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回去交代一下，以後每週過來一次。”面對畢晶提出的要求，蕭峰答應的很痛快，痛快得令人吃驚。
那是在南馬路派出所的留置室裡。畢晶永遠也忘不了趙建江當時的表情——滿臉愕然，激動得直搓手，畢晶算是發現了，這位大個子警察雖然看上去挺威風也挺嚴肅，但最喜歡的動作就是搓手了，忐忑的時候搓，驚訝的時候搓，激動的時候還是搓。每當這個時候，他的臉上就顯出與平時的嚴肅不相稱的一絲淳樸，以及一絲……羞澀。
畢晶也不知道怎麼就聯想到羞澀這個詞兒的，但趙建江留給他的這種印象，一直到很長時間之後都難以忘記，每當一想到這個大個子警察那不怎麼好意思的表情，畢晶就忍不住不厚道地笑起來。
但對於蕭峰，畢晶就沒這種態度了：這就答應了？連個價都不講的？難道你不知道您那些武功，都是萬金難買的好寶貝？就算對方是派出所的警察，不收個萬兒八千的，你對得起汪幫主和玄苦大師麼，對得起丐幫和少林寺麼？
趙建江激動之餘，也有些不好意思，踟躕道：“不知道您這個報酬怎麼算？您知道，我們經費有限，恐怕給不了您太多酬勞，要不然，我們弟兄們湊點兒，算是拜師費？”
簡直太上道了啊，你瞧人家怎麼做人的！畢晶恨不得抱住趙建江狠狠親上兩口，腦子裡飛快地運算起來，也不用多，每週一次，每個人每次給上五十，算你們所有十個人，那一週就是五百，一個月就是兩千——是兩千吧？這都快趕上自己工資了！
蕭峰面無表情，卻很堅決地搖搖頭：“要什麼酬勞？我自己願意教的，無需酬勞。”頓了頓又道：“就是我住的比較遠，來的時候不方便。”
“那沒事！”趙建江這會兒已經反應過來了，語氣裡壓抑不住的興奮，“你不用管了，回頭先聯繫哪天來，我派人接你！”說着還偷偷說了句：“反正別的錢沒有，油錢還不能報了嗎？”
畢晶狠狠瞪着這個妄圖以權謀私的傢伙，真恨不能現在就打個紀委舉報電話。還有蕭峰這個敗家玩意兒，有錢都不知道掙麼？那你昨天失蹤這一整天，究竟是爲嘛！但這種話無論如何是說不出口的，只能眼睜睜瞅着倆人互相交換電話。
帶着蕭峰走出留置室穿過辦事大廳的時候，好幾個警察都站起來跟蕭峰打招呼，目光中那叫一個仰慕，而當趙建江狗腿一樣把蕭峰送出大門，目視七手QQ離開並回到那棟小樓之後，畢晶隔着老遠就聽見小樓裡一片歡呼。
“你挺威風啊，蕭大俠。”看着蕭峰酷炫的樣子，本來經過派出所一番經歷，氣已經差不多消了的畢晶，心裡這火就不打一處來，“這都混到派出所幹教練了，挺能啊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蕭峰還是一副不動如山的表情，淡淡道：“有什麼可說的，開你的吧。”
畢晶心裡這個氣啊，狠狠一踩剎車，七手QQ發出嘎陣怪叫，猛地停在道邊上，狠狠瞪着蕭峰，大聲道：“沒什麼可說的？你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這一去電話也打不通，人也找不到，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拿沒拿我當兄弟？”
蕭峰一開始表情還沒什麼變化，但聽到最後，卻不禁動容，拍拍畢晶肩膀，嘆了口氣道：“老畢你聽我說，就是拿你當兄弟我才這麼做的啊。”
“哼哼！”畢晶不滿地冷哼兩聲，蕭峰道：“你把我們從生死關頭救出來，這已經是很大的恩情了，我們過來以後，你又管吃又管住的，這兩天你都幹了什麼，都經歷了哪些困難，我們也都看在眼裡。大夥兒都知道，你這日子過得不怎麼寬裕，就現在這幾個人，那個系統也不知道究竟要幹什麼，可是天天都要來人這總不錯吧，這麼下去，坐吃山空，能支撐幾天？”
“就是嫌我窮唄！”畢晶翻了翻白眼。
蕭峰笑起來：“真要嫌你窮，我們乾脆一走了之不得了麼？憑我們的本事，劫貧濟富不敢說，管飽自己的肚子還是有富裕的吧？可是咱們這幫人能隔了幾百年上千年聚在一起，那不是緣分麼？一家人快快活活過日子，比什麼不強？所以我們幾個就商量，怎麼能掙來點錢……”
“殷素素那娘們提起來的吧？”畢晶罵了一聲，“就他事兒多！”
“也不是殷素素，其實我早就有這種想法。”蕭峰呵呵笑了笑，然後深深看了畢晶一眼道，“不過你也知道，小龍女不通世事，凌霜華呢倒是很聰明通透，但她那張臉……”說着嘆了了氣，又道：“殷素素呢，是初來乍到——你說這時候，我不出頭誰出頭？你也說我們是兄弟嘛，哪有什麼事兒都是你擔着，我們就在一旁看着你受累的道理？”
這些事情，其實原本畢晶也想到了，但是蕭峰就這麼直接說出來，還是讓他心裡一陣溫暖，不過一看到蕭峰那種順理成章的表情，想想這一天一夜的擔驚受怕，畢晶就有點氣不打一處來，冷笑道：“所以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麼跑出來了？大哥我拜託你看看外邊的天，現在是什麼年代？你什麼都不會，社會一天都沒接觸過就敢跑出去找工作？你可連身份證都沒有！你不怕人家查你啊？你也不想想，你萬一出點什麼事，你教大家心裡怎麼過得去？”
“嘿，哪有那麼多事？”蕭峰滿不在乎道，“什麼事兒都等着萬無一失了纔去做怎麼成？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狗屁！”畢晶越想越氣，“你能試啥？除了一身武功你們啥也不會，連一張毛爺爺能買多少東西都弄不清你試啥？”
蕭峰張嘴剛想分辨，畢晶一揮手就打斷了他，連珠炮一樣說下去：“就說我現在是掙得不多，可我總歸比你們知道東西多些吧，我多幹幾分兼職不行麼？我還能寫寫小說，要不就去開個直播，哪怕做修理管道的，做家庭教師，做送快遞送外賣的都行啊，你怎麼就……”
話沒說完，畢晶忽然就住了口，心說這話怎麼感覺那麼怪呢？
蕭峰也有點奇怪：“你說的這都是什麼？”
畢晶啊一聲，忽然想起移動硬盤裡那幾百G來了，老臉一紅，偷着看了蕭峰一眼，心說得虧蕭大王不看小片片，也不知道FBI warnning是什麼意思，媽的差點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