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聽得“噗通”一聲,子瑜嚇了一跳,不等他起身,子謙已經先動了。
晚落院緊挨着隔壁的聽風茶樓,蕭寧玉慌不擇路,也唯有先遠離聽風茶樓再說,翻牆落入了這邊兒,靠着疼痛不能持久,剛聽得有人問話,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個少年按住,定睛看去,卻是子瑜樣貌。
“子瑜!”蕭寧玉呼出聲來,也就這一聲叫過,脖子就被卡住了,人也緊貼着牆壁,不能動彈。
“誰叫我?”子瑜問着就往過走,子謙害怕他碰到什麼摔倒,急忙點了蕭寧玉的穴道,任她跌倒,轉而去扶住了子瑜,溫聲道:“不要着急,人又沒有跑。”
“子瑜,你纔是子吧!”蕭寧玉看到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年,先是愣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後來的這個纔是子瑜,那溫和平緩的氣質實在是不容易模仿,再細看,又發現兩人還有三分不像。
“你是誰?”子瑜的眼眸黯然光,卻還是習慣地轉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我是你姨娘,你不認得我了嗎?”來不及想爲何子瑜會在這裡,爲何會有一個跟他樣貌相仿的少年,蕭寧玉急忙出聲,“我現在被人追殺,你先幫我藏起來!”言語中又有了命令的痕跡。
子瑜皺了皺眉,拍了拍子謙握緊手,柔聲道:“不管怎麼說,她的確是咱們的姨娘,幫她避過這一陣兒再說吧!”
子謙擰着眉頭,想要不同,但看子瑜的樣子,再看看那個因爲得了子瑜應允而鬆勁兒昏倒的女子不再那麼抗拒,有了自己的保護又是如此模樣,應該是傷不到子瑜的。
“我把她藏起來。你這裡等着。不要亂跑!”把子瑜扶到榻上讓他歇着。子謙一手提起那女子就走釵從女子袖中滑落。落在了草地上。
冬日地暖陽播灑在身上。蓋着一方薄地錦被子瑜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遲暮地老人。享受着這難得地日光浴。腦中雜念紛紛。
“應該是這裡了。血跡是在這裡斷掉地!”循着血跡追來地人很快就出現在了晚落院裡。
“這金釵還沾着血然是她地!”
子瑜聽得響動。還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裝作知道還是不知道地時候。已經有刀鋒架在了他地脖子上。“快說。那紅衣女人被你藏到哪裡了?”壓低地嗓音帶着恐嚇地味道。若是旁人大概早就被嚇軟了雙腿一五一十說了吧!
“你能夠指望一個瞎子看到什麼?!”子瑜嘴角一撇。不無自嘲地回答。
這言語若在平時也沒什麼偏這些人也是找人找得着急了,哪裡顧得上禮貌斯文當即,子瑜的衣領被抓着着一聲惡罵,子瑜如同破布袋一樣被扔到一邊兒。
沒有想到會被這麼粗暴地對待,子瑜落地之後除了疼痛,腦中一片空白,不由得罵起來了:“說沒有看到就是沒有看到,你聽不懂人話嗎?!”
原先就任性,後來雖然在應無暇手中被磨躪了好久,本就不烈的性子更是柔和了不少,便是罵人,也只是在心裡暗暗罵,這回忍不住了,張口就罵,雖然沒有什麼髒字兒,卻更是讓人聽了逆耳。
“該死的小子!……”尋人的男子罵罵咧咧地再次出手,這回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剛剛揪住子瑜的衣領,還不等他做什麼,子謙就趕回來了!
“鬆手!”隨着一聲暴喝,子謙拔劍出鞘,他已經好久沒有大開殺戒了,心中早就有股氣憋着,看到子瑜被欺負,看到他頭上流血了,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衝了上去與人廝殺。
從牆而過的這五個人也不是庸手,兩相較量,多少有些棋逢對手的痛快感覺,五人本就習的是合圍之術,院子裡又有地方,施展開來,也不容小覷。
子瑜看不到,只覺得劍風舞動,不知勝負,也不敢輕易出聲分了子謙的心,眼前全是黑暗,更覺得時間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打鬥的聲音間歇,正當子瑜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脖子前又多了一道冰涼的東西,領子後面也被揪了起來,不用看都知道,那夥人敗了,自己成了人質了。
“子瑜——”
“小子,放下你手中的劍,不然我就殺了他!”
子謙惱怒地看着那人,握劍的手在微微顫抖,他知道就算是自己放下劍,他也未必會放了子瑜,畢竟,自己殺了他兄弟,沒有道理他會不報仇,可是,若是不放劍,子瑜的命恐怕在轉瞬間就會丟掉了。
正遲間,就聽得子瑜輕聲道:“我一回沒防備,並不等於我好欺負,你怎麼會那麼笨,以爲我會好對付?”隨着這句話,子瑜揚起了手,好似要攏頭髮的樣子,袖中卻有暗香傳出。
那人沒防備,聞了那香,只覺得握不住刀,手腳發軟,子瑜抓緊時間手肘向後一杵,迅速逃離了掌控,還不等他欣喜,身子也軟倒了,那藥
氣擴散的迷藥,他動作間忘了屏息,也吸了少許。
這一系列動作都只在片刻之間,子謙傻傻地看着,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子瑜倒地,還衝他笑了一下,心神一亂,眼中全是狂亂之色,低吼着揮劍,好似面前有着許多看不到的敵人。
蘇木青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一時着急,千辛萬苦找來的準備給子瑜的禮物脫手而落,盒子被摔開了,裡面的玉釵掉落出來,斷成了幾截。
先是用銀針制住了子謙,防止他發狂傷到自己,再看子瑜,用了迷藥,身上有些摔傷,都不重,只是需要調養。
“我本來是想要幫忙的,可惜咱們約定在先就沒有出來,不過還好了現在可是越來越能幹了!”應無暇從房頂跳下,涼涼說着,毫不掩飾自己對於子瑜的興趣更濃了。能夠在那種時候鎮定下來試用迷藥自保,小白兔倒是長進了!
“既然來了,就收一下院子!”因爲子瑜不喜歡外人子中的下人幾乎都被支出去了,這裡的打鬥雖然殺了不少人,聲音卻不大驚動不到前面。
蘇木青說着話,已經把子抱入房中,安置在牀上,開始爲他查看傷口而應無暇輕笑着,叫來了刺花門的人收拾殘局,而他則隨着蘇木青進入了房中。
“怎麼樣了,他日可是傷得不重?”今天又是一個七日,子瑜偏偏傷了,還真是……應無暇強壓着心底的那一點兒憐惜來到了牀邊兒,“我來照顧他去看看默者吧!”
蘇木青深深地看了應無暇一眼,不說話留下藥給他,自己則出去照顧子謙看子謙的模樣,除非散功,或者馬上找到雪木,不然他恐怕非死即瘋。
應無暇坐在牀邊,挑了;膏在手心暖熱,這才小心地給子瑜敷在傷處,有些淤青的地方還需要揉開淤血,他也不吭聲,認真地給子瑜仔細塗抹着,好似又回到了原先在太安山的時候,他也曾經好幾次替換下莫離,給他塗抹藥膏,而他……
是不悅的吧,即便麼都不說,即便不再反抗,還是不悅的吧!一點點黯淡下去的雙眸,一點點懶散下去的精神,還有那種聽憑生死任君處置的無所謂,都讓他動怒,然後變本加厲地折騰他,想要看到他多變的表情。
可是,那兩年裡所看到的表情也不這一年裡看到的多,即便他的雙眸已經無法看見,即便……即便是那樣的不倫他也不會不悅,不會悲傷,爲什麼和自己就……想到這裡,又是惱怒,手下不由一重。
“嗯……”嚶嚀一聲,子瑜動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乍泄的光亮讓他又急忙閉上了眼,流下淚水來。
“……”怎麼了,可是疼了?已到嘴邊兒的問話又收了回來,閉上嘴,應無暇給子瑜蓋好被子,悄然走出,按照約定,他永遠不會出現在子瑜眼前,所以,即便是剛纔的那種情況,他也只是暗中投了毒藥給那人,而沒有現身相助。
隔壁房間,蘇木青剛剛幫子謙壓住了他體內亂竄的真氣,不過這也不過是飲鴆止渴,要想徹底根除隱患,還是需要去試試雪木。
正皺着眉頭想着,就看到應無暇走入,問道:“你門中以前的那些人都是如此嗎?”
“若不是如此,刺花門又怎麼會總是不停地尋找孩童訓練?”仇恨之心隨時間而慢慢淡去,應無暇本來就是無情的人,刺使死了,他的心頭更多的卻是輕鬆,沒有了那個老頭,也沒有誰總是要他把刺花門擔在肩上。
“給他們的本來就是不全的功法,越是練到極致,死得越快,記得曾經有一人十年就瘋了,子謙也算是不錯,按照我的估計,他本來應該在一年前就不行了的。”死人才能夠保守秘密,而因爲功法死掉,即便有人發現,也來不及改正了,也唯有等死,何況,並沒有人發現這一點,那些人只以爲是自己殺孽過重的結果。
蘇木青的眉頭深鎖,沉吟不語。
應無暇卻沒有什麼耐性,“你快點兒帶他去尋雪木,我來照顧子瑜就好,你應該知道,這世上若還有誰能夠護着子瑜,也就只有我了,上次若不是我出手相救,那奴隸定然……”
“你要怎麼做?”蘇木青反問,他相信應無暇會保護子瑜,但是……
“我的聲音可以和你的一樣。”這句話,應無暇是用蘇木青的聲音說的,對於慣會僞裝的刺花門門主來說,改變聲音是一件很輕易的事情。
沉默,等於默認,蘇木青默認了應無暇的建議。應無暇,他對子瑜的愛,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吧,不然,又哪裡需要千里跟隨,暗中保護,他身在局中看不清楚,蘇木青看清楚了卻也不說,免得亂上加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