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總您這有點不對勁啊？”一進楊晗臨時辦公室，畢晶就疑惑道，“今天這事兒我怎麼瞧着你跟故意似的？”
楊晗一邊請大家坐下，一邊微笑道：“你看出來了？”
“是個人都看出來了好不好？”畢晶撇撇嘴，說着指指母老虎，“不信你問問我媳婦兒。”母老虎白他一眼：“怎麼說話呢？當我是傻子啊，還是當我不是人？”
畢晶聳聳肩：“誰讓你跟我親呢，不然我說誰呢，是說楊子還是說表妹，要麼說小雪？”
“那你可別說我，我受不起。”李雪彤笑嘻嘻說道。這小丫頭原本在後面研讀劇本，跟着那個什麼李天霞學習演技來着，聽說片場出事匆匆趕過來，卻連事情的尾巴都沒看到，直接被拉到了辦公室。一想到這個，小丫頭就不無幽怨地看了楊過一眼，似乎在怪楊過有事兒也不叫着自己。那眼神麻麻地，看得畢晶心裡一激靈，也就小龍女這沒心沒肺的，還對李雪彤微笑呢。
楊晗似不經意地瞧了李雪彤一眼，拿了幾罐飲料遞給大夥兒，才坐在沙發上，搖搖頭嘆口氣道：“這事兒其實也很簡單，這片子是我們星晗公司爲主體投拍的，但其實也融了不少資，出品方並不只有我一家。雖然大事兒上我說了算，但有些地方，還真不是我能決定的。比如說……”
“比如說今天這個武戲指導？”母老虎嘴快，立刻接了一句，“這傢伙就是其他資本安排過來的？”
楊晗點點頭，嘆了口氣道：“也不完全是，其實我事先了解過，人也是我認可過的，算是雙方達成一致吧？”
“說了半天了，他究竟誰啊，瞅着好像還有點水兒似的？”畢晶忽然插話道，“老這麼‘這傢伙這傢伙’地叫，怪彆扭的，人家也好歹也是個導演，難道不陪擁有姓名？”
楊晗失笑道：“其實這人也算有名了，他就是林健。”
“林健？”小龍女和楊過渾不知這人是誰，但畢晶和母老虎卻吃了一驚，“他就是林健？”這幾年，林健的名字在武俠劇屆很是響亮，接連執導了至少五部武俠大戲，還都取得了不俗反響，只是想不到看上去是這麼一個貌不驚人的傢伙。
“看來你們是知道他。”楊晗點點頭，“他這幾年很是拍了幾部片子，算是這一行裡出類拔萃的人物了。最開始談合作的時候，我也沒多想，覺得這麼有經驗的一個人，肯定錯不了……”說着又嘆了口氣道：“誰知道開拍以後才發現，他的風格和我想要的很不一樣，完全沒有我想要的那種寫實風……”
畢晶和母老虎都點點頭。這個林健的武戲風格，走得是虛寫玄幻的路線，喜歡用多個機位拍攝，從各個角度展示飛天遁地的狀態，而且最喜歡用大量的慢鏡頭——他們的行話叫做升格拍攝，動作瀟灑飄逸，如夢如幻，也曾經引起了不少爭議。很顯然，這並不符合楊晗的預想。早在和小龍女、楊過簽約的時候他就說過，這一次，他要的是一個跟近幾年完全不一樣神鵰。
看起來，是這兩個人起了爭執？
果然，楊晗隨即接着說道：“其實林健這人就是自負了點，固執了點，人品倒是不算壞，我們就只是純粹的理念不合。我們這是拍武俠劇，雖然說俠是主要的，武是次要的，但我始終認爲，沒有武，哪兒來的俠？難道每次跟人打仗，慷慨激昂地發表一番演講就能把敵人嚇跑？那不成了嘴炮鍵盤俠了嗎？”
畢晶眨眨眼睛，又轉轉眼珠子，恍然道：“所以你就讓小楊去做武指助理，去破這個局？”
楊晗沒有否認，嘆了口氣道：“你也知道，現在拍片子，資本的力量有多重要，我雖然在圈子裡多少有點能量，又是投資的大頭兒，已經儘量把這方面的影響限制在最低程度了，可是還是沒有辦法做到盡善盡美。這個組裡多多少少還是有帶資進組的，有合作方，我也沒辦法要求雖有人都按照我的意思來做。”
“帶資進組？那胡磊，啊我明白了！”畢晶猛地一拍腦門，“我說胡磊今天老跟林健眉來眼去的呢，原來是這個原因！”他這才忽然想起來，胡磊一直是天行公司旗下演員，還沒有單幹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而這個林健雖然算相對獨立，但和天行公司合作過很多次，估計兩人之前沒少在一起合作過。一想起胡磊來，就不由自主瞟了一眼楊過和小龍女。
“其實胡磊和林健人都不壞，就是有點固執，我又不能強壓他們，只好借用一些外部力量，對現狀進行一些衝擊……”說着對楊過輕輕點頭施禮，道：“只是事先沒有徵求小楊的意見，還希望你原諒。”
楊晗的態度說得上坦誠，道歉也算是誠懇，楊過擺擺手：“五百年前是一家，誰讓咱們都姓楊呢？”楊晗滿意地笑起來。畢晶卻撇撇嘴，你倒是大方，可五百年前是一家，您老人家離現在都七八百年了好嗎？拿手指頭指指楊過，問楊晗道：“那你就確定他準能行？萬一他要不成呢？”
楊晗眨眨眼，臉上帶着一絲狡黠的微笑道：“可是他已經辦成了啊？”
畢晶語塞。楊晗又笑起來，道：“我不會看錯人的，我相信我的眼光，更相信小楊的能力。就算是這事兒辦不成，我也沒什麼損失啊？更何況，有他加入武指組，最起碼也得多少有點作用吧？果然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順利，甚至比我與想得還要好啊！”
狡猾的資本家！畢晶腦袋一陣亂搖：“你這不對啊？你這算是利用我們家楊子，給你拼死拼活幹活兒不說，還得被你當槍使——這不成，你得再加錢！”
楊晗跟畢晶認識時間不長，卻已經很清楚這胖子那猥瑣的性子，更清楚他那張張口就來的嘴，笑笑沒說話，楊過卻一擺手：“幫朋友的忙，哈要什麼錢？”畢晶狠狠瞪他一眼，這敗家玩意兒，你倒是大方了，可這得少賺多少，老子這是爲你考慮好不好？裝什麼假義氣啊你！但看看李雪彤，這小丫頭好像猛然悟到了什麼，一眨不眨地看着楊過，眼裡直冒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