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晶心裡胡琢磨,就沒顧上理這胖使者,胖使者神色不悅,當時便要發作。還是扶蘇道:“這些……額,是我的朋友……”
蒙恬奇怪地看了扶蘇一眼,嘴巴動了動,但終究沒有說什麼。那胖使者見扶蘇這麼說,傲嬌地哼了一聲,沒再追究,只是威脅性地瞪了畢晶一眼,那眼神陰森森的好不恐怖。畢晶被他盯得發毛,被蕭峰郭靖瞪着都沒這種感覺,心裡大怒:你個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敢這麼看老子,想料理了扶蘇之後對老子下手是吧?人不美你想得倒挺美,等會兒扶蘇不翻臉老子也跟你沒完,有你好看的!
不過扶蘇這話是啥意思?他知道自己是穿越來的不新鮮,都明白告訴他了他不知道才奇怪,可爲什麼要說老子是他朋友?難道他以爲自己是來投靠他,甚至幫他忙的?
胖使者,呃不,肥太監,呸,死太監四下看看,大帳裡除了蒙恬扶蘇的手下,王離的親衛也一大堆,場面上至少不佔下風,底氣頓時越發足了,跟王離神秘地交換了個顏色,假模假式咳嗽一聲擺擺手,手下從者捧上一個大大的黑亮閃光,上有金色紅色紋路的盒子來。死太監拿起盒子,給扶蘇展示了一下封印,以驗證確是原封沒有被人動過手腳,這才當衆打開,從中取出一塊古樸華美兼具的絹布。
這就是聖旨,或者璽書了?畢晶大感興奮,想不到這就見到真聖旨了,還是秦始皇時代的,可惜系統限制,什麼東西都不能帶,要不帶回去那可是超級古董,比故宮裡收藏的秦皇詔文權一點也不差啊。不過這秦始皇尚黑還真就這麼黑,連封印的盒子都是黑的?你弄個金碧輝煌的不好麼?
對着絹書躬身行禮如儀之後,死太監展開絹書,尖着聲音朗誦:“朕巡天下,禱祠名山諸神以延壽命。今扶蘇與將軍蒙恬將師數十萬以屯邊,十有餘年矣,不能進而前,士卒多秏,無尺寸之功,乃反數上書直言誹謗我所爲,以不得罷歸爲太子,日夜怨望。扶蘇爲人子不孝,其賜劍以自裁!”
轟一聲,整個大營頓時炸開了鍋。蒙恬高大的身軀劇烈的晃動一下,臉上充滿震驚和不解。就連王離以及他的手下,甚至是死太監帶來的侍衛,也忍不住駭然變色。現場整整百多號人,除了畢晶一夥,神情正常的,就只有宣旨的死太監,以及,被宣佈賜死的扶蘇。
“肅靜——肅靜!”死太監聲嘶力竭地喊了好幾聲,才把嗡嗡聲壓下去,尖着嗓子又念下去,“將軍蒙恬——”
蒙恬身體再度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死太監,他手下的親衛,似乎也感覺到不妙,一言不發上前兩步,圍在蒙恬身邊。
死太監咳嗽一聲,又尖又利的聲音頓時在大帳裡飄揚起來:“將軍蒙恬,與扶蘇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謀。爲人臣不忠,其賜死,以兵屬裨將王離。”
一言既出,剛剛壓下去的嗡嗡聲頓時又高起來,蒙恬身邊的親衛手按兵器,鏗然有聲,死死盯着那滿臉傲然的死太監。死太監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尖叫起來:“爾等做什麼?想造反麼?”
“上使!”蒙恬還沒說話,王離忽然踏上一步,沉聲道,“蒙將軍對我大秦忠心無二,更是我邊防大軍主帥,這般……這般輕易賜死,是否嚴厲了些?”
畢晶愕然看着王離,隨後跟母老虎對視一眼,心裡都大感驚訝:這傢伙不是跟蒙恬不對付麼,怎麼這會兒倒是爲蒙恬說話了?難道說,他想和蒙恬爭權奪利明爭暗鬥是真的,但終究良心未泯,不屑於做那些落井下石的事情?或者說,再明爭暗鬥,那也是人民內部矛盾,到了這種關鍵時候,還是能考慮大局的?
但無論怎麼說,能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來,這王離也算是條漢子,不墮了他祖宗的威名。要知道,王離可不知道這封璽書是趙高胡亥李斯幾個僞造的,他現在這麼說,等於是在質疑向來暴虐嚴厲的秦始皇!
蕭峰和陳近南也是一愣,但隨即都遠遠對王離豎了豎拇指。
這大帳裡,最驚訝的,當然是蒙恬。在聽到被賜死的旨意之後,他原本就要當場分辨,但還沒想好怎麼說,王離就站出來了。他神色頗有所動,深深看了眼王離,隨即苦笑着搖頭,嘆了口氣,擺擺手,示意身邊衛士稍安勿躁,那些親衛這才恨恨地收聲收手,但仍向死太監怒目而視。
但那死太監已經大感憤怒,厲聲道:“王將軍,你莫非懷疑詔書有假?你好大膽子!”
王離一滯,這纔想起來自己剛剛竟然在隱隱質疑始皇帝,頓時大感惶恐,低頭道:“末將不敢。”
死太監見蒙恬服軟王離低頭,頓時從驚恐中恢復過來,重新變得趾高氣揚,不依不饒抖着手裡的絹布,尖聲大叫:“始皇陛下親諭,李斯大人親筆,皇帝御璽具在,你們看看,能是假的嗎?”
媽的怎麼古往今來官家都這個德性,越假的話說得越理直氣壯的?你們這玩意兒當然是假的,還用問麼?畢晶搖搖頭,啼笑皆非瞪那盤太監一眼,這位還真不愧是個閹人,從精神上肉體上都切得乾乾淨淨那種,這要抓到現代,備不住都能跟自己搶飯碗了……
母老虎卻興奮道:“御璽?和氏璧啊?李斯啊,大學問家啊,這都寫的啥?咦,還是用毛筆寫的,現在就用毛筆了?我還以爲小篆得是刀子刻在竹簡上呢!”
“你可別給古代人民找麻煩了,都用刀子刻字,得費多大勁?”畢晶撇撇嘴,又對蒙恬努努嘴,“看見沒,傳說中毛筆的發明人就在那兒戳着呢!”
母老虎大訝,對蒙恬抱拳道:“哎呀,毛筆是你發明的?厲害了厲害了,文武雙全啊你老懞!”
“這小兩口可真有閒情逸致啊,什麼時候了還能這麼說話。”殷素素搖頭嘆氣:“呂家妹子跟胖子學得越來越不着調了……”
一羣人紛紛笑着點頭:“就是就是!”
大帳裡原本劍拔弩張,但這羣人旁若無人一通攪和,不由人人側目,蒙恬更是哭笑不得,不知道這些人究竟什麼來頭,這麼緊張的生死關頭,面對上百精兵親衛,居然還能談笑風生?這都什麼人啊!