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四名魔教高手包圍,東方易面不改色,劍指一催,定瀾神劍發出一聲激昂的爭鳴,同樣是鬥志滿滿,毫無懼意。
“你要戰,我便戰。你們雖占人數之利,但在我看來,不過是土雞瓦狗。”
閻無辜不怒反笑:“好自信的口氣不愧是聞名遐邇的蕩魔道君,這番話若由別人說來,我定要嘲諷他不自量力,可從你口中說出,卻令我覺得理所當然。既是如此,想來道君也不會在意我方四對一,縱然戰敗也無絲毫怨言嘍。”
他掌間氣息一聚,魔元匯聚如星辰轉移,一股蒼昊的氣息赫然而出,彷彿將無盡的夜空也捉在掌間,自己就如同這片夜空的統領一般。
“看來閣下連數數都不會,眼下可不是四對一的局面。”
話音一落,萬劍天罡撲撲簌簌飄灑而來,閻無辜眉頭一皺,擡手舉掌,魔元化作巨大的護體氣壁,擋下一道道劍氣,卻也被轟得隆隆作響。在萬劍天罡即將力盡的時刻,一道遠強過周遭的劍氣直衝而來,利用藏葉於林的技巧以及閻無辜的麻痹大意,一下子撞毀了氣罩。雖然隨後就被他揮袖震碎,可也落了面子,一時間臉色頗爲難看。
白庸施施然踏雲而來,面帶笑容:“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今日我師徒二人共同抗敵,誅殺魔頭,必成江湖一段佳話。”
一旁齊無憾連忙道:“喂喂,白師弟這話忒不厚道,特意將我忽視嗎?剛剛掉人臉面的最後一劍可是我的傑作,想私吞功勞不成。”
“誒,我素知齊師兄有君子成人之美的高風亮節,視名利如浮雲,想來是不會與我這等小小新人爭搶功勞。”
“哈哈哈,親兄弟明算賬,浮雲正是大善之物,於我正如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兩人談笑風生,可手中的劍卻牢牢地盯着敵人,劍意流轉如華,沒有半分大意。
“哪怕有援手幫忙,仍是四對三的局面,我方依舊佔優勢。”
白庸道:“一幫殘兵傷將,又能發揮出多少的實力。戰力的高低可不是按個頭數算得,不然我師尊登高一呼,想必會有許多江湖俠士會來打太平拳。”
閻無辜自知對方不是無的放矢,自己同扇那夜迦都已身患重傷,只以檯面實力論,實際上還不如對方,只是忌憚他的真魔元體,纔不敢動手。實際上,真魔元體雖然能快速治療傷勢,可也並非完全治癒,這門功體能保不死,卻不能保不傷,而且也不能憑空恢復元功。對決姬天血與刑無私,已經耗去他大半的功力。
這樣的功力對付一般人倒還沒什麼,對上東方易可就大大不妙,非常吃虧。仗着有特殊功體就想去冒險,去拼命,這是傻子纔會做的事。
雙方對峙,各有忌憚,都不願第一個出手,一時間戰局陷入僵持,此時如果再有人加入,打破平衡,絕對引發一場大戰。
然而在這敏感時刻,卻見遠方冉冉升起一顆信號煙火。閻無辜一見,臉色大變,思量再三,最終一揮手,道:“走”
四人化光而走,白庸從方纔的表情中推斷,知曉是必定是己方有所收穫,於是見好就收,也不追趕。東方易雖有戰鬥之意,但在開戰之前他就說過,將決策權交給白庸,言出必行。
……
一場激戰,擊斃魔將一名,重創扇那夜迦、蓋樵帆兩人,己方重傷洛紅塵、刑無私、姬天血三人。
光以戰果論,似乎與付出不曾正比,戰鬥過程要更爲艱辛。然而白庸卻很滿意,因爲他知道,此戰過後,對方的底牌已經盡數揭開,接下來就是正大光明的實力較量,而原本的平衡已經被打破,勝利的天平正向着己方傾倒。
一場戰爭最難的就是一開始的打破平衡,因爲雙方實力相等,又各自藏有底牌能進行補缺,所以往往打得異常激烈,卻總是分不出高下,沒人死亡。而一旦底牌用光,出現人員傷亡,那就象徵着平衡被打破,接下里的戰鬥就會愈趨激烈,傷亡人數也會跟着變大,離最終戰就會非常的接近。
之前的計策看似大膽,實則都留有餘地,能夠在危急關頭回轉自保。可接下來,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爲求克敵制勝,必須孤注一擲。斬斷自己的退路,也是爲了斬斷對方的退路。之前的所有行動,就是爲了能給最終戰增加勝算,而在白庸看來,若無變數,己方勝算已有八成。
儘管對面只失去了一人,可帶來的影響卻非常重大,一下子從平分秋色落到了頹勢。這就如同壓翹板一樣,原本兩邊重量相等處於平衡,可一方去掉一個人,儘管去掉的人佔整體的重量很少,可造成結果卻是被高高彈起來。
放到戰場上,捉對廝殺的時候,就能擁有多出來的戰力,從而以局部的勝利來完成整體的勝利。打個比方,在雙方都平衡對決的時候,讓多出來的戰力加入一對一的戰鬥中,從而以二對一獲勝,然而解放出來的兩名戰力又可以加入另外一處的戰鬥,形成三對一。依此類推,就能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後完成整個局面的勝利。
當然,這是理想中的狀態,實際戰局瞬息萬變,不可能會出現這麼理想的變化,對方的智者也不是無腦之輩,肯定也要針對這一點佈局反抗。
不管正道,還是魔教,都意識到接下來的戰鬥很可能就是決戰,於是雙方都有默契的在這段時間選擇了偃旗息鼓,療養上一場戰鬥中的傷勢。
正道這邊佔了優勢,有了富餘之力,特別是東方易狀態完好,而閻無辜卻受了傷,優勢分明。藉此機會,白庸好幾次發起挑釁,不惜設置誘餌試圖引蛇出洞,卻被對方的智者識破,牢牢謹守山莊,上演龜縮之計,無論再誘人的餌都不去嘗試。
面對如此堅決的退縮,白庸也是無計可施,當年諸葛孔明多智近妖,面對司馬仲達的堅壁清野,也是途嘆奈何。不過白庸這邊可不是孱弱的蜀國,完全拖得起,所以他也放棄使用決戰前的小把戲,全力佈局,並等待決戰的到來。
姬天血第一個恢復好傷勢,她雖然是身中一劍,可除此外並沒有其他的傷。刑無私傷到了根基,一時半會難以恢復,於是享受到跟東方易一樣的待遇,進入原始仙鼎作用療傷。洛紅塵則是於丈百里決戰後有所突破,正在閉關凝練竅穴,其餘人也同樣在消化戰鬥後的經驗。
此時在水月居的庭院中,白庸佇立中央,只見他雙手握刀,左手爲赤麟刀,右手爲鬼陽刀。鬼陽刀上的九陽珠已經還給了沉舟庵,作爲替代,上面鑲嵌了同樣作爲至陽之物的金烏妖丹,這是當年東方易四處斬妖除魔的戰利品。
只見他運氣,兩把刀上同時涌出妖氣,刀身微顫,一者爲雷,一者爲火,正是妖刀訣中的奔雷式與火蓮式。然而招式運到一半,白庸身體一晃,被強行中斷,不動自潰,幸而他修煉過《萬靈生死經》,面對逆衝的妖元並沒有受傷。
“沒想到同時運用兩大絕招,會是這般困難,即便出自同源也會相互干涉,使真元混亂。”
白庸嘆了一口氣,他雖不擅長刀法,但刀訣只有絕招沒有招式,掌握好了不失爲一大護身絕技,但如果無法實現雙式合一,妖刀訣的威力就失了大半。當然就算沒有妖刀訣,他如今所學到的武學也足夠用上一輩子,只是妖刀訣上有他跟刀少的回憶,難免會有想一直使用的執着念頭。
一旁的齊無憾道:“雙招同出,又不是普通招式,自然不會這麼簡單,要不然先人早發明出來了,跟人對招的時候能夠兩招欺負一招,豈不是很佔便宜?像我一樣,就算使用的是雙兵器,可真正發動的絕招仍只有一招,如果你能發明雙招同出的技巧,絕對是武道上的一個里程碑。除了雙手兵器外,我也不能夠指導你什麼,這方面你問錯人了,爲什麼不去問你師傅?東方前輩見多識廣,武功高強,哪怕不曾見過,也有一定的見解。”
“沒辦法,我師尊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這方面不會給我任何指點,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雙兵器的戰鬥經驗也可以作爲參考。”
“如果將人的功力分拆開,各自五成,或許能發出兩招,不過如此一來就毫無意義了。兩招五成的招式,某種意義上還不如十成威力的一招,而且同出本源,很容易兩招融合。要是將人體的陰陽之力分開,各自催至極端,形成至陰和至陽雙氣同流,或許能實現雙招同出,不過如此一來,對人身體的損傷肯定非常大,一不小心真元反噬,就會導致爆體而亡。”
“就算能夠承受,至陰跟至陽雙氣對招式的限制太大了,無法隨意發招,準備時間也長。”白庸仔細想了想,仍是沒有頭緒,嘆道:“唉,任重而道遠啊。”
在一旁聽課的姬天血道:“爲什麼不試試將元神跟拆開來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