問:“你說什麼?殺人了?哪裡殺人了?”
女人有點兒回過神來,戰戰兢兢指着身後,“工地,工地上,有……有人用斧頭砍人,大卸八塊了……”
“你親眼看到的?”
女人苦着臉點點頭,一張臉扭曲的跟遇見了活鬼一樣。“他穿着一身羽絨服,扣着大帽子。掄着斧頭把人砍成一段段,還回頭瞅了我一眼,我都嚇死了,嗚嗚嗚嗚……”
黃玉嚥了口唾沫,扭臉看看蔣雨馨,“她說的這個殺人犯怎麼聽着和跟蹤咱倆的人是一個人呢。”
“……”蔣雨馨早已嚇得面無血色,完全沒有了主見。
黃玉知道,這種時候如果拉着蔣雨馨掉頭跑是最明智的選擇,不過那樣的話,就顯得他太膽小如鼠了,更會讓蔣雨馨輕看他。
他於是對蔣雨馨說:“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過去看看……”
蔣雨馨連忙拉住他,“還是趕緊報警吧,萬一你真撞上了那個殺人犯怎麼辦?”
“我怕等警察趕過來就太晚了,發生了這種事,既然我看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觀。”當着美女的面,黃玉豪氣萬丈,又笑嘻嘻對蔣雨馨道,“沒想到你還這麼關心我,我很高興。”
說完他甩開蔣雨馨,大步流星的往前趕,走了沒多遠就到了一處建築工地,其實只是一大片空地,還沒開始蓋新樓,在外面圍擋了一圈已經褪色的宣傳佈。
黃玉正好經過工地的側門,此時,兩扇門都開着,露出空曠的荒地,在碎磚亂瓦間滋生着稀稀拉拉的雜草。經過剛纔一場雪,地面上覆蓋了一層雪毯,在漆黑的天空下反射出白涔涔的微光。
但是除了這些之外,再就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碎屍,也沒掄起斧頭砍屍體的人。
黃玉轉身又跑了回去,那個中年婦女還沒走呢。蔣雨馨正想扶她站起來,可是女人腿都嚇軟了,蔣雨馨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黃玉衝過去,從蔣雨馨手裡一把將女人揪起來,吼道:“別裝了,老太婆,哪有什麼碎屍,哪有什麼兇手?你在這兒滿口胡說有意思嗎?”
中年婦女一下被罵精神了,高聲道:“誰胡說了,我眼睜睜看到那個人用斧頭砍屍體的。我心臟不好,當時都嚇昏過去了。”
“我不跟你廢話了,咱們一起去看!”
黃玉拉扯着中年婦女來到她說的碎屍現場,中年婦女一看空蕩蕩的地面也傻眼了。“不可能啊,我剛纔明明,明明看到那裡有一堆看得亂七八糟的人肉塊……”
“別扯了,”黃玉根本不相信,“就算這裡真的殺人碎屍了,你逃跑之後遇到我們纔多長時間,兇手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屍體全弄走?退一步講,就算他有閃電俠的速度,那這地上總不可能沒有痕跡吧。這一地的雪,踩上一腳都能留下腳印呢,何況是扔一地屍塊?”
蔣雨馨站在旁邊靜靜聽着,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擺手不讓黃玉跟女人吵,她問女人,“阿姨,你剛纔昏迷了多久?”
中年婦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嚇得迷迷糊糊什麼都不知道了。醒過來之後,我就趕緊跑了。”
“那你看到兇手殺人碎屍的時候下雪沒有?”
中年婦女回想了一會兒,“還沒下呢,當時地上是乾的,這個我記得清楚。”
蔣雨馨對黃玉說:“這場雪下了也有2個小時了,阿姨沒撒謊,只是殺人案是2個小時前發生的,等阿姨醒過來,兇手已經帶着屍體走了。快報警吧。”
……
……
這間屋子乍看上去跟醫院的手術室有些相似,房間中央有個水泥瓷磚搭建的臺子,但是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這裡陰森森的,讓人從汗毛孔裡往外冒寒氣。
邱玉玲站在門口遲疑的打量着房間裡的情景,看見刑警隊長王長春朝她招手,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近前。
她不知道王長春爲什麼要把她帶到這個地方。
王長春掏出被害人的生前照片遞給她,“你再好好看看,照片上這個男人你到底認不認識?”
邱玉玲接過照片認真端詳,清秀的臉龐帶着一股少女般的稚氣,過了一會兒,她擡起頭朝王長春輕輕搖一搖。
“那麼你有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呢?”
邱玉玲還是搖頭。
“從來沒有?”
搖頭。
“那好。”王長春冷笑一聲,轉身猛然一把扯掉解剖臺上的白布,猛然出現了一具被大卸八塊的屍體。
就在邱玉玲驚呆的瞬間,他又飛快的把白布蓋上,沉聲道:“這具屍體就是照片上那個男人王勝利,你敢說你不認識他?”
邱玉玲呆呆的站在那裡,突然尖叫一聲蹲在了地上,雙手抱頭慟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