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啊,經常在異聞錄中看到相關內容。”白庸稍稍考慮了一下,回答道,“算了,還是不去了。”
“嗚嗚,爲什麼?去嘛去嘛,那個地方很有意思的哦,能夠看到很多平常見不着的東西。”霓靈略帶撒嬌的說道。
“拍賣會上是非多,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得罪人,而且我這次前來是要低調行事的,那種出風頭的事還是讓給別人吧。還是去一些簡單的風景點吧,麻煩事能避則避。”
霓靈鼓着軟軟的臉頰道:“振作一點,是個男人就不要說出這種沒種的話,要不然是沒有雌性願意同你養育後代的,最重要的是勇氣”
激將法對白庸是最沒效果的一種,他不在乎的笑道:“明知會遇上不必要麻煩還強撐着去,那不是勇氣而是愚蠢。更重要的一點,我可不是一個喜歡拖劇情的人,無關的東西還是一筆帶過吧。”
於是,兩天時間就在無所事事中一晃而過。
妖子典禮對於整個妖族而言也是相當重視的一個典禮,妖族人口本就稀少,而渡過天劫化人形,常常是兩三年纔有一個,最稀少的時候連續十年都不曾出來一個,加上它們平常也沒什麼慶祝的節日,因此每當有妖渡劫成功後,都會舉族同慶,不管有沒有關係,大家一起來觀禮。
妖禍顏作爲妖神谷谷主之女,典禮更是舉行得比往常還要隆重。也許是本身缺乏原因,又可能是不想被當做未開化的野獸,妖族比人類還要重視禮制,而且它們中不乏一些壽元悠長的種族,比如海龜一類,因此對上古禮儀的保留比許多大家族更加完整。從典禮開始前的沐浴淨身、飲食、服飾,到典禮開始後踏出的第一步,都有嚴格的要求,禮節之繁縟令人咋舌,一般人學上半年都難以全部記住。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典禮對於刀少等人而言,關注的是宏大的規模以及時不時穿插的節目。對於白庸而言,最具吸引力的是各種擺設的位置,以及進行者每一步的細節動作,其中或有暗合周天易數,或是符合聖賢書中的一些語句,如果讓他對整個典禮進行解注,他能引經據典,洋洋灑灑寫上數萬字,每一個動作都有其設置的意義。
禮儀,本來就是一種用來區分有底蘊的世家跟暴發戶的標準,平民接觸不到這一層面,往往出於酸葡萄心理,抱怨貴族根本是沒事找事,將簡單的東西變得複雜。可一旦他們機緣巧合下成爲了暴發戶,就會拼命的去學習這種繁文縟節,只擔心學得少,不擔心學得多,恨不得將這種禮節刻進骨子裡,好早日移走頭上的暴發戶帽子。
用個偏激點的說法,禮就是用來區分文明人和野蠻人的,擁有越複雜的禮,就越顯得文明。
誠然,有着繁重的禮不一定要時時謹記,否則累也累死。可懂而不做,跟不懂而不做,完全是兩碼事。白庸進行成人典禮的時候,一切也是從簡進行,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叫來各方親戚好友,並沒有人因此就懷疑白家不懂禮儀,因爲他們已經過了那種必須靠做來獲得他人認可的階段。這就是書香門第的底蘊。
妖子典禮的意義,在白庸看來有些類似成年典禮,不過規格要大一些,相當於諸侯的層次。妖禍顏以完美無缺的儀態動作進行了整個典禮,配合儀式盡顯高貴優雅的氣質。由此可印證丫鬟霓靈說過的一句話,此女真的是常年在洞府中修煉,也只有俗事不沾身,長年累月的積累,才能將禮儀學進骨子裡。
不過這點白庸在先前渡天劫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明瞭,因爲她經歷的九重天劫威力明顯遠遠低於許多書中的記載,這是得益於她造的殺孽少。
所謂殺孽,其實是一種怨氣,當智慧生物被殺時,在靈魂離體的瞬間,會釋放出五濁惡氣,因爲仇恨的感情而纏繞在殺害者的身上,這種惡氣會影響人的氣運,同樣也是爲天地所不容,因此天劫會根據渡劫者身上的殺孽而加大威力。論實力,無盡沙漠中的兇獸顒要比妖禍顏更強,然而它卻沒有渡劫化形,就是因爲殺孽太重,使得六重天劫的威力比九重天劫更強大,令它不敢嘗試。
這也是殺人跟殺動物的區別,動物沒有智慧,面臨死亡時最大的本能是害怕以及對生命的留戀,而人在被謀殺時會產生怨恨,智慧越高意識越強的人產生的怨恨也越濃烈。這種情況,在佛門中是歸於業力的一種。
典禮整整進行了一個白天,雖說晚上也有宴會,但那僅僅是用於宴請賓客,歸於整個儀式之外,跟典禮的主人反倒沒什麼關係。況且按照規定,妖禍顏是不能在場的,這個晚上要在九幽之地度過。
雖說是妖族禁地,不過裡面沒有貴重的寶物,妖神谷也不怎麼重視,幾名負責看守的侍衛在一番寒暄後,就高高興興的離開崗位去參加晚會,看來在紀律這方面,妖族實在是爛得一塌糊塗。
在進入之前,妖禍顏提醒道:“九幽之地有一道簡單的禁制在,一旦有非妖族之人進入就會發出警報。”
“哦,那該怎麼辦?我們並非想強行闖入,破除禁制顯然不大好。”
“這道禁制還是很簡單的,只是粗略的進行判別,我妖族種族萬千,各族差別又大不可能進行太仔細的甄選,只需進入之前加以迷惑即可,此時交由霓靈來辦吧。”
霓靈立即昂首挺胸的站出來,一副很了不起的態度道:“呼呼,此事還是要本狐仙出馬,聽話,乖乖伸出你們的手臂。”
白庸剛露出自己的手腕,就見對方猛地張口想要咬住,這套動作之純熟,令他也來不及反應。然而,白庸此時體內運轉的元功是五蓮聖功,白色蓮花主動護體而出。
“梆”的一聲,如同撞在一堵大牆上,霓靈被強硬彈了回去,鼻子撞得通紅,她眼角掛着淚花,帶着哭腔摸着鼻尖,嗚咽道:“嗚……你這白麪子,誰准許你反抗的。”
“看到一頭兇猛的野獸突然咬過來,想要反抗是理所當然的吧。”白庸倒是並非有心提防,只是對方速度太快,來不及撤掉白蓮聖功的主體護體。
“誰是野獸啊本狐仙是要在你體內留下吾族的印記,才能瞞過禁制的探察。”
“直接施法不行嗎?”
“當然不行必須要接觸血液纔有效,再怎麼說這套禁制也是用來防止外人進入,如果會輕鬆被瞞過,豈不是毫無意義。”
這一回白庸撤掉防備,任憑霓靈的獸牙刺入手臂的血管中,果真有一道印記,沒有四處亂跑,安安靜靜的待在手肘除。他心中一動,轉化出一絲萬靈元功,稍稍接觸這道印記,立即將其化解,一種關於狐族本源的分析,包括一些修煉法門進入他的意識中,被解析的清清楚楚。
《萬靈生死經》不愧是妖族聖經,對於本源印記有着獨特的效果。白庸在解析清楚後,按照對應的法門進行運轉,重新凝出了原來的那道印記。
他在識海中把玩了一番後,開口道:“話說,你準備什麼時候鬆口。”
“咕嚕咕嚕……”霓靈緊緊咬着他的手臂不放,喉結像在喝水一樣不停翻滾,不過她倒不是在吸血,而是汲取精氣。
汲取的速度非常緩慢,以白庸一重竅穴的回覆速度,補充都比消耗的要快。然而精氣流逝的感覺終究不是什麼令人舒服的事,他佯怒道:“再不鬆口我就要揍你了。”
說着就揚起手刀斬下來,霓靈連忙鬆口躲開,戀戀不捨道:“氣鬼,不就是稍微吸一下嗎?”
妖禍顏知根知底,明白這根本造不成多大的傷害,因此沒有責罵,而是問:“看霓靈你似乎很中意的樣子,味道很好嗎?”
霓靈歡快的搖着尾巴:“嗯嗯,有股蓮子的清香,我第一次遇上這麼美味的精氣。雖然人不怎麼樣,不過味道好極了。”
“剛剛那句話,就字面而言,真是相當的可怕。”白庸看見對方投射過來慾求不滿的視線,連忙拉好袖子,遮住手腕。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咬的,明明牙齒穿透了皮膚,卻沒有留下半點血跡或傷口。
霓靈抱怨着氣,將目光轉向刀少。這一回與剛纔完全相反,她剛剛咬了一下,立即鬆口,呸呸大跳着縮回來:“嗚嗚,這種黃連的味道,未免太苦了吧這口感,簡直是噩夢,我要回去用百花蜜漱口”
白庸嘲笑道:“哈,看來我比你要受歡迎。嘖嘖,就是因爲你整天繃着一張苦瓜臉臉,所以連味道都那麼苦。”
刀少瞥了一眼,不屑道:“祝你被吸成人幹。”
“真不誠實,嫉妒的話就老老實實說出來。”
“嫉妒你能被吸成人幹?”
白庸雙手撐腰,挺起鼻子:“哼哼,本少俠人氣比你高是公認的事實,無論你承認與否。哈,這種輕易得到的勝負反而比努力的戰鬥更讓人在意,因爲戰鬥還有一個努力修煉的過程可以讓人回味,而這種勝負除了結果就沒有其他,反而欲罷不能。”
妖禍顏笑道:“兩位的感情真好,令人羨慕。”
“那當然,至交好友嘛,可以相互託付性命的哦。”
“沒有那回事,我沒有朋友,僅僅是單方面強迫。”
“誒,別那麼說嘛,我的背後可就交給你了。”白庸伸出大拇指,燦爛的一笑。
刀少認真的點頭,一本正經的詢問:“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捅上一刀嗎?”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