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畢晶半天不語,胡青牛怒道:“我夫人所說,難道你敢你不信?今日若非見你出現時,也有一道紅光,你以爲我師妹會及時收手,你以爲你能逃得過一命?”
這毒娘們兒果然給老子下毒來着!畢晶渾身一抖,心裡一陣後怕,當時那種全身猶如火焚的感覺,似乎又回到了身上。忽然想到,這一次把王難姑也一塊帶過來,這女人不會胡來吧?這萬一要到處放毒,可誰也保不齊不中她毒手。這女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那是敢拿旁人做活體試驗的主兒……
胡青牛看他不斷偷偷撇王難姑,神色還有點古怪,不由怒氣更盛道:“怎麼,你害怕我師妹到處下毒麼?我師妹心地善良,向來不肯隨便傷人性命!”王難姑擡頭看着丈夫,嫣然一笑,居然有幾分幸福的小女人感覺。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畢晶在後視鏡裡見着這倆人的神態,感覺快被這倆人膩吐了,嘴上卻急忙否認——這倆人現在可得罪不起!心裡卻說,王難姑心地善良?你說這話不虧心啊?偷偷瞥了一眼,見胡青牛臉上餘怒未消,又急忙補充道:“誰不知道毒仙醫仙伉儷情深,仁心仁術,從未傷害良善……”一邊說一邊覺得又快吐了,心裡說我特麼也夠虧心的……
胡青牛這才哼了一聲,臉色稍霽,沉吟道:“我看你這坐騎,非牛非馬,不似活物,似乎車輛卻又不見騾馬,但奔行極速,比之西域駿馬還要快得多。”頓了一下指指車外,又道:“這大路寬敞無比,兩側不見燭火,卻又亮如白晝,遠處那是房子吧,如此高大巍峨,顯然並非世間所有,比之我們所處之地,那是天上地下……”
王難姑驚呼一聲:“莫非,莫非這是仙界?”
胡青牛看了一眼畢晶,搖搖頭:“我觀這位畢小哥面色,與常人無異,更兼氣息虛浮,心火極盛。我雖不知仙人是何模樣,但他顯然只是常人,卻又爲何身具這般神通?着實令人難以索解。”說着連連搖頭。
這人好強的觀察能力!畢晶大驚,這要再稍微點撥點撥,估計就快摸到穿越的真相了。這麼強的觀察能力,還有,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身體狀況,這可是實打實的醫術,真說不定能把母老虎救回來!一想到這兒,畢晶的心就熱起來。可是,這傢伙貌似不怎麼願意出手,究竟該怎麼說服他呢?
畢晶正想轍呢,胡青牛皺着眉頭想了想,估計是沒想通,搖搖頭對畢晶道:“所以我很奇怪,以你們這般神通本事,竟然不能救人性命麼?還要去找我?若是病人如此危重,而老朽又不知傷情若何,只怕……”
“我們現在技術再發達,醫學再先進,可也有很多病沒法治啊……”畢晶嘆口氣搖搖頭,但隨即就是一愣,張口結舌道:“什麼意思?你……你這是……這是答應出手了?”說到後來,已經語不成句,口氣中竟是難以置信。
胡青牛“哼”了一聲,不滿道:“我說過不答應麼?”
“沒有,沒有!”畢晶急忙搖頭否認,生怕得罪了這老頭兒,一怒之下撒手不管了。他不知道這老頭爲什麼不按常理出牌,不再堅持見死不救的原則了,但他知道,以胡青牛的醫術,以及剛剛表現出來的觀察力,只要他出手,母老虎就一定會多一分希望!畢晶一顆心卻歡喜地似乎要爆炸開來,只說了四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怔怔地流下淚來。
胡青牛兩口子面面相覷,過了一會,王難姑才輕聲問:“你那個朋友,是個女子?是你妻子,還是小情人?”
畢晶擦了把臉,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淚,手上溼漉漉一片,緊跟着點點頭,很快又搖搖頭。母老虎是個女的,可是她和自己,究竟算是什麼?是朋友,是同事,還是有事沒有都要逗幾句嘴、甚至拳腳相加的冤家?
王難姑輕輕搖頭,對胡青牛道:“想不到這小哥如此情深義重,師哥,你可要盡全力啊……”
“師妹說盡全力,自然要盡全力了。”胡青牛握握王難姑的手,看了畢晶一眼,忽然嘆口氣道,“只是便宜這小子了,原本我還說……”
在這片刻之內,畢晶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一聽胡青牛這話茬,就知道他還有條件。沉吟了一下開口,正色道:“只要你肯出手,無論結果如何,但有所命,我拼了命也幫你辦去!”
“唔。”胡青牛看了畢晶一眼,點點頭,沉聲道:“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
畢晶更不答話,腳下一踩,七手QQ風馳電掣拐下立交橋,旋風般衝進二院大門,直插手術大樓門口。遠遠地,蕭峰高大的身影立刻大步走過來,殷素素緊緊跟在身後。
“胖子,薛神醫呢?”
畢晶一下車,蕭峰就急不可待地問道。等一見着胡青牛兩口子,登時一愣,道:“怎麼不是薛神醫麼?”
“薛神醫是誰?”胡青牛淡淡問道,神色倒是沒什麼不愉快。畢晶卻怕胡青牛覺得還請了別人心裡不高興,也不知道怎麼跟蕭峰解釋,只好倒:“這兩位是胡青牛胡先生,還有……”
“胡青牛?蝶骨醫仙?”殷素素失聲驚呼,“他不是向來……”話沒說完,忽然住口,看着畢晶,目露詢問之色。
殷素素沒說完的話,畢晶其實很明白,那意思是“他不是號稱見死不救麼,你怎麼把他請來的?”卻又害怕得罪了老兩口子,一怒之下不再願意出手,所以纔看着自己想問問到底咋回事。畢晶一陣苦笑,心說這位爺爲什麼二話不說肯出手,我這兒不也糊塗着呢麼?
胡青牛看了殷素素一眼,淡淡道:“殷大小姐?”
殷素素拱拱手:“胡先生好,一路辛苦。”
胡青牛點點頭,道:“病人今在何處?我們先去看看。”
畢晶一溜小跑領着幾個人上了電梯,直奔手術室。胡青牛一路看着自己會動的電梯,看着明亮的燈光,看着寬闊的走廊、光滑的地面以及潔白的牆壁,臉上神色不變,目光中卻露出一絲異色。
手術室大門緊閉,畢晶剛想要找醫生護士溝通,蕭峰已經大手一推,沉重的手術室大門頓時敞開,畢晶無奈,只能跟着進去。穿過一段走廊,蕭峰一把推開一扇閃着銀光的鋼質大門,領着胡青牛昂然而入。胡青牛擡頭看看頭頂的燈光,看看手術檯周圍一羣帶着口罩手套的白大褂,看看周圍一大堆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儀器,再看看手術檯上一圈明亮亮的無影燈,臉上驚訝的神色再也掩飾不住。
“你們幹什麼?”手術室內,幾個小護士看着魚貫而入的三個人,一陣驚呼。
“看病。”胡青牛口氣淡淡的,卻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嚴。一邊說一邊大步走向手術檯,周圍幾個小護士想要攔着,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踉蹌一下閃到兩邊,手術室裡,一陣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