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晶這叫一個汗啊,哪有當着外人這麼說自己兒子的?無語道:“可是你中午中午打電話,不是還給在老家麼?”
“是在老家沒錯啊?不過那是在車站啊,”老畢陰險地笑着,“當時我跟你媽就說好了,只要你敢說半個不字,老子就自己殺上門來,親自監督,不解決你個人問題,誓不收兵!”
早知道就隨便說句自己有女朋友不就行了,人家母老虎都知道找自己做擋箭牌,我怎麼就想不到這一點呢?畢晶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倒不是不願意老爸老媽來,說實在有段日子不見了,心裡還是挺想他們的,可是一想到老爸老媽只要見面就是一陣魔音灌腦,逼着自己找對象結婚,畢晶一肚子思念就頓時雪花冰消了。
“小子你是不是想着,怎麼不隨便說句自己又女朋友不就行了?”老畢斜睨畢晶,嘿嘿一陣奸笑……啊不,冷笑,“你哪句話真哪句話假老子還聽不出來?小樣兒,別整天想着糊弄老子,你是老子養大的,你一撅……”
“行行行了,”畢晶急忙攔住話頭,自己老爸什麼德行自己知道,要論說話不靠譜程度,自己還麼見過第二個,這要再說下去還不知道冒出什麼來呢,“老爸你吃了沒,要不先墊補點?”
“吃飯不着急,先說你的正事要緊,要不然準讓你小子混過去!”老畢說着掃了一眼屋裡,忽然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咦?家裡有客人啊,這是……”
畢晶無語,屋裡三個大活人,老爸這是纔看見啊。老呂也早站起來了,微笑着看兩父子在哪兒進行不同尋常的交流,連帶着母老虎和蕭峰也站起來。
畢晶腦子一陣發麻,眼前三個,一個是便宜女朋友,一個是便宜女朋友的老爸,還有一個是千年之前來的大英雄大俠客——裡屋還倆女的,怎麼介紹?瞥了一眼母老虎,畢晶忽然靈光一閃,急中生智——當然也可能是狗急跳牆——就像張小花說的,這兩種狀態不怎麼好區別,這不明擺着的嘛,送上門的女朋友不在這兒呢麼,先糊弄過去再說!
“呃……這是我女朋友,呂涵梓,這位是他父親。”畢晶沒敢說“呂菡梓”三個字,一邊說一邊心虛地瞄了母老虎一眼,心說這娘們不會過河拆橋吧,拆穿自己對她也沒好處是吧?
母老虎的演技真不是蓋的,適時做出一副嬌羞狀態,低頭輕聲道:“伯父你好。”畢晶登時心情大定,順便還暗誇一句,這娘們這表情,把一個初見男友父親的侷促、不安、嬌羞,還帶着點兒美不滋兒的甜蜜,演繹得無比生動熨帖,簡直絕了!
老畢登時臉放紅光,大聲道:“哎呀呀,閨女你好你好。”嘴裡說着,腳下大步向老呂走過去,伸出雙手握住老呂的手一陣搖晃,熱情道:“哎呀這怎麼話說的,失迎失迎,失禮失禮。”轉回頭又埋怨畢晶,“小子你也不早說,還跟老子打埋伏,害羞啊你!”表情一連三變,全無斧鑿痕跡,演技堪稱高明。
老呂握着老畢的手,矜持道:“孩子們麼,很正常,我這也是今天剛知道。”
畢晶暗暗撇撇嘴,不光是你倆今天剛知道,我還是今天剛知道的呢。倆老頭拉着手搖晃了一陣子,老畢就把目光轉到蕭峰身上了:“這位是……”
老呂愕然,怎麼你不認識?母老虎看着畢晶幸災樂禍,一臉看你怎麼說的表情。
畢晶滿腦子汗一下子就下來了。這怎麼說?說這是我表哥?這不找罵呢嗎,自己老爹這一輩兒可就他老哥兒一個!說這是蕭峰蕭大王,信不信老爹能直接把自己送精神病院去?
要麼說是報社同事?上訪羣衆?國家秘密警察?信不信的先擱一邊兒,關鍵老呂和母老虎都在旁邊聽着呢,他們可是知道,這位是自己“表哥”的!
眼看着老呂嘴巴一動就要說話,畢晶急中生智(狗急跳牆)道:“這是涵梓表哥,過來把關的,你們認識一下。”心說老呂真要開口還能說什麼?不就是“這不是小畢表哥麼?”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啊?你不是……”老呂愕然,話還沒說完,老畢已經放開老呂雙手,兩步走到蕭峰面前,握住蕭峰雙手道:“你好你好。”
蕭峰表情不變,跟老呂輕輕一握手道:“你好……我叫蕭立峰。”這名字他倒記得挺清楚。
趁着這個空檔,畢晶壓低聲音在老呂耳邊道:“老爺子和我姑媽早年鬧翻了,二十多年沒來往,我們小輩都是偷偷接觸的——伯父您今天幫我圓過去,回頭我好好勸勸老爺子。”
畢晶神神秘秘的表情還是挺有迷惑性的,老呂楞了一下,理解地點點頭,低聲道:“是得好好勸勸,親兄妹麼,有什麼過不去的?”
這時候老畢跟蕭峰還在那兒寒暄呢,畢晶偷偷瞄了一眼,跟老呂道:“您說的是,不過早年我姑媽玩兒的太瘋,我爸跟他大吵一架才鬧掰了了,其實我爸暗地裡還是挺關心這個妹妹的。”心說不知道蕭峰的媽媽是誰,您就原諒我胡說八道吧,這也是爲了您兒子不暴露才這麼說的。
老呂點點頭:“嗯,我瞧你爸也是個正經的厚道人,我還說呢,哪兒有親侄子都不認識的呢?”
畢晶低聲稱是,這就是他剛剛這麼說的原因,老頭子對自己不錯,他可不願意讓老呂誤會老頭子是個天性涼薄的人,再說了,真要老呂對老爸起了誤會,說不定就要重新考慮自己和母老虎的關係了,就說這事兒本來就子虛烏有,就算黃了自己也不在意,可旁邊母老虎不還虎視眈眈呢麼,真要出了事兒這娘們還不把自己撕成百八十塊啊。
就聽老呂說道:“行,這個忙我幫了,不過你回頭真得好好勸勸你爸。”
畢晶點頭如小雞啄米,偷偷擦了把汗,這就算差不多糊弄過去了,這麼想着,畢竟又得意起來,畢竟是某點寫小說的,這故事編的,簡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