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爺,對不起。”
一落地,畢晶就垂頭喪氣地對郭靖說道。
郭靖楞了一下:“怎麼?”
“我們……”畢晶有點難以啓齒,“我們沒能找到你媽媽……”
“我媽媽?”郭靖奇怪地看了眼李萍,驚訝道,“我媽不是在這兒麼?”
但隨即他就明白過來:“你是說,這次你沒有找到我媽媽?”
畢晶嘆了口氣,搖頭不語。其他幾個也是灰頭土臉,一臉鬱悶。
其實最近一段時間一來,除了近各個世界旅遊,今天的任務可能是最輕鬆的了。所有對手,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最厲害的兩個,還是這次的拯救對象。
可誰也想不到就是這次最輕鬆的任務,偏偏就出了岔子。
當夜發現李萍失蹤之後,一羣人發了瘋一般到處尋找,卻始終找不到李萍和段天德的蹤影。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事情有變,在原故事線裡本來應該出現的完顏洪烈和他的黑衣手下,也一樣沒有出現,讓畢晶失去了按照這條線索尋找的機會。
原本除了畢晶和母老虎,衆人都是極具江湖經驗,追蹤尋跡本不在話下,但這一晚人來人往,方圓數裡之內,早被踐踏得不成樣子,一行人都徒喚奈何。
一連找了兩天都沒結果,沒奈何,畢晶和母老虎幾個留下,照顧受了傷的楊鐵心和郭嘯天,宋青書胡斐兩個直奔嘉興法華寺。按照原本情節發展,十幾日後,丘處機和江南七怪會在那裡一場大戰,在此之前,段天德帶着李萍,一直藏匿在那裡。
但沒想到,宋青書和胡斐趕到時,法華寺已經一片狼藉,焦木大師死了,江南七怪和丘處機也都已經不知所蹤。誰也不知道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麼找下去,誰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何況郭嘯天和楊鐵心都受了傷,雖然並不致命,但也需好生調養——總不能就在射鵰世界療傷吧,別說人民幣帶不進去,帶進去也不能用啊!
萬般無奈,一行人只能廢然而反。聽完這幾天的經過,一家人默然不語。李萍卻笑道:“找不到便找不到吧,值得這麼難受?我最後還不是來了?”
說着看着躺在沙發上的郭嘯天,溫和中透着堅毅:“何況天哥這不是也來了麼?”
楊鐵心和包惜弱這時候已經完成了融合,陪在李萍身邊,默然點頭。
他們越是這麼說,畢晶就越是難受,搖頭不語。
“或者,這就是命吧。也許上天註定,老郭就是要做駐守襄陽的射鵰英雄,纔有這一劫……”蕭峰深吸了一口氣,“人有時候是不能跟冥冥中的天意爭的……”
看他表情,顯然是想起自己,兜兜轉轉,什麼也沒變,還是逃不脫雁門關前那一場。甚至,就連阿紫,也一直這麼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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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吧,想救的人,該救不該救的都救回來了。可以說,金書悲情人物,十有八九都已經在這棟樓裡了。雖然也有小小的遺憾,但蕭峰說得對,人有時候是不能跟天爭的。唐僧取經,最後不也免不了破損,猴子都說了,天地本不全麼!
事已至此,畢晶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不然怎麼辦?
就是家裡的狀況,現在有那麼一丁點異常。
倆原因。
一個是這裡邊有幾家,關係太亂了。
郭靖一家,郭嘯天二十來歲,媳婦兒四十來歲,兒子七十多,就連孫子也四十來歲了!
楊康一家,他自己二十,他爹二十,他兒子也二十!媳婦兒倒是三十多,兒媳都比他大四歲……
相比之下,殷素素張翠山和莫聲谷都比俞岱巖大十來歲,簡直可以算是守規矩的模範了……
畢晶越想越彆扭,你們射鵰三部曲怎麼這麼亂呢,還能不能好了?
第二個原因在於,家裡長得像得人太多了。
蕭峰和郭靖長得差不多,段正淳和楊鐵心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阿紫跟建寧公主簡直就是一個人,嶽靈珊和雙兒不仔細還真不就分不出來……
偏偏這幾對還特別喜歡往一起湊,每天看着一對一對的人在眼前晃,畢晶總覺着自己那天在雁門關喝多了,一直沒醒過來……
但亂歸亂,這一家一家的算是逐漸安定下來,而且相處的還算和諧。就連楊鐵心在得知了前因後果之後,也原諒了楊康,一家人過起了快快樂樂的小日子。
除了慕容復日常沉迷網遊不能自拔,倆皇帝一個太子日常吵架之外,剩下的也就是遊坦之的整容問題了。
“非凡哥啊,趁着你這張臉徹底毀了,要不咱徹底正成個帥哥,削骨啊,墊下巴啊,開眼角啊,拉皮啦,玻尿酸啊美容針啊,能用的咱全給他用上。捯飭完了你再看,嚯,整個兒一精神小夥兒!你問這麼整得多少錢,二十萬?那是成本價,五十萬起,還不打折!你還別嫌貴,能花二十萬整容的,壓根兒就不會在乎再多三十萬!”
畢晶靠在沙發上,說得滔滔不絕的,完全不顧母老虎的白眼已經飛到天上去了。
遊坦之更是瞠目結舌,怯怯生生問:“真,真,真的能?”
“我能把你這句話,理解成對現代整容技術的侮辱麼?”畢晶翻翻白眼,“別說你就是被鐵沾着臉扯攔皮留下一臉疤,就算是你那張臉雕了副百鳥朝鳳圖,也一定給你恢復原狀!包你整完以後,雖然還是看不見,但別人意見,都得說你盲了可惜,絕不會說一聲活該!”
蕭峰終於忍不住了:“胖子能好好說話嗎你?”
“好好說?行啊!”畢晶看了遊坦之兩眼,真誠道,“不過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整成原樣,那個不怎麼好看。我建議你整成蕭哥那樣的,說不定……”
阿紫忽然哼了一聲,遊坦之渾身一哆嗦:“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也好。”畢晶瞄了眼阿紫,也真怕這姑娘本性不改給自己碗裡下個毒,急忙改口道,“要不你按明星的樣子來?你是喜歡長腿歐巴,流量小鮮肉?我建議你按小鮮肉那麼整,說不定就有富婆喜歡,你下半輩子就有着落了……”
畢晶說得興致勃勃,遊坦之聽得一頭霧水,連連搖頭:“什麼是富婆?”
這孩子,果然能一下子抓住重點,難怪能練成易筋經呢。畢晶哈哈一笑:“什麼是富婆你別管,反正有你好處。”
遊坦之吭哧吭哧憋了半天,搖搖頭:“要是真能行……還是原來那樣就好了……反正我自己也看不到了,別人怎麼看,我也不知道……”
屋子裡沉默下來。遊坦之和林平之,算是老爺子筆下兩個命運比較悲催的配角了,一個毀了容瞎了眼,另一個瞎了眼還沒了蛋蛋。如今林平之是啥事沒有了,還順利跟嶽靈珊談起了戀愛。可遊坦之呢,這輩子這雙眼都好不了了,而且阿紫照舊對他不假辭色,甚至鄙夷憤恨,就算他的臉整好了,又有什麼用呢?
“沒出息的小子!”柯鎮惡狠狠一頓導盲杖,怒道,“就算眼瞎了,只要心不瞎,幹什麼不行?別說你還一身功夫了!明天起,你跟着老瞎子,好好看看,呸,好好明白明白做人道理!”
遊坦之神情一凜,乖乖答道:“是!”
畢晶和母老虎對視一眼,都又驚又喜,柯老頭兒這是當教師爺當上癮了?楊康那邊不用管了開始操心遊坦之了?
一想到楊康,畢晶心裡就是一動,扭臉往楊康看過去,目光中多少有些怪異。
楊康正和穆念慈膩在一起,陪着楊鐵心包惜弱說小話呢,感覺到畢晶的目光,一翻白眼道:“幹什麼?想問什麼你就問吧?”
畢晶眨巴眨巴眼:“你讓我問的啊?”
楊康道:“問吧。”
畢晶不放心道:“我問了你不許生氣。”
“跟你這樣的,我能生什麼氣?”楊康不耐煩道,“我說你到底問不問了?過了今天再問,我可不一定有興趣回答了啊!”
畢晶砸吧砸吧嘴:“那好吧,我問——小王爺我問你,你咋想通的?我怎麼覺得這麼怪呢——你小子不會晃點人吧?”
“晃點你有什麼好處?”楊康一撇嘴,“早知道你早憋不住了,估計這兩天一直想問這個問題來着吧?”
畢晶嘿嘿一笑:“這不是忙,沒顧上呢麼?”
說實在話,不但是畢晶好奇,母老虎好奇,對於楊康的一百八十度轉彎,家裡就沒有一個不好奇的!只不過這兩天事情的確多,而且人家全家都沒說什麼,別人還怎麼問?
也就胖子這種厚臉皮的,才能百無禁忌問得出口。
楊康掃視着一屋子人的神色,忽然輕輕嘆了口氣:“說起來,我剛來那幾天,的確滿腹委屈。還記得師父來那天我說什麼來着嗎?”
“這還能不記得?”畢晶一撇嘴,“那叫一個義正辭嚴,滿腹委屈,跟後來網上洗地文一個路數!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穿越過去的呢!”
楊康搖搖頭:“但其實我也知道,那些不過是強詞奪理,只是爲了發泄我自己的憤懣而已——其實就在念慈一怒出走那天之前,我就已經意識到,恐怕問題是真正出在我自己身上了……”
衆人看看滿臉愧色的楊康,又看看溫柔地望着丈夫的穆念慈,目光都充滿驚訝,既然已經有所悔悟了,爲啥不當場改了呢?
楊康顯然明白這一道道目光是什麼意思,嘆道:“你們一定會問,既然我已有悔意,爲何不就此改過?可是我也想問大家一句,就算我當時說我要幡然悔悟,你們相信麼?”
衆人都是一怔。的確,一個人人眼中十惡不赦的人,忽然當衆跳起來說,從今天開始,我要改做好人,誰信呢?
“這就是我性格的一個重大缺陷。凡遇到事,第一反應,就是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好像我那幾天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都是你們的原因。”楊康似乎又回到那幾天,像是對自己的心態舉起了手術刀,“而且我還有個缺點——或者是我從小變生在王府,我媽對我百般寵溺,父……完顏洪烈對我百依百順,王府上下都對我加意奉迎,所以我從小就只能讓別人順着我,誰要逆着我意,我便格外痛恨。可來了以後,覺得人人與我作對,人人不相信我,加上先是柯老俠,後來是師父,都是要強壓着我,我自然犟脾氣發作,你們不是覺得我是惡人麼?好,那我乾脆惡人做到底!”
說完這一大段,楊康忽然一攤手,自嘲道:“你們看,我又習慣性地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了。”
人羣中有人輕輕笑起來。
畢晶和母老虎對視一眼,仔細想想,好像是那麼回事。剛來的時候,楊康也就裝裝死,有點心如死灰的樣子,可很快,這傢伙就變得自暴自棄,乃至自甘墮落起來。
“那時候我剛來,這變故太突然,我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更不知道該怎樣在這個世界裡生存……好吧,其實還有一個真正的原因。”楊康歇了口氣,搖搖頭,看着穆念慈,“雖然我多少有點悔意,可是正因爲如此,我反而不知道該怎樣面對念慈。”
穆念慈溫柔地看着楊康:“這些事都過去了,不用說了。”
“不,我要說。”楊康像是止不住心裡的愧疚,緩緩道,“在這世上,念慈是對我最好的人,但我卻那樣對她……她心裡對我越好,就對我越失望,她對我越失望,我就越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我心裡有愧啊!”
嘆息良久,楊康才接着說道:“但是,那天早上,念慈失望出走,卻徹底敲醒了我!我知道,如果不早日改過自新,只怕這輩子再也挽不回我最愛也最愛我的那個人了!”
和穆念慈深情對視片刻,楊康咬咬牙:“在那天情緒爆發,說了那些混賬話之後,我決定,要徹底認識這個世界,要在這個世界徹底立足,改過自新,讓念慈重新回到我的身邊,讓她從此開開心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