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頸有些痛,子瑜有生以來第一次遭遇被人打暈的結局,真是夠慘的!揉着後頸,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一片黑暗之中說不上伸手不見五指,卻也好不到哪裡去,什麼都看不到。
“這裡是哪裡啊?誰把我弄來的?”本來一切都按照計劃好好的,只要到客棧就可以了,可是誰知道半路上冒出一個人來,子瑜看着那人殺了那護衛,卻不等他看得更多,就被那個邱晏給敲昏了,後面的事情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莫語?莫語你在嗎?”子瑜摸索着叫着莫語的名字,卻也喚不回一聲答應,叫了兩聲也就收了音,向着那隱約的光線走去。
竟然是一個山洞!
子瑜不知道摸索了多長的路段,終於走出來時竟然有這樣的感慨,山洞啊,這種武俠小說裡常常見到的山洞竟然被自己碰到了,可惜,裡面沒有什麼枯骨,也沒有什麼武林秘籍,哦,對了,就是有也練不成,男生陰脈,若是練功,大概非得要葵花寶典那樣的武功才行,鬱悶死了!
走了許久有些累了,要知道他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索性坐在一旁的大石上,休息一下,看了看山洞外面的環境,是溪吧!那種清清淺淺的溪流細細的從鵝卵石上面流過,月光下每一顆石頭都好像是寶石一樣有着熒光,很是好看。
水至清則無魚。想到這句話,想到魚,摸了摸肚子,就更餓了,想了想,還是不能在這裡餓死,誰知道把自己帶到這裡的人是好是壞呢?子瑜的小腿邁着蹣跚的步子向着溪水的上流走去,他想的是,上流的水應該深一些,至少有魚吧!
“蘇君,只怕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猖狂的笑聲帶着陰狠的感覺,讓子瑜的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有危險!想了想,鑽到一旁的草叢中向聲音傳來處望着,蘇君,這不就是說蘇木青?發生了什麼?
溪水上游的確水道寬了一些,卻還是清淺,兩個人隔河而望,都是用方巾蒙面,一個青衣一個黑衣,夜色下卻也不甚分明,倒是一人手中捏着的那個,莫語!子瑜捂着自己的嘴,放沒有叫出來。
“韋雄,你有凌雲之志,不應與我糾纏,大漢今日之勢,你未必沒有再起的機會,何必流連在西州小地,屈了英才?”蘇木青的口氣平和,好像對方剛纔的挑釁之言全然不曾入耳一般。
自從出了靠山村,子瑜還是第一次聽到蘇木青如此“柔軟”地說話,正常得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他們依舊是在那個平和安樂的小山村一樣,一時感觸,竟忘了關心莫語此時的狀況。
“凌雲之志?哈哈。蘇君果然是恬不知恥。當年是誰借我之手攻城奪地。又是誰將我之大勢毀於水淹。一日之間。流洪千里。大漢一分爲三。蘇君真是好算計。真是好謀略啊!”譏諷中有着無限地蒼涼悔恨。那恨意讓人不寒而慄。
“既然你執意如此。也無需多說。讓我領教一下你地赤炎掌吧!”蘇木青說着卻依舊沒有亂動一步。只是眼神更爲專注了一些。看向這裡。子瑜都有些心虛。以爲他是看到了草叢中地自己。
把頭又往回縮了縮。也不敢妄動。在這種情況下。瞞過高手地耳目動作。據說都是不太可能地。還是不動爲好。
韋雄背對着子瑜這邊兒。也沒有留意後面草叢中藏着地小人兒。只是抓緊了手中當做人質地莫語。冷笑道:“蘇君。你以爲我這麼多年依舊一點兒長進也沒有嗎?既然你兒子在我手中。我又何必跟你動手。只要你自廢武功。我自會放了他。不然……”扣着脖頸地手又緊了緊。昏迷中地莫語也發出了一聲輕哼。
“多年不見。當年地韋雄也成了今日地小人了。當真令蘇某刮目啊!”蘇君似乎是在老友敘舊。卻是口不留情地加以諷刺。
“激將法嗎?嘿嘿。你以爲我還會上當嗎?”韋雄不怒反笑。“拜蘇君所賜。我這幾年地確是長進了許多。至少不會被輕易激怒了。蘇君不妨省省那些手段。救出自己地兒子纔是正經!”口中說着。手卻扣得更緊了。
蘇木青神情依舊不變,冷然看着韋雄,當年種種,未必是不會感觸的,只是此時的局面卻容不得絲毫婦人之仁,朗聲道:“你要殺便殺,我蘇某可不止那一個兒子,還是,需要我幫你殺人?”
話音未落,蘇木青已經飛身出手,韋雄一直留意,動靜倒也快,雙手不便,飛退兩步,道:“慢着,你真的不要你兒子了嗎?”
下一刻,讓韋雄愕然的一刻出現了,蘇木青不知何時拿出了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出,韋雄拿孩子當擋箭牌,結果蘇木青沒有絲毫遲疑地刺了下去,正中右胸,隨着匕首拔出,鮮血也涌出,染紅了衣衫。
“這、這、……”韋雄愕然之後也知道此時敗局已定,沒有了擋箭牌,他也許可以拼得重傷重創蘇君,卻也躲不過蘇君的毒,卻還是不肯示弱,扔了手中孩子,說道:“虎毒尚不食子,蘇君之毒,令人刮目。我到底還是小看你了,敗在你手中,也不算冤枉!”
兩隻手騰出來了,運掌如飛,氣息沉穩開始了正兒八經的打鬥,蘇君也容他平心靜氣來鬥,索性收起了匕首,赤手空拳地與之纏鬥。
兩人交手過快,眼看不及,子瑜索性不看了,剛纔的情況讓他也爲之愕然,蘇木青的冷血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殺別人也就罷了,就像剛纔那種情況你不殺別人,別人卻要殺你,裝作不在意也可以,把人質說得一無用處,讓歹徒放鬆警惕,然後伺機救人,可是……
誰讓你殺他了啊?若是再僵持一下,也許……雖然子瑜也知道那種可能性很小,可是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莫語被蘇木青殺死,他還是有些承受不了,那是莫語,不是別人啊,那是把蘇木青當做師傅的莫語,那是自己答應要好好照顧的莫語,那是和他們一直相處很好的莫語啊,怎麼就……
剛纔的那一幕好像被誰按下了循環鍵,不停地在子瑜眼中回放,蘇木青的那一匕是毫不留情,是毫不遲疑的,甚至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刺下去了,那麼,若是換作自己呢?若是對方拿住的剛好是自己呢?他會不會有遲疑,還是如他所說,反正還有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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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懷疑讓子瑜的脊背發涼,冷汗層層,也許,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吧!不,不會的!子瑜搖了搖頭,把這種念頭拋在腦後,不會的,蘇木青不會那樣對自己的!
莫語的屍體被棄在白石上,那一頭烏髮散開,灰衣染血,看不清面目,從子瑜這個方向看過去只能看到他的發頂,那散發中的布帶還是自己送給他的,他一直用着,現在,就死了嗎?
不敢再看,收回了視線,看了看那正在爭鬥的兩個人,已經是尾聲了,蘇木青與韋雄各擊對方一掌,都是互博生死的招式,結果卻大不相同,蘇木青錯身得快,看着是一掌打實,其實他是藉機遁開,反觀韋雄,雖然也是有樣學樣,可是卻躲不了對方的毒,臉色烏紫,雙眼圓睜而亡。
蘇木青也不輕鬆,口角有鮮血流出,剛纔那一掌到底還是捱上少許,傷了內府,需要調養一段時間。
草叢窸窸窣窣地作響,子瑜撥開草走了出來,乖巧地過去扶住了蘇木青,“爹爹,你沒事吧!”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個子還矮,他的扶也只是抱住了蘇木青的大腿罷了。
“沒事。”蘇木青微微一笑,趁着嘴角的鮮血竟然顯得邪魅恐怖,讓子瑜不敢細看,匆匆移了目光,把心底那種發冷的感覺壓了下去。
“走吧,先回山洞,那裡安全些,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蘇木青想要抱起子瑜,卻有些有些無力,眼前有些發暈,他也有些小看這韋雄了,沒有想到多年不見,他竟然會在掌中用毒,還用得如此陰險。
“山洞黑,我怕!”話這樣說着,也不敢看莫語的屍體一眼,子瑜很乖地跟着蘇木青回到山洞,蘇木青腳程快,他就只能是小跑跟隨,好在多少還有些力氣,不至跟不上。
大概又過了一炷香的工夫,這一片寧靜的山谷裡又來了人,正是周俊毅他們,夜間尋人本來應該更加不易,可是有了週五絕佳的技術,很容易也就找到這山谷中了,正是月上中天的時候,那一條溪流好似銀河一般奪目璀璨。
“哇,這裡景色真好,我都不知道這小地方還有一處美景哪!”對那死掉的兩具屍體視若無睹,容珍自顧自地踏溪玩耍,天真無邪的模樣好像月下仙子一般,只可惜那兩句死屍大壞風景。
週六看到這樣的情形,只覺得怎麼看怎麼詭異,悄悄嘟囔一句,“真是個妖女,嗯,妖女!”
“這孩子還沒有死!”週五檢查了兩句死屍,結果那小孩兒竟然還活着,“幸好天冷,失血不多,不然就救不回來了。”當下也不待吩咐就開始救治,這種外傷救治,軍中也有些良藥好用,都是隨身帶着,也不費事。
周俊毅看了看那死去的人,心中暗驚,開口道:“帶着那孩子,我們走!”再追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聽了這話,容珍悄悄鬆了一口氣,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處洞口,追上了周俊毅的腳步,笑嗔:“呆子,等等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