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第一步邁出,直接跨越三丈距離來到厲師兄身後,手一伸出便可搭到他的肩膀。
厲師兄感到背後一陣風襲來,回頭一看,頓時心中一震:沒想到這算不得起眼的少年竟有這般鬼魅的速度。
一時間,厲師兄內心已是泛起一絲驚愕的感覺,這名少年怎麼可能追得上他的極階身法。
厲帆狠狠咬牙,右足在地上重重一踏,速度再提。
秦浩表情平靜,一步邁出,而後又是一步……
唰!唰!
兩聲衣袍捲動的聲音響起。
第一步,秦浩直接跨到了厲師兄前方。
厲帆瞳孔不自覺放大,正想轉過身往後掠去,秦浩出手如電,一伸一探,厲帆頓時覺得手中一輕,低頭注視,發覺那枚銅牌已然無影無蹤。
他停下了步伐,不可置信地盯着秦浩,以及他手中握着的那枚銅牌。
“厲師兄,多謝手下留情。”秦浩淡淡一笑,朝着厲帆道。
“怎麼可能?”厲帆低聲呢喃着,兀自不信地道:“你使的身法是千里御風?”
秦浩點了點頭。
厲帆眼中是濃濃的錯愕之感。
千里御風這門身法,他也會,卻從來沒想到,一門平階巔峰的身法竟能發揮到這種地步。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引以爲傲的底牌,極階浮光掠影身法卻連一門平階身法都無法比擬。一時間,一絲心灰意冷的感覺直上心頭。
就算是面對內門弟子,他也從沒有過這種感覺。
他呆呆地望着秦浩,眸中一片頹然之色。
只是很快那頹然神色就消失了。
厲帆能夠入風魄宗中,也不是什麼心智軟弱之輩,頹廢的心態維持不過短短片刻,他便已經平靜下來。
不靠祖蔭,依賴自己修煉到靈玄六重境界,心智絕非尋常武者能比。
他定了定心神,凝視秦浩,神色肅然道:“我輸了,你很不錯。希望到時候內門選拔之時,能夠再見到你。”
此刻的他面對着秦浩的語氣,再不像是方纔那種師兄對新人的俯視之感,反而像是在面對一個可以成爲勁敵的對手。
一時間場中衆人盡皆一片錯愕之色。
厲師兄輸了?
還這麼幹脆地承認比不過他?這位在他們眼中強大難以跨越,令他們在這廳中躺了幾天的靈玄六重高手,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而且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分明就是指面前這人會順利通過外門選拔。
這個少年能讓他說出這種話,到底是什麼境界?
全部的人眼神都變了,一開始他們還是存着看笑話的心態,以爲這個少年只是跟往年那種靠着關係獲得選拔資格,結果卻在正式選拔中被揍得滿頭包的世家子弟,到現在他們終於收起那股輕視之心,取代的是深深的忌憚。
“這人不能招惹!”這個念頭同時在衆人腦海中浮現。
旁人的反應,秦浩全都見在眼中。
實話說,對於這種效果,他很滿意,畢竟和這麼多如狼似虎的武者在一起,顯露些許實力真能減少不少麻煩。
他朝着厲帆拱手笑道:“多謝。”
當即朝着顏夕打了個招呼,再不管別人是如何的想法,也不管一旁目瞪口呆的孫禮,對照着銅牌上標記的號碼尋找自己的房間去了。
直到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廳中,廳內都是一片詭異的沉靜。
依照着銅牌的號碼,秦浩很快便尋找到了自己的房室。
房室之中日用之物一應俱全,更爲奇妙的是連陣師煉陣用的隕鐵刺、武者修習的一些輔助器物、還有藥師提取靈藥的銅爐都是應有盡有。
寬敞程度也是超乎想象,就算是十條大漢同時居住在這間房室中都不嫌狹窄。
顏夕一進入房中,便跳到那處牀上,伸了個懶腰,以一個隨意的姿勢躺在牀上。
“呼!”小傢伙常舒了口氣,道:“連續十幾天沒休息,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她面上泛着潮紅之色,微微眯起眼睛,一副很是愉悅的模樣。
秦浩走過去揉了揉她的頭髮,道:“你需要睡覺?你不是都用練氣來消除疲勞嗎?”
“練氣那是壓制絕脈用的,有時候我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秦浩見她眼睛瞪大,一副認真的神色,好笑道:“那你就慢慢休息吧,這三日都沒事做了。”
仔細想來,自顏夕和他出了萬獸谷以來,還真是沒好好休息過。
先在應元城中煉製幻真炎陣的事情,又是和徐家的衝突,後面又遇到那夥流寇。雖說練氣能夠提升修爲,消除身體上的疲勞,然而精神上的疲乏厭怠之感,卻絕對不是幾次打坐就能消除的。
秦浩望着很快眼皮就閉了起來的顏夕,捏了捏她柔嫩的臉頰後,就自己找了一處盤膝坐下,運轉起功法。
他和顏夕不同,三日後,就是外門弟子選拔之日,現在他可是放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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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日之中,兩人都是呆在房間裡。秦浩一直在修煉,顏夕則是常常躺在牀上,躺着躺着便睡着了,多次的廝殺,似乎對她的精神很是損傷。
還有上次在和那個白髮中年男子碰撞之時,耗費太大,這十日中無法運轉玄氣所留下的隱患,也不是一時片刻間就能消除的。
除了吃飯的時候,兩人走下大廳之外,其餘的時間幾乎可以說是寸步不出房門。
樓中的人,都聽說來了一個很猛的新人,通過了厲師兄的考驗,整件事傳的沸沸揚揚,雖然只在本樓中傳達,但是倒真給秦浩帶來了好處。
起碼不少武者在都說厲師兄認輸的消息之後,都極放棄了敲打敲打新人的想法,一些管理日常事務的師兄也是對秦浩極爲客氣。這樣一來,秦浩也是省了不少功夫。
如此過了三日,風魄宗的外門弟子選拔終於是開始了。
這一日的正午,豔陽高照,碧空之上滿是燦陽,天氣一片明媚晴朗。
在風元城前方,是一片闊逾千里的平坦地面,地面全都鋪上了石板。此刻,近萬名參加測試的弟子,就聚集在風元城前方,從城牆之上俯視是黑壓壓的一大片。
這些人大都是靈玄境的武者,將近一萬的靈玄境界的武者同時集聚,可以說是絕爲罕見。
每個人都在輕聲交談着,議論着今年的測試項目會是什麼。
大部分人面色看上去都是極爲平靜,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只是若是細心打量的話,還是能從一些人握緊的拳頭,發顫的語音中察覺得到端倪。
不少人都是說上一句話,就向緊閉着的大門瞥去一眼。
秦浩站在人羣之中,面上平靜無比。前世曾經歷過比這再爲宏大的場面,如今他自然不會有半點緊張。
顏夕也是鎮定自若,在萬獸谷中數年的磨鍊,她的心智也絕非一些普通武者可比。
又等了片刻,城門還是緊緊關閉着,有一些武者開始憋不住氣,漸漸騷動起來,議論聲越來越大,人聲鼎沸,匯聚起來連大地都似乎有些震動。
秦浩仍是那般平靜,衆人的議論沒對他造成半點影響。
倒是顏夕,也開始有些不耐煩了,畢竟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小丫頭可沒這麼好的耐性,撅着嘴不滿嘟囔道:“是故弄玄虛嗎?這麼多人等着,起碼也該找個人出來說下。”
秦浩搖頭一笑,正想說話,旁邊一個刺耳的嗤笑聲傳來:“這麼着急,是因爲沒見過世面?還是想早點淘汰好回家嗎?”
秦浩眉頭皺起,望向聲音來源。見到一個站在顏夕背後不遠處的錦衣男子搖着一把扇子,眯着眼看着他們。
錦衣男子秦浩倒是認不得,只是在錦衣男子身側站着的另外一個人,卻是極爲熟悉。那人竟是楚少白,差點與秦雨仙有了婚約的人。
“咦!是你。”楚少白似乎是頗爲意外,朝秦浩走來,爽朗笑道:“秦浩,你真的來風魄宗了?。”
楚少白仍是和初次相見一樣,極爲熱情,說話大方爽朗。
他身旁那錦衣男子也走了過來,揶揄地道:“少白,這人你認識?”
“嗯!”楚少白道:“這人就是秦峰族長的兒子秦浩,可是贏得天朗城比試的人,秦浩,他是楚翼,我的堂兄,這次也是來參加風魄宗測試的?”
楚少白話音極爲熱絡,似是有意讓兩人結交,只是當他的目光望到顏夕之時,眼中卻是有一絲異彩一劃而過。
秦浩將兩人的神色收入眼中,對着楚翼拱了拱手,淡淡道:“楚兄。”
楚翼隨意地點了點頭,眼神上下打量秦浩一番。
“就是天朗城的那個秦家啊。”楚翼玩味地笑道:“不是說秦家輸了很多年?竟然還有人能贏得比試,得到風魄宗的測試資格”
“你是什麼意思?”秦浩眼睛眯起,眸子中蘊含的意味極爲危險。
“沒有,沒有。秦浩你千萬別誤會了。”楚翼擺了擺手,哈哈笑道:“我這不是佩服你嗎?能夠在天朗城中脫穎而出,秦家輸了那麼多年,你一參加就贏了,這實在是厲害啊!”
楚翼的語氣聽似平和,然而細細品味,卻能從中察覺到一股自傲之意,以及話語中的嘲諷。
秦浩眸中兩簇火焰騰地升起。對於楚少白,他本就沒有多少好感,甚至還有一些厭惡,就算楚少白表現得再是大方爽朗,那種隱隱約約的厭惡感也是揮之不去。雖然厭惡的原因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只是平時他也能與他厭惡的人虛與委蛇。
而現在又來了個楚翼,一開口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神色,話語中滿是對秦家的不屑。
對於這種人,秦浩一向很是直接,當即冷笑一聲,道:“楚兄似乎對秦家有些意見啊,反正選拔還未開始,請你先指導一下如何?”
楚翼哼地一聲,剛想開口,楚少白已經將楚翼的嘴掩住,他朝着秦浩賠笑道:“秦浩,不好意思,我這堂兄不太會說話,如果有得罪的話,選拔完後我再向你賠罪。”
楚少白說完之後,又是躬身賠禮,而後急急忙忙將楚翼拉到遠處。
“那人是誰啊?他的語氣也太過囂張了。”顏夕望着遠去的兩人,不滿地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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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少白拉着楚翼不斷走過擁擠的人羣
楚翼忽然開口,語氣不屑道:“那小子就是你上次說的秦家那個人?我看也沒有多厲害的感覺。”
楚少白麪色陰霾,先前的爽朗大方消失無蹤,他冷冷一笑道:“這小子藏得很深,上次見面之時不過是靈玄一二重的實力,竟然讓我在秦家衆人面前吃了個大虧,丟了次臉。”
“靈玄一二重?”楚翼嗤之以鼻:“那即便現在他最多也是靈玄三重的實力,沒有領悟到玄氣化形的人能強到哪裡?剛纔你要是別拉着我,我真的想給他個教訓。”
“堂兄。”楚少白憤然道:“先前我叫你讓他在衆人面前丟臉,可沒叫你把話題拉到秦家去。”
“怎麼,怕了?”楚翼冷笑道:“秦家的實力還沒那麼強,若不是天朗城城主護着,想搞垮秦家也不是絕不可能。”
“我不是怕這個。”
“不是怕這個?那就是說,你心裡一直對秦峰的女兒念念不忘,所以纔要我別羞辱到秦家頭上?”楚翼奚落道:“少白,你別忘了當年那丫頭拒婚地事情,堂堂楚家上門提親,被人直接拒絕,當時這件事被人視爲笑柄,今日我這麼做也是禮尚往來,你不應該阻止我。我承認她是個少見的美麗女子,這麼多年我也沒見過一個容貌能與她比擬的,可是那又如何?當年的事,你父親至今無法釋懷,你能怎麼做?”
楚少白眸光一暗,只是一想到那個淡然若仙的女子,眸中又燃起瘋狂之色,他冷笑一聲道:“堂兄,你不用再說了,反正我一定會做到的。至於秦浩,上次讓我在衆人面前丟臉,這次我不會再敗在他手中。他最好祈禱選拔之時不會遇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