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略微有些詫異的看着姚靜怡,她好似明白他的心思,坐下了說道:“我跟山哥是有情人,他跟他老婆是義務夫妻,這不矛盾,也不羞恥。”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想吃什麼,儘管點。”
趙慎三心想只要你承認朱長山這檔子事,那接下來想說什麼就在我預料之中了。
談話比預料中的來得晚,因爲姚靜怡貨真價實的被這燒烤的味道給吸引住了,跟麗麗兩人筷子飛舞不停地衝着烤魚伸去,眼看那條魚有不夠兩人“火拼”的架勢,趙慎三就笑着叫服務員又加了一條。
寧菊花此刻反倒成了淑女中的淑女,坐的身段優雅,吃的細嚼慢嚥,還趁着姚靜怡跟喬麗麗吃魚熱火朝天的當口,頻頻用一雙妙目關注趙慎三,想從他澄淨威嚴的眼睛裡得到哪怕一絲半點的迴應。
可惜,寧菊花失望了。趙慎三就算是目光掠過她的臉,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跟停留,就好似她僅僅是一個他認識的人,從沒有在他懷裡嬌柔輾轉,沒有在他軀體上縱橫馳騁,他也沒有壓着她狂暴取樂,沒有把她的嬌軀揉弄成一朵花一般。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他對她的表情還遠遠趕不上他那個醜怪的秘書,這讓自負魅力傲人的寧菊花情何以堪啊!於是,她的神情就逐漸的黯然下來,美麗的女人面對着心上人一旦黯然,不由自主的就顯得十分幽怨,寧菊花就這樣暗暗幽怨着。
終於,趙慎三看着寧菊花說道:“你怎麼不跟她們一起吃魚呢?味道不錯的,麗麗這個饞貓每次來都要吃一條,你嚐嚐。”
寧菊花趕緊撲捉住了趙慎三的眼神,把一個大大的、飽含怨尤的眼神傳遞過去,幽幽的說道:“真是羨慕喬秘書,能夠天天有您這麼好的領導呵護着。我們的領導爲了讓我們保持優雅的姿態以便接待客人,是不允許吃這種毀壞儀表的東西的,久而久之,我就不會吃了。”
姚靜怡百忙中擡頭說道:“你說的領導是朱長山嗎?我回去告訴他不讓他這樣要求你們了,你吃吧。”
趙慎三無奈的看着麗麗搖搖頭笑了:“朱大哥在單位是威風八面的一把手,跟我們主管一樣一言九鼎的,他安排的都不會錯的。其實女孩子這麼吃東西真的很不雅觀,我只是拿麗麗沒法子而已。”
此刻,趙慎三的表現就很有點奇怪了,他明知道寧菊花在吃味麗麗,卻偏偏更表現出對麗麗濃厚的縱容來,好似挑起寧菊花的醋意纔是他最期待出現的現象一樣,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喬麗麗不服氣的擡頭想說話,當看到趙慎三看她的眼神時,瞬間明白了他是有意的,就低下頭繼續吃,沒搭理寧菊花。
姚靜怡的脾氣好似很爽快,她吃飽了突然說道:“趙總監,我看河邊挺好看的,咱們去那邊看看吧?”
趙慎三微笑道:“遵命。”
兩人一起走到河邊,這裡距離燒烤店有兩百米的樣子,除了蛙鳴,沒人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小嫂子,你有話對我說的話可以說了。”
趙慎三終於笑了說道。
“小嫂子?哈,這個稱呼新鮮。”
姚靜怡笑了:“我的本名叫卡洛娃,其實你可以叫我卡娃,我母親就是這麼叫我的。你說得對,我找你是有件事情想問你。”
“卡娃?你不喜歡你的中文名字嗎?”
“不喜歡。”
卡娃皺着眉頭說道:“我父親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害了我母親一生,雖然後來把我領回家,讓我跟他別的孩子一樣繼承了一個公司和一定的發展基金,但我不愛他,更不愛他給我的名字,可是,爲了我的事業,也只好順從他了。”
“卡娃女士說話真爽直,你說吧,問我什麼事情?”
趙慎三問道。
“我看到姚靜琳也在這裡,我也知道她找你了,我想知道她要幹嘛?”
卡娃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率直的問道。
趙慎三狐疑的看着卡娃說道:“姚靜琳?你指的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馮琳嗎?你比我來得晚,怎麼知道她找我了?就算她真的找我了,據我所知,你們倆的成長環境跟現在的經營方向根本不挨邊,你問這個幹嗎?”
卡娃氣咻咻說道:“誰說不沾邊的?她母親死的時候,我父親不單把我找回家,也把她找回去了,我們得到的資產是一樣多的。她恨我,覺得是我母親的出現導致她母親早死的,總是跟我搗亂,這次肯定又是要搗亂。”
趙慎三暗暗吃了一驚,他可不知道馮琳名下居然也有龐大的資產,那女人也沒跟他提過一個字,但他裝出早就知道的樣子說道:“卡娃,我看你誤會你姐姐了,她找我是爲了她丈夫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你的姐夫工作出了問題正在被調查吧?我是負責這個案子的,她找我很正常,但跟你無關。”
“哼,你不要爲她開脫了,這些年她一直惱恨我比她有能耐,姚天賜最後把廣成貿易的總經理給了我,就處處不遺餘力的壞我的事情,我有好多次生意都談好了又被她搶走,這一次,一定是她知道我想在雲都投資,提前來稿破壞了。”
趙慎三淡淡的說道:“卡娃,我不喜歡你無端的猜疑別人,就算馮琳女士跟你有過節,我是個政府官員又不是商人,她找我的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咱們倆也沒有絲毫合作的可能,你怎麼能硬扯在一起呢?而且,你姐姐來找我的事情非常隱秘,要不然她怎麼會約我來這麼偏僻的地方見面呢?倒是你,怎麼對她的行蹤這麼瞭解,也追過來了呢?”
卡娃被趙慎三一番話說的氣急敗壞,揮舞着兩隻手激動地基裡哇啦一大通,好一陣子才說完了,兀自胸脯劇烈的起伏着,兩眼浮着淚花看着趙慎三,等着他爲她評判誰對誰錯。
可惜趙慎三面無表情,因爲,剛剛卡娃激動中說出的,是外語。
“趙總監,你說說,她是不是一個表裡不一的人?她是不是一個陰險狡詐的人?你現在還覺得我無事生非嗎?”
卡娃說道。
“卡娃,你太激動了,我雖然學過英語,但剛剛你說的太快,我真的沒聽懂。只是聽到你提到一個叫‘銘刻’的字眼,是家公司嗎?”
趙慎三問道。
“是的,是一家公司。”
卡娃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太激動了,緩和下來說道:“不好意思趙總監,雖然從小姚天賜就給我請的中文老師教我中文,但我還是喜歡英語了。我說的銘刻集團是一家香港跟內地江州都有經營的公司,這家公司的老闆有意把公司賣給我,正在跟我洽談。馮琳又來搗亂,在江州就不停的給我設置障礙,現在她知道這個公司目前跟你查的案子有關,肯定是提前來告訴你這個公司不合法的事情,妄想通過你干涉銘刻集團出售。其實,這家公司是沒問題的,我已經精細的調查過了,真的沒問題。”
趙慎三濃厚的興趣終於被卡娃的這番話勾了起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把卡娃的來意預料的那麼萬無一失,到現在才發現,依舊是完全出乎意料了!
“銘刻集團要把公司賣給你?你調查過了這個公司沒有問題?卡娃,你太莽撞了吧,這的確是一個涉案的公司,目前有三個億的債務糾紛,你可不要草率購買,免得把你自己拖下水。”
趙慎三說道。
卡娃堅決的說道:“不,我辦事情不會草率的,要不然我也不會把屬於我的那份資產經營的那麼出色了。在決定收購銘刻集團之前,我從國際上聘請了一個資產評估團隊,認真的進行了評估,發現總資產跟他們的報價還是基本符合的,賬目也很清晰,沒什麼大問題。”
趙慎三索性坐在河邊的石頭上,做出長談的架勢問道:“既然你對江州銘刻的經營以及資產情況調查清楚了,那麼我問你,你瞭解到他們跟雲都合資建立的雲都銘刻文化城以及上市公司的賬目是如何走的嗎?你怎麼就能斷定這家公司已經跟案子無關了?”
卡娃一坐在趙慎三跟前,拉着他的手,在他掌心裡畫了幾條線,一邊畫一邊說道:“這是雲都東新區……這是銘刻集團……這是瑞士國際銀行,這是某個官員的賬號……”
一番縱橫交錯的資金走向構圖連講述,趙慎三完全信任了卡洛娃,最起碼在銘刻集團這個問題上信任了她,因爲她說的銘刻集團關於跟雲都合作這件事的資金週轉情況,跟他之前的調查一摸一樣。
“看來你是真瞭解透徹了,不過……呵呵,就憑你請來的所謂國際評估團,似乎查不出來這麼明確的內幕吧?是我大哥幫你的吧?你收購銘刻集團,如果沒有他替你撐腰,恐怕也不能這般自信對不?”
趙慎三說道。
卡娃還是沒放開趙慎三的手,調皮的搖晃着說道:“被你猜到了,就是他幫我的。我能夠得到他,真是我的幸運,我現在就盼着他能夠放開這裡的一切跟我走,我情願退到幕後當少奶奶,把企業交給他經營。”
“好吧,那我可以告訴你一句話,然後咱們就結束談話吧。”
趙慎三笑道:“馮琳絕沒有提到任何一句關於你的事情,更沒有如你所料破壞你的計劃。你可以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